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林天人注視被他修改成移動迷宮,表面魔方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之感,那種悲傷感更明確地描述是哀悼,對死去之人的無限哀悼,可是這種感情不屬于他,他清晰地感受到這種感情來自于大洋彼岸,脫離了隊伍的林櫛風。
林天人原以為自己只能夠感受同類,也就是和他相似的原初天人的情緒,位置,可是現在,他竟然能夠感受到林櫛風的情感,甚至知道林櫛風正孤獨地一個人在他的家中做著一些日常的生活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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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櫛風將冰箱里的雞翅尖拿出來,用剪刀將它們從束縛緊的袋子里解放出來,他永遠解不開老媽打得結,就像他永遠找不到老媽幫他收拾的東西。
將雞翅尖解凍,把冰塊剝離出來,放進一個不銹鋼鐵盆里,首先是加入三勺的醬油,接著是一勺的蠔油和鎮江香醋,最后加入辣椒面和花椒面,攪勻和轉,腌制半個小時,他在猶豫要不要放糖,因為媽媽高血糖,最后他還是決定放一點點蜂蜜,以便于烤的時候形成焦殼。
趁著腌制的這段時間,他將提前開好的酥皮取出搟勻,放進一個個錫紙小碗中,制作好了蛋撻皮,將雞蛋、奶油、牛奶和之前熬制的桂花玫瑰糖放入,做成蛋撻液,倒入蛋撻皮之中,而后排列整齊,放入烤箱,烤三十分鐘。
當黃油的香味從廚房中傳出來的時候,林櫛風已經將紅燒肉燒制在了大鐵鍋中,另外一個小鍋里正在烹飪的是熗炒白菜,接下來要做一個涼拌黃瓜。
把蛋撻一個一個的放進盤子里擺好,又將一壺水果茶四個杯子擺好在茶幾上,下午茶已經準備好了,剛出爐的蛋撻太燙不易入口,才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水果茶又太冰,容易涼到胃。
干鍋蝦,紅燒肉,烤雞翅尖,烤蘑菇雞肉串,涼拌黃瓜,熗炒白菜,山藥排骨湯,這些菜被林櫛風一一擺上了桌子,然后在餐桌前呼喚了一聲,三道人影從不同的軌跡中匯合到這里,共同聚在了林櫛風眼前,大家坐下一起共用晚餐。
吃掉了所有的食物,林櫛風洗干凈他的碗,和那些盛菜的餐具,將它們一個個收拾好,放好,又把餐臺擦拭干凈,這些都是爸媽經常念叨的,他以前總喜歡洗了碗就順手扔在哪里,老爹老媽必定會念叨他好久……
處理完了廚房里的事宜之后,林櫛風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口袋,拿出其中的紙封,在上面寫好了收件的故去之人,以及寄出這份哀思的自己的名字。
將這些紙封寫好后,一只手抬著,放在花園的板凳上,找來一個盆,幾塊磚,將紙封壘起,他先在一個光有泥土的花盆里點上了一堆蠟燭,而后借著蠟燭的火焰點燃三柱香,裊裊青煙升騰,插在了泥土里。
接著他拿出幾沓黃紙,借著燭火點燃,放在壘好的紙封上。
林櫛風選定的室外,已經開始慢慢飄起了雨,那些雨滴直直地穿過了房屋,直接落在了泥土上,但是絲毫不影響青煙的飛升,燭光通明,火焰熊熊。
這火焰并不熾烈,溫暖著蹲在火堆前的林櫛風,飄搖的煙與搖晃的外焰,亦不撩人,像溫暖的雙手,撫摸林櫛風的臉龐。被燃燒得灰白的黃紙,就像是故人花白的頭發。
林櫛風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滿是煙火味,他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洗去這樣的味道,直接擁著被子就睡著了。
翌日,林櫛風收拾好自己,換成了白色短袖T恤和卡其色的寬松休閑褲,選了一雙家里黑白色的休閑板鞋,在房屋門口上了車,那棟屋子豁然隱去,他驅車離開了。
只聽到車載藍牙里傳來朱得華逐漸暴躁的聲音。
“你這是又要跑到哪里去!不是說好玩兩天就回來嗎,而且你留下的東西,也太難以置信了吧,沒有你我們暫時沒有辦法向前研究啊!!!”
林櫛風的聲音語調就顯得略微有些平淡,經歷過這兩天充沛的人類情感補充,他暫時不需要用之前那種怪異的腔調和惹人嫌的方式說話,他可以回歸他的本質,他的初心。
“領導,我只想去走走我還沒有到過的,沒看過的九州大好風光罷了,放心,我會定時報備的,而且,防護措施已經有解決辦法了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也……”
“嘟嘟嘟嘟……”
電話之中忙音傳來,朱得華站在最想做的就是立馬派遣大部隊將林櫛風抓回來,好好地把該做的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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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人捂住胸口,好像他被高云穹用空氣重錘狠狠地攻城過一樣,他好像被林櫛風同步了他這幾天的記錄,他所看的,所聽的,而后林櫛風大腦意識中的情感直接就沖入了他的意識腦海之中多種多樣變化,他第一次認識到人類的情感竟是如此復雜。
他面對城市,面對無數在這座城市里死去的人類,他內心中全是悲痛,但是看著死去的伊卡洛斯的尸體他又是一種戰勝敵手的快感,卻又有著一種同悲,那種同是超越了人類,卻始終面臨著超越之后帶來的人格的扭曲,悲傷與害怕交織……
林天人捂著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喘氣,一旁的高云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關心的看著林天人,而且更進一步來說,現在岳峰受傷昏迷不知道幾時才能醒轉過來,而林天人是他專門中間最強大的戰斗力了,如果連他也出現問題,那么他們就沒有辦法繼續搜救還幸存于美洲大陸的九州公民了。
“我沒事兒,我只是突然被林櫛風共情了。”林天人順著高云穹的目光看了回去,順便解答了高云穹的疑惑。
“啊?櫛風哥哥?他怎么?”高云穹對于林櫛風的名字突然出現,著實不解,這家伙不跟著來就算了,還在這里刷存在感是吧!
“他大概是為了幫助我更好地從之前那種境界之下退出來吧,畢竟還是很危險的,一直處于那種狀態之下,很容易精神崩潰,而且無法控制的能量會吸引大量的惡魔前來,這樣會導致我們四面受敵,而且我懷疑這片大陸的原初天人也會被我吸引過來,這會對我們后面的工作展開產生極為不利的影響。”
“所以,共情能夠讓人更好的適應病毒感染帶來的變化?”高云穹問道。
“噗,你又不會受到影響,你的身體可是連我都沒有辦法徹底解析,也不知道林櫛風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靈感給你改造的,唉,大概是我們所有的原初天人都會羨慕的,而且你始終處于人類的概念范疇里,所有的病毒感染怪物,天人只要沒有受到你的致命攻擊應該都不會產生對你的攻擊傾向。”
高云穹撓撓頭,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說話,拉仇恨……
“那我們現在就回軍艦上嗎?”高云穹問道。
“倒也不用,畢竟他們都會產生相應的結晶體,我很好奇伊卡洛斯會凝結出什么樣的結晶體來,大概是羽毛或者翅膀吧。”林天人顯得對這些事情很好奇,哪怕這樣的結晶體對他其實根本沒有什么作用,但是擁有好奇心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然而等候了好一會兒,事情并沒有像林天人預測的那樣發展,伊卡洛斯并沒有產生出羽毛或者翅膀樣式的結晶體,尸體一直那樣一動不動,林天人自己也沒有感覺到屬于氣的流動或者是結合,而后林天人選擇主動提煉伊卡洛斯身體之中的病毒感染變異組織。
晶瑩流轉,高云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林天人凝結結晶物體了,但還是覺得很有趣,就好像是細碎的、散發著耀眼光彩的星光碎片在林天人的手中凝聚成里面放滿雪花的水晶球,而這一次不同,水晶球上仿佛一層浮雕顯現,浮雕雕刻的就是翱翔在大海與天空之間的,屬于伊卡洛斯的舊憶。
“感覺這一次的結晶體,不太一樣呀。”高云穹看了一眼,之前的都是純粹的,透明的水晶體,不存在里面有雪花般的星屑,也沒有看上去有浮雕的存在,就好像是,伊卡洛斯的身體化作這顆水晶球,而它的精神意志還留存其中,簡直就像是和之前的金紋蛇骨劍一樣,成為了承載之前生命的記憶體。
“行吧,我們回去吧,這把劍需要重新封存起來,這顆水晶球我們也要在好好研究一下。”剛剛林天人踏入“矛盾”境界的時候,這把蛇骨金紋劍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林天人直接掌握它的存在原理,其聯系,發展若是全部都被看破的話,大概分分鐘就會分解它,先解構,在重新結構,還好他沒有在那樣的境界中待很久,不然它鐵定遭殃,看來之后要好好配合了,但是本能的事情大概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除非直接修改它的“基因”。
回到艦船之上,林天人先是去探望了因為和“狄斯”戰斗受傷的岳峰,不過對方最后爆發的能量,也著實強大,居然活生生地將那么大只惡魔就分解成了微粒,雖然也似乎因此,暫時性的失聲了,不過居然還能撐到他自己來,已經很強了。
接下來幾天,因為岳峰的受傷昏迷,原本林天人和岳峰將被安排驅車到內陸搜救的任務暫時擱淺了,派遣林天人一人進入內陸不太放心,若是將高云穹一同派遣出去又會削弱艦船的自保能力,為了安全起見,玉門艦決定繞著迤邐國的海岸線行進,通過各種手段通知九州人士到達預定集合地點,登艦返鄉。
只不過繞行了一周,也通知了一周,也遲遲沒有收到消息,而他們不得不準備返航了,軍艦上的物資,燃油已經不夠他們繼續這樣下去,何況返程的道路也需要做好相應的預案,同時也要提前聯系需要來接應的船只。
圣弗朗西斯科,太平洋邊上的一座城市,高樓之上,一個高大的金發男子,從下屬手中拿過望遠鏡,從中窺視到逐漸遠去的九州軍艦。
“老板,九州人離開了,我們可以開始執行我們的計劃了。”穿著黑色西裝,帶墨鏡的男子,不知道是助手還是保鏢,恭敬地看向那個身穿西裝,帶著明晃晃紅色領帶的進發男子,不可思議的是,這男子明明前幾天還是七十歲的模樣的老人,可是現在他似乎已經返老還童,變回了三十歲左右的身體身材健碩,有勝于他的這些下屬們。
聽到手下叫他老板,他表情淡漠地回復道:“我說過,要叫我總統閣下。”
“可是您已經卸任兩年了。”屬下雖然恭敬,但是還是實話實說,直接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只見那位前任總統手一揮,空間中有裂縫出現,一只惡魔張牙舞爪的從其中探出頭來,長大嘴巴就要咬墨鏡西裝男子,而后總統手一揮,那個惡魔的頭顱就這樣被切了下來掉在了地上,猙獰的模樣依舊。
畢竟現在的人類也算是十分稀少,可以看作是一種資源了,恐嚇一下就行了,沒有必要直接把他殺掉,畢竟對他而言這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好的,總統閣下。”西裝墨鏡男從善如流,不打算違背老板的意志,對方就開那么多錢,他何必拼命呢,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接下來,我要讓迤邐國,再次偉大,就算是九州,也不能凌駕于我們之上,自由民主的花要開滿整個地球!九州,九州,九州!”總統左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像他的左邊滑動,一如當年他當選總統時,演講的樣子。
然后空間揭開,他從大廈頂樓直接來到一處寬闊的草地,這是他的高爾夫球場,這里整裝待發的是,他早已保留下來的軍隊,武器裝備,物資儲備,以及他能展現的神跡,都讓這群士兵忠心耿耿的追隨他。
“接下來,我們要讓迤邐國,重新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