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容媽媽回來的很早,并且興高采烈,說自己找到工作了。
容恩問她是做什么的,她就支支吾吾,說是一家公司的清潔工,活不重,很輕松。
連著兩三天,不管容恩怎么保證不會出去,容媽媽還是將她鎖在屋子里,不讓她出去。
午后,容恩睡了一覺,隱約聽到外面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她看了下時間,才兩點鐘,媽媽不會這么早回來。
出去的時候,只見一個陌生的男人大搖大擺坐在本就顯得擁擠的客廳內,容恩大吃一驚,“你是誰?”
“我只是過來帶你去看出好戲。”男人放下腿,站了起來。
“出去!”
“難道你不好奇,你媽媽在做什么嗎?”男人笑了笑,篤定地走出去,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容恩選擇跟上去。
外面的天,陰沉的可怕,像是用黑幕刻意掩飾了一樣,居民區內,地上飄著一層落葉,因為沒有人打掃,如今都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零星小雨打在肩上,沒幾下,就被純棉的衣服給吸附干凈,容恩低著頭,若有所思地跟在男人身后。
雙手緊張地插在口袋里,愁緒染上眉梢,像是到了某種真相即將揭開時的緊張時段,她又怕又急,卻又不知道在焦急些什么。
穿過街道,過了馬路,雨也下大了。
甚至,已經有些模糊視線。
盡管這樣,容恩還是一眼就看見對面公交站臺上的媽媽,當然,容媽媽并不是和別人一樣在等公車,她手里拿著黑色的塑膠袋,淋著雨,站在兩個小姑娘的身后。
其中一個女孩喝了口手里的飲料,扭過頭去,就看見了容媽媽,“你煩不煩啊,我還沒有喝完呢。”
容媽媽面色羞愧,卻并沒有離開,她眼睛盯著那個瓶子,還有幾口,應該就要扔掉了。
容恩雙手捂住嘴巴,淚,像是絕了堤一樣地流下來,震驚和不安盈滿眼眶,心里,被挖了一個很大的口子,空洞而疼痛。全身,更像被鋸割般,沒有一處不在淌著血。
“爵少說,讓你有困難可以找他。”一同前來的男人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容恩置若罔聞,雨點砸在身上,猶如碎石般堅硬,明明是他將自己逼入這樣的絕境,卻要搞得他是救世主一樣。
“砰——”
對面的馬路上,女孩喝完飲料,將瓶子扔到地上,那瓶子滾動幾下后翻下站臺,落在馬路上。容媽媽欣喜地彎腰去撿,卻正好一輛名貴的車子飛馳而過,濺起的水,骯臟污濁,澆了她一身,從頭至尾。
容恩忍住哭聲,車水馬龍,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一幕,等車的人只是厭惡地站開些,不要連累到自己就好。
容媽媽將瓶子放入塑膠袋,擦擦臉上的臟水,身體縮到站臺后面,容恩紅著眼睛,想要上前,卻被自己硬生生給拉了回來。這個時侯,她最不想見的,恐怕就是容恩了。
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讓自己視而不見,才能讓她轉過身去。
容恩幾乎是落荒而逃,心里,各種滋味都有,苦的,澀的……
冬天已經來了嗎,要不然,這場雨也不會這么冷。
回到家,她匆匆沖了個澡,蒼白的臉色因洗過澡后顯得些微紅潤,玲瓏有致的白皙身子僅用一條浴巾包裹住,容恩雙手撐在洗手盆上,掌心將鏡子上的水蒸氣抹開,目光朦朧地盯著自己。
閻越常說,她擁有一雙會笑的眼睛。
容恩苦澀地拉了拉嘴角,如今的這雙眼睛,還會笑嗎?沒有了他,她還懂得什么是笑嗎?
這個身體,本來是留給你的。
對不起,越,可是,相比之失心,我寧愿**。
濕漉漉的頭發上,滴下的水珠順著她頸間優美的弧度滑入胸口,容恩看著鏡中的人,眼神越發堅定。
這個社會,沒有公平可言,循規蹈矩的人,卻被踩在最底層,連生存都成問題,她空有高校學歷,更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命運是什么?命運就是有錢人手里的轉盤,他們想玩什么游戲,自己都要奉陪到底。
不就是一具身子嗎?
她盡量說的輕松,可心底,還是緊緊揪了一下。
手摸到放在邊上的手機,按鍵的時候,南夜爵寫在自己腿上的號碼,竟然熟記于心。
南夜爵的辦公室,位于爵式的頂樓,此時,他正雙腿翹在寬大的辦公桌面上,品著頂級的藍山咖啡。
隨著強烈地震動聲,放置在一旁的手機,如預期般,閃亮起來。
男人看了下屏幕,打開接聽鍵,邪肆的嘴角輕勾起,“喂……”聲音魅惑。
直到手機接通,容恩才意識到,竟不知怎樣開口,“我……”
長久的沉默聲,男人一言不語,似乎,只等著容恩的答案。
“我想請你,給我一份工作。”再說出口時,不帶一絲猶豫。
“工作?”南夜爵放下雙腿,五指輕輕的在紅木辦公桌上,敲打起來,“條件呢?”
君臨般的王者,一切,皆在掌控中。
“陪你睡一晚,怎么樣?”容恩的口氣盡量放的輕松,事實上,說出口時,也沒有那么難。
手機的另一頭,傳出南夜爵不可抑止的笑聲,“你想在什么時候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