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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母親哭了一會兒,抽泣著平復一下心情,然后說:“當知道你父親死后,我痛不欲生,但是為了弄清楚真相,我就先去找那個人。按著他留下的地址,我在一個很荒廢的工廠里找到了他,但是當我看到他時,他正躺在床上,四仰八叉,一動不動。我很害怕,就輕輕地走過去一看,他面目猙獰,臉色蒼白,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天花板,嘴唇微微顫抖,好像快要死了。”

“他轉過頭來,看到我來了,激動地想要坐起來,但是我看到他拼命地起身,也沒能坐起來。我鼓起勇氣,走到床邊,詢問他以及你父親的事。只見他流著淚,一言不發,然后用手指指著電視機。我感覺他是想告訴我,電視機后面有什么東西,可以讓我知道真相。我起身來到電視機前,四處查看,卻什么也沒有!我納悶地轉過頭想問問清楚,可是我發現他已經死了!”

“什么?死了!”我驚訝地說:“那他是怎么死的?你有沒有找到有關父親死的一些證據呢?”

母親說:“我看到他死了,心里非常害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環顧四周,看到他這個破舊不堪的房間,在一個角落里看到一些登山用的工具,其中有一雙鞋子很眼熟。我跑過去翻出來,內心十分激動,因為那雙鞋子是我親自為你父親納的,上面有兩個大大的紅星。我哭了,手握著那雙鞋子久久無法平靜,同時我仿佛看了希望。我又跑到電視機前,仔細地觀察,我發現在電視機后面的風扇里有一個東西,應該是一個號碼牌。”

“號碼牌!難道,難道是父親的……”我剛要說出口,母親就直接說:“沒錯!是你父親的警察編號牌,編號:mcd7187165”。母親說完,在床頭柜下面拿出來號碼牌遞給我。

我看著號碼牌,內心既激動又驕傲,因為我的父親是一名警察!

母親說:“我用旁邊的螺絲刀,費了好大勁,把號碼牌拿出來。我冷靜地想,我不能就這樣走,如果被警察查出來我來過這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把電視弄成原樣,把號碼牌和鞋子放進口袋里藏好,然后跑回家里,推出腳踏三輪車,再原路返回,一路上撿垃圾,一直撿到廢棄的工廠里,三輪車已經裝得滿滿的垃圾。然后我再從工廠里跑出來,假裝驚嚇地喊:死人了!”

母親停頓了一下,然后說:“結果就驚動了旁邊的人,接著警察就趕過來了,他們開始做現場調查,也不讓我走。現場調查完后,我就被帶到了警察局,說得讓我做筆錄。在剛進筆錄室里時,我猛然間看到你父親曾經的同事,郭玉龍,已經升職為局長。他行色匆匆地從我身邊經過,沒有注意到我,顯然他對這個案子很關心,一邊有著,一邊詢問著情況。”

“郭玉龍?父親的同事!”我既驚訝又興奮,因為我終于知道父親還有朋友,我完全可以去找這個郭玉龍,打聽關于父親的事。

母親說:“這個郭玉龍是你父親的搭檔,也經常來咱們家做客,他們的關系很好。在你父親失蹤以后,雖然他并沒有再來,但經常給我寄錢,有的時候還會給我寫信,表達問候。”

我眼里泛著光,興奮地說:“我明天就去找他,打聽打聽父親的事!”

母親嘆了口氣,說:“還是別去了,我以前也去過,但是他說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不告訴什么,我找過他很多次,但都沒有結果,后來索性就不再去了。”

“那送盒子的那個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跟父親究竟是什么關系?”

“那個人是喝農藥自殺的,他叫李強,也是一個被開除的警察,被開除后就一直以撿垃圾為生,至于為什么會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你父親的東西,警察也不知道,因為我只讓警察知道鞋子,并沒有給他們看編號牌,我覺得,你父親并不是被開除,而是去執行一項機密任務,在執行任務時,不幸遇到了什么危險,所以就犧牲了!”

“犧牲?你是說父親是因公殉職的?那……那警察局為什么不還父親清白?而且還讓他尸骨未寒?”我情緒已經無法掌控,開始為父親的含冤未雪而憤憤不平。

母親再次流出眼淚,說:“我也不知道,這都是我自己的猜測,但這猜測也并不是沒有依據。后來,我又來到那廢棄的工廠,希望在那里還能找到一絲線索,在我剛走到工廠的旁邊,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徘徊,當我走近時,還沒等我站住,那個人就笑臉盈盈地跑過來跟我打招呼。”

“只聽那個人喊我:嫂子!……”

“那個人是誰?”我眼里泛光,期待著母親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其實我好像預感到那個人是誰了。

母親看著我有些激動,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那個人就是你下午見的趙醫生!”

“真的是他!”我幾乎快要跳起來,按耐不住了心里的驚喜,因為我終于明白,趙醫生為什么要讓我去他家里,為什么神神秘秘地告訴我大蝎山的事情。其實在我找他看病的時候,他已經認出我來,應該是看我跟父親長得很像。而且他一定是跟我父親一起去的大蝎山,他們在山上可能發生了什么事,為他拍照的正是我父親!從照片的背景來看,就是他們曾經休息過的山洞,從很多的證據表明,他跟我的父親關系很好。當年去大蝎山的不是4個人,加上父親,肯定是5個人。

可是,為什么他們四個都回來了,唯獨我父親沒有回來,還有,回來的4個人中,金大帥的父親金夢想卻因為犯了頭痛病而死了,李強也死了,金夢詳也因為頭痛病而垂死掙扎,這個趙醫生卻一直好好的活到現在,這太奇怪了。我父親怎么會不知所蹤,甚至是音信全無,他們在大蝎山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父親為什么要去大蝎山?那個李強又是誰?……我腦子里還是充滿了許許多多地疑問,這個趙醫生知道我父親的秘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找他了。

“對了!媽媽,那個趙醫生怎么會去廢棄的工廠去找你,他為什么不來我們家?在工廠里死去的李強跟他又是什么關系?”我又接連不斷地問母親,其實我覺得自己腦子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可是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又怎么可能不問呢?畢竟死去的是我素未謀面的父親啊!

母親嘆了口氣,看著我又說:“那個人走到我眼前,介紹了他,從他的表情來看,他肯定是特地在那里等我的。他說他叫趙大寶,在大蝎山跟你父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工廠里死去的李強也是他的朋友,也去過水溝村,只是當時你父親沒有讓他上山,而是讓他在山下等候,還說萬一出啥事,他可以善后。他還說是在電視上的新聞里看到李強死的消息,并且也在電視上看到了我,所以才到這個廢棄的工廠來看看,沒想到真的就遇到了我。”

父親果然去了大蝎山!我聚精會神的看著母親,心里滿是期待與歡喜,母親說:“他說他是在火車上認識你父親的,當時還有另一個人叫金夢詳。他們是去北京出差,做藥品批發,然后進行推廣做市場。”

“出差?藥品批發?之前那個趙醫生對我并不是這么說的。”我打斷母親說:“他說那個金夢詳是一個走私販賣違禁藥物的走私犯,父親怎么會跟他在一起?父親放著警察不做,卻去干旁門左道,這太不可思議了,我想這不可能吧?”

母親說:“當時我也不信,我了解你父親,他不可能去做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我著急地問趙大寶,想知道答案,但他卻閃爍其辭,并告訴我不要追查。”

“什么?不要追查?這怎么可能!我打算明天再去找他,一定把事情問個清楚!”我斬荊截鐵地說,然后又問母親:“父親為什么要去大蝎山呢?他去那里做什么呢?”

母親想了一想,說:“我也問過趙大寶,他說你父親是跟金夢詳一起去找什么蝎子花,還說能找到什么寶藏,具體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寶藏?”我腦子里再次增加了一個疑問,說:“沒聽說大蝎山有什么寶藏啊?蝎子花倒是有,據說是解毒鎮痛的奇藥。還有金夢詳的女兒金銀花現在又去了大蝎山,我前幾天就見過,她說她去大蝎山也是為了找蝎子花,為他父親治療頭痛病,還找了2個專業制造人員一起去的。看來這個金夢詳很有問題,自從在大蝎山下來,他就消失了,既然他跟父親是一起做生意的,關系一定很好,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過來找過我們,他跟父親是怎么認識的?父親又為什么跟他在一起?他為什么讓他的女兒再次去大蝎山呢?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我就必須再去大蝎山!”

母親聽到我說要再去大蝎山,立刻阻止我說:“不要去!聽媽媽的話,不要去!大蝎山是一個不詳的地方,我聽著就害怕,你父親就死在那里,媽媽不想你再去冒險。我已經失去了你父親,不能再失去你啊!”母親說完又哭了起來,顯然她很害怕大蝎山,難怪剛才一提到大蝎山她是那么的惶恐。

我說:“媽媽,不管它有多危險,我一定要去!只有大蝎山才能找出父親死亡的真相!”

不知不覺已是深夜,高聳林立的城市陷入了沉睡,從窗外放眼望去,偶有零星幾點的燈火在閃著,仿佛是一顆顆孤星,閃爍著寂寞孤獨的光。母親已經很累,她躺在床上漸漸地睡著了。我給她蓋上被子,撫摸著她滿是皺紋的額頭,內心凄楚不已。想一想,母親真的很不容易,不僅辛辛苦苦地把我帶大,還得承受喪夫之痛,她的人生可以說真的很不幸。

我將父親留下來的盒子蓋上,抱在懷里來到自己的房間里。此時我也很累了,經歷了這么多故事,大腦幾乎短路,我需要慢慢地進行消化,才能理出思路,才能完全找出答案。我躺在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朦朦朧朧中,我仿佛看到父親在微笑地看著我,然后再輕聲呼喚著我,那種奇妙的父愛瞬間涌上心頭,讓我如癡如醉。我是多么的想涌進父親懷抱,去感受那父親偉岸的胸膛,去聆聽父親的心跳,去感受那難能可貴的父愛啊!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眼里含著淚水,進入了夢鄉……第二天,當我醒來時已是上午。經過上半夜大雨的洗滌,城市的喧囂仿佛被清洗干凈了。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我的身上,讓我感覺暖洋洋的。我睜開眼睛,第一個意識便是找父親的盒子,還好,盒子還放在枕頭邊上。父親的那些照片我已經看了,但是另外的兩個資料包,我卻不敢打開,因為我害怕再會得到什么不好的秘密,讓我原本熾熱的心在被涼水澆灌。于是我又關上盒子,準備以后再看資料夾。我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感覺整個身體非常的輕松,同時心里也充滿了希望,或許就是父親帶給我的力量吧!

忽然,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起,我一看原來是金大帥!我趕緊接通了電話。經過一陣寒暄之后,他告訴我小橋已經修好了,讓我去提我的貨車。我告訴他,即使沒有貨車,我還會去找他,因為我必須跟他們一起去大蝎山。

金大帥非常驚訝和疑惑,問我為什么要去大蝎山?我說這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總之我必須去。當聽到我這么斬荊截鐵地說要去,他只好答應了,還讓我盡快去找他,因為他跟金銀花她們已經商量好,三天以后就會動身。我眼里泛起了光,微微地一笑,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金銀花忽然接過手機,問我:“胡先生,你手上的紅點好些了嗎?醫生告訴你是什么病了嗎?”

我這才想起,金銀花的手中也有很多的紅點,我看了看自己的手,驚奇地發現紅點果然已經消去了一大半,心想這個趙醫生雖然像是一個神棍,他的醫術真的很高明。于是,我就把趙醫生給我藥膏的事情對金銀花說了,并告訴她我會拿藥膏給她用的。不過,現在我對金銀花產生了戒備心,因為她是金夢詳的女兒,一個走私犯的女兒想必也不是正兒八經的人!再說,她去大蝎山并不是只為她父親這一個理由,從她車上準備的工具,以及帶領的大眼與凌零強,都不是什么善茬,處處顯示著她們是處心積慮地去大蝎山的目的,這些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掛掉電話后,我來到客廳,桌子上已經又擺滿了飯菜。我聽到母親還在自己的屋里禱告,就沒有打擾她,此時看到桌子上的飯菜,我的肚子都已經咕咕叫了,于是就又狼吞虎咽起來。

正吃著,母親從臥室里出來,坐在我的旁邊。從她的臉色來看,一夜應該沒有睡好。母親輕聲地對我說:“你真的要去大蝎山?”

我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說:“媽媽,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母親擔心地說:“可是,那里實在是太危險了!當我知道你父親在大蝎山出了事,我就立刻報警了。警察立刻派人去調查,他們整整調查了三個多月,也沒查出什么結果,最后也就是潦草地定性為墜涯身亡。可是。我總感覺不對勁,為什么會是墜涯呢?其它的人為什么會順利的回來?我又去找那個趙醫生,但他卻消失了,鄰居們都說去了外地學習去了。”

“就是呀!這整件事情都太奇怪了!我感覺這些人肯定有一個驚天的秘密!父親不會是墜涯這么簡單,甚至他有可能是被害死的!”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而胡思亂想。我不能讓父親死的這么不明不白!

經過我不斷地勸說,母親仍然心有余悸地答應了,為了讓母親放心,我對她說:“這次去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要叫上我的好朋友阿偉!你知道的,他可是一個運動健將,小時候體育比賽他是全校第一,現在他就經常到處去爬山,要不是因為他臉上有一個刀疤,他早就去當兵了。”

母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起身回到房間,從里面拿出一條項鏈,是耶穌基督。母親讓我掛在胸前,保佑我平安。

吃過飯后,我定了定神,今天我有兩件事要做,那就是找死黨阿偉,以及神秘的趙醫生。我重整旗鼓,辭別母親,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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