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溪停了嘴,放下了手中編號為w的檔案,“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隔著這近乎透明的屏障,劉溪看向寧志,他的樣貌基本沒什么變化,要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幾個月沒剪的頭發垂到了肩膀。
說起來還真的很奇怪,當時第一次見的時候,這死魚眼倒是沒什么奇怪,但到了現在,這種眼神一點也不符合那個高二的學生,早熟過了。
“什么都不打算說嗎?拖延時間是沒用的,根據給你安排的私人醫生觀察,你的失控已經逐漸好轉,要是你再無辜用念動力毀壞或傷害他人,我們將不會再容忍!”
“我不知道!”
寧志這么說道,然后側過身去坐。
劉溪握緊了拳頭想捶下去,但失去控制的手還是無力的垂下了。
“滴滴”
桌上的鬧鐘響了,最后的半小時也結束了。
馬良全開門進來,與此同時,劉溪走了出去,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然后換上一副輕松的表情。
“謝謝你了,馬叔叔,要不是你…”
“沒事,不要想太多,回去吧!”
劉溪走遠了,而馬良全也坐了下來,本來就是馬良全負責審訊,出于情分給了劉溪一點時間,事后還要去做個說明報告,可以說,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唉!人老了,就是不服輸,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受罪。你說呢?寧志同學?現在審訊時間已經過了,不如陪我這個老骨頭聊聊天?”
“……”
“上次見還是在教室,有七八年了吧?現在我們卻在這里又見,是命運嗎?”
“是不是命運,你不是自己清楚嗎?”
“呵!倒也是,是我主動把你要過來的。不過,你現在怨不怨?本來只是誤入了那個地方,教育教育,關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你身上的那個毒后續也會有我們安排醫療來幫你處理,不說恢復原狀吧?肯定比不管不顧要活得久。”
“你在怨恨嗎?”
寧志張了張干癟的嘴唇,說出了這句讓人意料的話。
“哈!果然,你的不同,和吳磊當時說的一模一樣。要是你我不相識,我都想把你特招到我手下。”
“可,這不可能。”
“是啊!你的不同與我們不相容,收下你只會讓你變得比普通人還普通人。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一個好結果。”
馬良全幾乎是貼在了屏障上,把他那干癟的臉壓得更加扁平,哆嗦的嘴皮子飛快的動著,說出那最平凡又最惡毒的話。
惡毒,怎么樣才能當得起這個詞?
謾罵?毒打?壓榨?
不,其實很簡單。
毀掉那一個人獨特的靈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寧志甚至有點同情劉溪,他變得和吳磊越來越像,失去了自己的主見,守住了吳磊的規矩。
而眼前的馬良全卻變得像從前的劉溪了。
“吳磊,他死了嗎?”
寧志輕輕說道。
“靠,他都醒不過來了,你居然還詛咒他死,果然,他的不幸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吧?你還想對他做什么?你沖著我來啊!我都接著,你沖著我來啊!”
馬良全不停地捶打著屏障,甚至手都打出了血,梁運剛拉都沒拉住,可想而知,這老爺子力道多足。
要知道,這可是馬良全想打在寧志身上的。
過了這么久,梁運剛倒是變得堅毅了許多。寧志這樣想著。
梁運剛一邊攔著馬良全,一邊對寧志說,“這次是家師失態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寧志只是看著,因為沒打到身上的,寧志也沒當回事兒,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只是默默看著。
“不過,可千萬別讓我查到,吳磊的遭遇和你有直接關系,不然,拼著這身皮不要,我也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人已經走了出去,偌大的空間里又只剩下寧志一人。
說起來,自己意識清醒的時候就是一個人。
這么一想倒也沒什么。反正出去了也還是一個人。
只是,好餓呀!寧志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幾個發紅的點,不禁訕笑,該不會一直給我輸的營養液吧?難怪自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他看了看周圍,自己被關在一個透明的屏障中,幾乎一點隱私都沒有,抬頭就能看到監控器。
只是對面的人大概也不會理自己。
寧志想了想,然后握了握手,確定了手上的力量不是自己的錯覺,就握緊拳頭一下打在了屏障上,并沒有傳出多大的聲音,但屏障上出現了裂紋也足夠讓人立刻行動起來。
整齊的腳步聲一點點迫近,但寧志還沒來得及看到人影就已經被不知道哪里射進來的麻醉劑給放倒了。
再次醒來之時,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更大的房間里,是認不出的金屬澆筑的,一條縫都沒有。
自己身上穿戴著一種石頭制作的束具,此外還被加了三層屏障。
屏障的外面是一個肌肉爆炸的軍裝男人,一個白大褂的女人,馬良全、梁運剛等一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
“所以說,你們搞這么隆重是想干什么?”
寧志真的覺得有點無語。至于嗎?
“應該說是你想干什么?”
軍裝男人說道。
“我?我就是有點餓了,想叫你們給我拿點吃的。”
“不,你打碎了屏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白大褂的女人眼神出奇的專注,看得寧志多少有點畏懼。
“意味著什么?”
寧志問道。
“算了,沒意思。”
女人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但軍裝男人卻說了下去。
“你知道圍著你的屏障是什么嗎?”
“看不見,摸得著,還堅固,是什么新材料吧?”
“……”
男人直接說不出話來。
“開個玩笑,是精神波動的集束吧!”
寧志一臉思索的樣子。
“就你這句話,給你用上就已經不虧了。大家沒意見了吧?”
女人開口道。
“所以,能不能先給我拿點吃的,餓的胃疼!”
寧志餓得有點受不了了。
“都被關著了,為什么你還會覺得我們會聽取你的要求呢?”
女人倒是一臉的興致,來都來了,只能自己找樂子,她倒是想看看寧志會怎么回答。
咔嚓
最內層的屏障直接被寧志打碎了一角,寧志轉頭看向眾人,仿佛在說,這個解釋可不可以?
“哦,夠了,帶他回去吧!記得關牢固點。”
女人轉頭就要走,但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她又停了下來。
“對了,關回去之前先給他打吃點胃藥。”
“喂,等等,我有辦法讓吳磊好起來,只要你們給我拿點吃的。”
“喂!喂!!喂!”
寧志的聲音越來越遠,一個個壯碩的兵擋住了寧志視線。
是的,他又被關進了私人套房,只是沒有床沒有柜子,沒有隨叫隨到的服務員。
寧志倒下來沉沉的睡去,希望這能減緩饑餓的苦楚。可還沒睡多久,他就被叫了起來,帶到了審訊室。
他的對面是劉溪。
“擋住嘴。”
梁運剛一邊擋住下半臉一邊拔掉線頭,至此,這個房間的聲音便于外面隔絕了。
看到這個舉動,寧志笑了。
“告訴我救吳磊的辦法。”
“你帶吃的了嗎?”
“沒有。”
“那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說?”
“你被關在這里的原因。”
“那還是算了。”
“為什么?難道你知道?”
“不知道。但你沒有誠意。”
說著他看向監視器,露出一個陽光的笑臉。
就自己隨便就能引來人的情況分析,自己被關注程度絕不會低,而梁運剛和其他人出現都是跟隨在后面,可見自己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提審的,所以,現在這個局面多半是上面默許了。
“怎么樣才算有誠意?”
“比如說,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救吳磊。”
“因為我師傅,馬良全。”
“真敷衍。不過,算你過關了。不讓你們見識一下,你們也不會把我當回事兒吧?”
隨即,寧志就撕下一片衣服,隔空寫下了什么,然后手一松,那片衣服就仿佛消失了一樣,再無痕跡。
“你干了什么?”梁運剛不明所以,但他一點也不敢放松警惕。
“救吳磊啊!”
寧志如實回答。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梁運剛面露兇光道。
“有件事我說一下,這個辦法不一定有效。”
寧志卻沒當一回事,自顧自地說著話。
梁運剛剛想有動作,上面就傳來了指示。
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