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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生人入亭意撲朔

就在田氏父子欣然竊喜的同時,另一方的人卻是在摔桌子。

“那群賤商安敢拒絕我等!何人給他們的膽子?沒了我王氏的肯首,他們在會稽哪有立足之地!”

這人嚷嚷呼號,摔桌捶足,府間驟起動靜。此人可不是安分許久的王生。

王生對座中那人說道:“阿父,不能就這么便宜那個田諸,膽敢拒絕我等,我等就帶上人手去砸了他的船!”

座中之人看來便是王氏家主,他名王矢,身材渾圓王矢聽后不為所動,只是說道:“阿斗,繼續說。”

座前還跪著一人,便是左斗,左斗聞言,又說道:“田君……田諸拒絕斗的提議后就忙著趕著斗走,連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留,不像田諸那不得益不罷休的性子……斗在歸途遇上了先前劫歸亭的兩個亭卒,他們當時正是走向臨海亭的方向,斗以為,二者間應有聯系。”

王生有些詫異道:“是那群擒下何奴的人,他們去臨海亭是要做什么?”

王父則說道:“阿斗,你沒有被那兩個亭卒認出來吧?”

這話很平淡,但左斗卻聽出了王父話中的冷意,于是連忙叩頭,道:“斗以性命擔保,那亭卒二人絕無識出斗之身份,二人非但未認出我,還向我問路,便是斗隱藏觀察也未見二人跟蹤,想來是未認出斗的真實身份。”

王父見左斗如此肯定,才說道:“好了,起身吧。”

說罷,王父閉眼沉思,左斗和王生都不敢出聲打擾。末了,王矢冷笑道:“好個田諸,他是找著別人當靠山了啊。”

王生不明所以,問道:“靠山,會稽名族的也不過焦、周二氏,莫非田諸找上他們了?不對啊?焦、周二氏家財萬鈞、田產遍布會稽,向來不屑于與賤商為伍。若非如此,田諸便不會找上我家了,難不成另有其人?”

王矢道:“我亦不知,不過,田諸剛剛拒絕我等,那兩歸的亭卒就前往臨海亭難道沒有一點關系么?那兩亭卒跟那游徼關系甚極好,那叫朱信的游徼,可是屢屢追查我家呀。“

王生說道:“阿父是說那個朱姓游徼?聽阿斗說兩次劫人時他屢次挫我等之事,莫非,是他與田諸串通好了?“

王矢緩緩道:“不無可能。“

王生狠狠說道:“可恨,不長眼的東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我等,那朱家不過是幸運地出了一位富貴,真以為在會稽就能無視我等了,必須給以顏色以示我威,阿父,我們要怎么做!“

王矢抿了一口茶,道:“等。”

王生啞然,急道:“等?阿父,這別人都欺負到我等頭上了,還等什么?田諸不售藥與我等已讓我等收入少了一截了,再等,日后誰還會再敬我王氏。”

王矢訓斥道:“不等,爾能奈何?帶上奴仆去找事?還是派上死士刺殺?田諸家仆成眾、朱信亦有家世,二者皆不易動,我等又能如何?尤其是那朱信,不論怎么說都是朱諫議之子,動不得,說來還不是你那催賬一事做得不好,偏逼那家拿女兒抵賬。要是做好也就罷了,結果干得不干不凈,鬧出了多大的事!要不是我買通不少縣官吏,還費盡心思辦個假案,哪里保得住你?”

“叫你這兩月以來安分些就是不想被看出王氏與劫人一事有關,那叫朱信的游徼還在屢屢追查我王家……再者,畢竟只是猜測,朱、田二人未必是真合作。阿斗,日后多派人盯緊田諸及其手下,若是他與朱信有會面,立刻報與我知。還有,阿生,把那個杜氏小女給解決了。好了,都退下吧。“

王生聽后,急忙說道:“阿父,那小娘生得貌美,殺了就可惜了,況且我讓人好好看著她……

“她的性命,能與我王家存亡相比嗎?不能留下哪怕一點線索!殺了!”

見王矢動了真火,王生也不敢再多說,連連應是,與左斗退出房舍,只留王矢一人獨自沉思。

王生與左斗出舍不遠,王生突然對左斗說道:“阿斗,你說若是那姓朱的突然發生些意外,咱們是不是就不用這么處處謹慎了?”

饒是狠毒如左斗也不由被王生之言所驚,說道:“少主可是在說胡話,那游徼不論如何都是朱氏的人,我等若是派人殺他,便要承上朱氏的怒火,就是整個王家也承不住。何況家主不是也讓少主莫要妄為么,少主,我等還是暫忍一時吧“

王生陰笑道:“慌什么,我又沒說是我等派人做此事。”

言罷,讓左斗附耳來聽。左斗聽完王生所說后,瞪目說道:“少主此策高明,這樣一來,朱氏也絕無可能懷疑到我等身上。”

王生對左斗稱贊受用點頭,又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還得麻煩你。還有,此事先別跟我阿父說,知道么!”

左斗應是,王生心中暗想:待得此事成之后,也就沒了再追查我王氏的人,那小娘也就不必殺了,倒是能再享受享受。

……

……

在樂尚、范疆前往臨海亭見田諸的同時,朱信則是去到了高遷亭。

高遷亭出了一個小案,案情便是幾個外鄉人路過此地小作休整,去了趟茅廁后報官說自己的包袱丟了。

本來只是個小案,朱信大可以派個鄉吏處理此事。那群外鄉人偏偏要到闖入亭里間去找,這就與里民起了矛盾。那幾人要尋的里恰恰又是陳里,引得朱信不得不去一看。

朱信來到高遷亭后,就見到幾個熟人,比如陳應、陳好,還有……董襲。董襲也在此地,朱信正愁與其少有見面,這就有機會了。

除此之外,有幾個衣飾單薄的人聚在一塊,面相陌生,看樣子他們就是外鄉人,對面聲大的那個魁梧壯漢便是陳應,一旁還有里民幫腔。陳應聲大,嗓門一開總能壓過對面的聲音,可是對面也不是面慫的主,倒是和陳應吵得有來有回。

主信注意到陳好與董襲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小聲交談,并未參與爭吵。于是,走了過去詢問二人。陳好見到朱信,朱信搶先示意他不要聲張自己到來,然后才問道:“孟良,路上我也略知此事前后,但還是來問問事情詳細。”

陳好說道:“朱君大概也知那幾個外鄉人路過此里小作休整,結果突然說自己的包袱就在此地丟了,說什么也給進里去找,我等也不愿生人入里,本想多解釋,可其非但不聽,還是堅持己見,便有了此景。”

然后,陳好又壓低聲音說道:“好認為,這幾個外鄉人不像是善茬,欲入我里不像是為了尋回包袱,恐其另有所求。”

朱信聽懂了陳好話里的意思,陳好覺得這幾個外鄉人不是路過而是有目的來到陳里欲行不軌的。說來陳好可是有這方面經驗的,對這方面猶為敏感。

同時,董襲說道:“君便是此鄉游徼么?正好,這幾人的確反常,昨日在余姚另一鄉我就見著他們嚷嚷著東西丟了,鬧著自己去找,他們找了一番無果后便走了,結果在此處又見到幾人如此,襲亦覺得古怪。”

董襲又補充道:“襲無意插手君之事務,只是此事亦關乎我縣鄉民安危,故襲來此地一探究竟,還望朱君勿怪。”

本以為只是失物小案,看來并非如此。按照這幾人的做法,朱信想起前世也有這類小偷,講著在哪里丟了什么東西,在作案地周圍兜兜轉轉,看來幾人也似前世所聞。

結合眼前的情況,朱信也看清了幾人的嘴臉。沉思片刻,便心生一計,暗講與陳好、董襲。而后上前喊道:“靜一靜,都靜一靜,本鄉游徼在此,有何事可告我知!”

見到朱信,陳應等人自然大喜,而反觀那幾個外鄉人聽到游徼,則是臉色一變。

陳應拍著朱信的肩,指著那幾個外鄉人說道:“汝等幾人,方才不是喊得甚為有理么,游徼在此,來!與乃翁接著談談!”陳應說罷,搖頭晃腦,好不囂張。

朱信不敢再讓陳應亂講了,和氣的對那幾人說道:“君等之難,我已知矣,然里民亦有里民之難,近年來匪寇橫行,里民謹慎一些總無大過,君等說,在不在理?”

那幾個外鄉人相視一眼,他們發覺這位游徼對己方的態度并不似其他里民般排斥,先前與陳應吵得最烈的一人站出,此人消瘦身高,嗓音有些沙啞,也是平靜地說道:

“游徼所言確實在理,我等也非是不可理喻之人,固然此里之人確實應對外人有所警惕,入里一查亦非我等所愿,不過我等盤纏皆在那包袱中,著實是丟不得。我等本欲與里民商議,不想里民咄咄逼人,這才起了沖突。我等皆是外鄉人,在此無依無靠,還請游徼為我等做主啊!何況我等也非是認為必是此里人偷竊包袱,我等只是想入里一查,若是仍無,我等走還不可嗎?故此,還請游徼允我等入里。”

末了,聲音竟哽咽起來。

陳應心中罵道:好無恥,裝出一副可憐模樣,這厚臉皮都能跟我相較了,嗯,不對,我哪有這么厚的臉皮。不對,臉皮厚不厚倒在其次,關鍵是這家伙戲演的還真像那么回事,壞了,朱君不會真信了這人的花言巧語吧。

陳應略有擔憂的瞄了眼朱信,看到朱信并未被那人話語打動后才偷呼一口氣。

朱信也是在心里感慨,此人還真是能言善辯,一手惡人先告狀捧高自己貶低里民,他們自身卻變得無錯一身輕,一聲“還請游徼為我等做主啊!”更是點睛之筆,倒把這決定權推到自己手上了。

不過朱信兩世見聞,怎會被這種小手段所惑。依然和氣地說道:“嗯,照汝等所言,這丟失的包袱確實是十分重要啊,若是不細找確實不好。”

那消瘦的外鄉人聞言一喜,以為朱信被他的話打動,連忙說道:“是,是,游徼說得是。游徼理案果然行事公允。”

這時陳好走出,朝朱信說道:“朱君,這幾位外鄉人固然有理,可是要放其入里搜查,若是他們看上了什么值錢的財物,硬說是他們的,這要如何?我身為里魁,亦不得不防此事發生在我里。”

不待那人再度開口,朱信先接下話頭來,先訓斥起陳好來,說道:“陳里魁所言過矣,怎能處處以防人之心以度他人呢。”

陳好聽后也擺出一副知錯的樣子,稱聲不是。

然后朱信話頭又一轉,朝那消瘦的外鄉人說道:“你看,不是我不允爾等入里,陳里魁所言雖過,然亦表里民之意,我也不好違逆里民之意,那不如這般,汝等告訴我,包袱何樣、內有何物?我代爾等入里一查,這般想必里民也不會反對。”

這幾個外鄉人有些支吾,似乎不愿朱信這般處理。

這時,董襲從側邊擠出來,拿著個褐色布麻做得包袱。好似剛來,朝幾個外鄉人說道:“諸位聽我一敘,”爾等昨日在南鄉丟的包袱被找到了,可是此物。”

為首那人突然面色大變,董襲帶著那個包袱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董襲當眾說出他們昨日在南鄉丟了包袱這件事。

果不其然,陳應聽后便大叫道:“南鄉丟的包袱能搜到我西鄉的陳里來,汝等果真不安好心!”

此言一出,陳里里民盡皆怒視那幾人,一時間,怒罵不絕于口。

那幾人也知道犯了眾怒,有一人壯著膽子說道:“那只是我等昨日丟的,今日丟的是今日的……

現在說這種話只會更加招人懷疑,陳好不忘添一把火,大聲說道:“昨日丟的包袱不在南鄉搜查,今日趕來此地又丟了包袱?我看汝等尋包袱是假,入我里查虛實是真!朱游徼,這幾人絕非路人,只怕是四下劫盜的流寇,宜下犴獄好好拷問。”

為首的外鄉人趕緊補救道:“許是我等弄錯了,那包袱的確有些眼熟,應該便是我等所丟,勞煩大人了。”

董襲又說道:“汝可是確定是汝等的包袱了,那么里邊裝著什么?”

那人暗暗叫苦,這下是真進溝里了,壓根就沒有什么丟失的包袱,自己又怎么知道里邊裝著是什么。一時間,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后邊有一人心知不妙,竟拔腿就跑,也帶動了另外幾人逃跑。為首之人發覺后,罵道:“蠢貨!”

這一跑,可就坐實了他們絕非路人了。里民一擁而上,沖上去抓住那些逃跑的人,那消瘦之人也不演了,眼下,他只有挾持人質才有望離開。沖著最近的董襲而去,欲要拔刀傷人。

他快,董襲更快,只見他一步上前,踹上那人左腿,瘦子一個下盤不穩,向左傾斜欲倒,董襲一把抓住其右腕,讓那人無法拔出掛在左腰的刀,董襲貼近那人的身子,腰間發力,給那瘦子來了個過肩摔。

一摔把那瘦子摔得七葷八素,陳好、朱信也上前壓住他。

終于,這幾人全部被擒下了。

……

高遷亭派了亭卒來扣押那幾人,算是沒有朱信等人什么事了。朱信在人群中,對董襲說道:“董君孔武,一合就拿下了那小寇,信佩服。當日鄉道一見,董君不護驕慢官家而護小民,勝縣中群吏多矣,信深覺董君不凡,今日益篤信也!

董襲說道:“設若無君之計,怎能讓這些小寇露出馬腳,襲亦佩服。那日不過襲分內之事,何足夸也。”

原來董襲拿的那包袱不過是臨時借的,目的就是做上最后一證。

陳應也湊上來,朝被押上的那幾人笑道:“就是,小寇,好好見見你朱翁,以后眼睛睜大點!”

那瘦子聽完這些人的話后,怒目盯著朱信,咬牙切齒,他現在才知道,朱信與那幫人是一伙的。但不管他如何憤恨,也都無濟于事了,只能仰天怒吼。

陳應、陳好、朱信與董襲都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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