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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又來賞賜

揚州府衙舊址的廢墟上,青石板縫里剛冒出幾株嫩草。

蘇言正蹲在臨時搭建的草棚下,用朱砂在黃符紙上勾勒雷紋——自從羅天大醮后,他便把這里當成了臨時道場,草棚外堆著剛畫好的防雨符、凈水符,魏氏派來的火神信眾正小心翼翼地往災民區搬運。

忽然,他懷里的錦囊微微發燙。這是下山時師祖塞給他的物件,說是遇大事可解厄,此刻囊口竟透出縷縷金光,隱約有梵音般的嗡鳴響起。

蘇言心頭一凜,剛想打開查看,錦囊中突然伸出一只覆蓋著云紋的金色大手,指尖輕拂間,他只覺靈體一陣輕飄,肉身竟定在原地,意識卻如乘云駕霧般飛升而起。

耳畔風聲呼嘯,下方的揚州城漸漸縮成棋盤大小。

不過三息功夫,靈體已落在一座懸浮于云海的白玉臺上。

臺邊松濤陣陣,遠處有仙鶴掠過長空,一位身著紫金龍紋道袍的老者背對著他,負手立于臺邊,正是蘇言的師祖、蓬萊全真道的掌教師尊云陽真人。

“弟子蘇言,拜見師祖。”蘇言的靈體躬身行禮,雖然有過之前被召喚的經歷,但再一次被召喚,他的心頭震撼難言!

這般彈指間拘人靈體的神通,比他見過的任何忍術、罡氣都要玄妙,不愧是活了數百年的道門魁首。

云陽真人緩緩轉身,面容籠罩在淡淡的金光中,看不清具體樣貌,唯有聲音如洪鐘大呂:

“你在揚州以符法祈雨,聚民心立道基,雖用了些旁門手段,卻合于‘濟世’二字,當賞。”

他抬手輕揮,三臺青銅案幾憑空出現在白玉臺上,“這三樣物件,你任選其一。”

第一座案幾上,斜插著一柄長劍。

劍身狹長如秋水,劍格雕刻著日月星辰,劍穗是用五彩流光編織而成,明明靜止不動,卻仿佛有無盡劍氣在流轉,將周圍的云氣都斬成了細碎的光點。

“此劍名‘裂穹’,靈寶上品。”玄陽真人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傳聞乃上古諸神劈開混沌時遺留的劍胚所鑄,當年共工怒撞不周山,便是此劍斬斷傾塌的天柱才穩住天穹。揮劍可斷江河,收鞘能鎮心神,劍鳴處,萬邪退避。”

蘇言的靈體瞳孔驟然收縮,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劍鞘——那劍身上流轉的光華,比傳說中東海龍宮的定海神珠還要璀璨,光是站在旁邊,就能感覺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在呼喚他,仿佛握住此劍便能執掌天地法則。

若是有了這劍……

他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畫面:面對暗處殺出的刺客,不必再狼狽地扔符躲閃,只需劍指蒼穹,便能引動上古神威將其化為飛灰;

遇到世家刁難,亮出裂穹劍,那些自詡名門的蠢貨怕是要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甚至回到蘇家,那些當年嘲笑他靈根被毀的旁支,見到這柄曾斬過天柱的神物,膝蓋怕是要碎在地上……

手指即將觸到劍鞘的剎那,他猛地縮回手,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醒醒,蘇言。

他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回憶的場景突然涌上心頭——十歲那年,他就是因為偷偷拿出蘇家的傳家玉佩向小伙伴炫耀,竟然被仇家盯上,落得被綁架的下場。

裂穹劍比那玉佩珍貴百倍,傳說中持有此劍者多則三年、少則三月必遭天妒,當年鑄造此劍的歐冶子便是被劍中兇煞反噬而亡。

若是帶在身上,豈不是把“快來搶我”四個字刻在腦門上?

他望著裂穹劍,眼神里滿是不舍,喉結滾動了兩下:“劍是好劍……可太扎眼了。”

就像給三歲孩童遞上一把鋒利的菜刀,好看是好看,卻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他緩緩后退,目光移向第二座案幾,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克制住伸手拔劍的沖動。

第二座案幾上,鋪著一卷用獸皮制成的典籍,封面沒有文字,卻有無數劍影在皮卷上流轉,時而化作長虹貫日,時而變成細雨穿楊。

“此乃《太一劍經》,上古劍修傳承。”玄陽真人解釋道,“傳聞是軒轅黃帝大戰蚩尤時,九天玄女親授的劍道總綱,后來傳給廣成子,才得以留存于世。修至小成可劍氣化形,大成能以劍開界,與我蓬萊全真道的‘金丹大道’截然不同,走的是‘以劍證道’的路子。”

蘇言剛按捺下對裂穹劍的渴望,目光落在獸皮卷上時,又被牢牢吸住。

他能感覺到,那些流轉的劍影里藏著某種極致的力量,一種不需要依賴靈根、純粹以意志驅動的霸道力量,就像傳說中軒轅黃帝僅憑凡人之軀便能號令鬼神的神威。

靈根被毀又如何?若是修成這劍經……

他想起了砂隱村的千代婆婆,想起了那些在忍界戰火中靠意志逆天改命的忍者。

這《太一劍經》就像一道光,照進了他多年來因靈根受損而耿耿于懷的角落——或許,他也能像傳說中的廣成子那樣,僅憑一口劍氣便能飛升成仙?

他伸手撫上獸皮卷,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那些劍影仿佛活了過來,順著他的指尖鉆入靈識。

剎那間,無數劍招在腦海中炸開:斬、刺、挑、劈……每一招都帶著“寧折不彎”的決絕,與他修行的蓬萊道法“圓潤通達”的宗旨截然相反。

就像讓溫潤的玉琮去模仿鋒利的石斧,就算強行改變形狀,也失去了本身的神韻。

“終究是不合適啊……”蘇言苦笑一聲,收回手。

他看著獸皮卷上依舊流轉的劍影,就像看著一條通往巔峰卻布滿荊棘的歧路,明明誘人,卻只能無奈放棄。

“茍才是正道!”

傳說中修此劍經者皆性情暴戾,廣成子晚年便是因殺戮過重而兵解,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第三座案幾上,只放著一枚巴掌大的玉符。

符身是半透明的暖玉,上面用金線勾勒著一個“悟”字,既沒有裂穹劍的鋒芒,也沒有《太一劍經》的玄妙,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不如蘇言平時畫的雷符惹眼。

“此乃‘通明符’。”玄陽真人的語氣多了幾分深意,“傳聞是伏羲氏觀河圖洛書時,截取的一縷先天慧光所化。捏碎后可讓靈識進入‘通明境’一炷香,彼時天地規則如掌上紋路,修行、悟法、破陣,皆能觸類旁通。”

蘇言起初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心里還在為放棄裂穹劍和《太一劍經》而惋惜。

可當“先天慧光”四個字鉆入耳朵,他猛地愣住,靈體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伏羲氏的慧光所化?通明境一炷香?

經過這次極大的機緣,如今,他現在已然到達筑基后期,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最大的難題就是體內三種力量的融合——武道罡氣剛猛如鐵,火影查克拉變化萬千,蓬萊法力溫潤如水,三者就像三個脾氣迥異的孩童,怎么也不肯好好合作。

若是能借先天慧光勘破玄機,說不定一炷香內就能找到三者共通的“密碼”,順利突破金丹!

更重要的是,他還有火影的分身術!

本體用了,在BUFF期開分身的話,相當于有N炷香的“開掛時間”!

到時候別說融合力量,就算是解析那些從忍界帶來的禁術卷軸、破解蘇家老宅的防御陣法,怕是都能迎刃而解,就像傳說中伏羲氏觀天察地那般輕松!

這玉符看著不起眼,卻像一把萬能鑰匙,能為他打開無數扇此前緊鎖的大門。

蘇言的目光在三座案幾間最后掃過:裂穹劍依舊流光溢彩,仿佛還在訴說著斬裂蒼穹的傳說;《太一劍經》的劍影仍在舞動,帶著九天玄女親授的神秘;可他心里卻再無波瀾。那些外在的力量再誘人,終究不如提升自身“悟性”來得穩妥。

“弟子選這枚通明符。”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躬身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因為不舍,而是因為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眼前的繁華迷了眼。

玄陽真人似乎有些意外,金光籠罩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哦?多數弟子見了裂穹劍便挪不開眼,你倒是克制。可知這通明符的珍貴?當年太上老君為求片刻通明,曾在函谷關打坐七七四十九年,而你手中這枚,抵得上尋常修士百年苦修的悟境。”

“弟子知曉。”蘇言認真道,“劍再利,終有折損之日;法再妙,不合己身亦是枉然。唯有自身靈識通明,方能在道途上走得長遠。”

玄陽真人緩緩頷首,抬手一揮,通明符便飛到蘇言手中,觸手溫潤,仿佛有暖流順著靈體涌入識海。

蘇言握緊玉符,感覺比握著裂穹劍更踏實——這才是真正屬于他的寶物,一件不會招搖、卻能讓他在道途上穩步前行的“護身符”。

當靈體回到草棚肉身時,蘇言低頭看著掌心的通明符,嘴角忍不住上揚。放棄裂穹劍和《太一劍經》確實可惜,但他知道,自己選對了。真正的強者,從不是靠寶物堆砌而成,而是能在誘惑面前守住本心,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

草棚外傳來災民的歡笑聲,他們正用蘇家運來的種子播種。蘇言將通明符小心收好,起身走向人群——揚州的事還沒做完,而他的道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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