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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錯相逢

媽媽的手術順利完成,但術后康復她選擇回她和父親的家,我很擔心父親不會照管她,她說:“不會的,畢竟他以前住院都是我照顧他,我真的不能動了,他不會不管的。”

媽媽回去了,我時時刻刻擔憂著。

這天我給媽媽打電話,感覺到她總想掛電話,有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似的。我固執著不肯掛電話,終于聽見父親的聲音——

“你煮飯不看水夠不夠,你是廢人嗎?啊?!”

媽媽的聲音離話筒遠點,應該是在回父親:“你只說直接煮,我怎么知道你沒放水!”

“艾蘭,我先掛了,你爸說電飯鍋燒壞了,我去看看。”說完掛斷了電話。

我在手機這頭愣了半天,想象著她扶著腰去應對父親的暴怒,忍不住流下眼淚,到底怎樣才能逃離他啊,我的媽媽。

媽媽說一切都是命,她總把自己遇到的不幸歸結為命中注定,然后坦然接受,這種堅忍讓我心疼不已。

媽媽和父親是娃娃親,爺爺和外公認識了,就把幼小的孩子們的親事定下了。那時候媽媽已經沒了媽媽,是家里長女,其實等于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被迫成為了一個主要勞動力,燒煮打掃,喂養家畜,還要像個媽媽一樣照看弟妹。

我嫂子常常抱怨一個人帶大蓉蓉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但我想,一對成年的夫妻,在物質生活水平相對較高的現在,照養一個孩子都這么辛苦,我媽媽年幼時的辛苦該用什么來衡量呢。

年幼的媽媽,生活給她挖掘的痛苦還在加深,她有了一個韓劇《天國的階梯》里的臺美蘿那種后媽。

于是,剛剛20歲的媽媽徒步走到了我的爺爺家,投靠外公為她找下的這個夫家。

我曾問她,你一個人帶著東西怎么走那么遠,多累啊。

她說:“我哪有什么東西可以帶,走的時候就手拿一個小木盆,其他別無長物。”那個箍著鐵圈刷著桐油的木盆,我小時候還見過。

媽媽就這樣進了爺爺家,可父親很是抗拒這門婚事,他上了學,崇尚自由戀愛,理想是當一名記者,看不上其貌不揚且大字不識一個的媽媽。

但是爺爺態度同樣很強硬,他秉持著“信用”二字,堅持一定要完成這樁娃娃親,不允許父親的忤逆。

這樣的婚姻注定是不幸福的,即便媽媽初次懷孕,大哥在媽媽肚子中已經幾個月了,父親還是毅然決然地去了遙遠的北方當兵。

他走的時候,媽媽提著他的行李網兜,要送他,他冷冷拒絕,媽媽就跟著車搖搖晃晃地走,他也不看一眼,車上的其他乘客都看不下去了,對媽媽喊:“大姐哎~回吧~”她還是跟著,直到看不見車。

至于怎么有二哥,又怎么有我的,我不清楚,也許是少有的溫情,也許是長輩的壓力,總之,我基本感受不到他們之間有愛情,不,就連親情都很寡淡。

但媽媽跟我說:“你爸爸最愛你了,都說爸爸最疼女兒,是真的。”

“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記得小時候我用存了很久的零花錢買了兩只銀色的小鈴鐺,爸爸見了火冒三丈,當即把我的小鈴鐺投進了火堆里,我哭著用手去扒,他就打我,狠狠打。”因為鈴鐺是銀色,他說這種白色是死人才用的不吉利!

中學時我買了一雙藍白拼接的平底單鞋,他也當我的面扔出去,媽媽撿回來,用一方紅色的舊布包著,他才勉強默許我那雙鞋子放在門口,而不許進屋。

媽媽說起:“你兩三歲時,生了重病,你爸爸已經退伍回來在廠里上班,但是很久沒給我們寄生活費了,我就背著你坐車去找他。”

“到了站,我打單位電話,他來得急匆匆的,塞給我300塊錢,就把我往返程的車上推。當時你在我背上醒了,懵懵的,看著他喊:'爸爸',我們被塞上了車,你還趴在我背上,病怏怏的,還笑著對窗外的爸爸說:'爸爸,我走了哈!'這一聲把他的心喊軟了,他就上車,把我們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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