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最近為紅星一號項目的投標做準備,每天加班到很晚很晚。這個項目,顧家老爺子與顧南風的想法不謀而合,都極為重視。風尚集團作為顧氏的首要競爭者勢必會相爭,加上這個項目影響力極大,所以每一步都尤為重要。
為了拿出一份滿意的標書,聳立在市中心的那棟高樓上層總是燈火通明。
江芷說,如何淺淡的看一個公司近況,看深夜的大樓就是一個很好的法子,如果高層夜夜燈火通明可以初判斷一定有重要的決策要發生,如果中高層的燈每晚亮著,一定是有比較重要的項目或者活動,如果底層的員工都在加班了,一般都是年終或者領導閑著沒事干了,搞整改,查這個查那個的。
也不知道江芷是從哪聽來的,但似乎并不完全沒有道理。
皇冠冬季上新的銷量非常好。年末,銷售部因為上新的事情繁忙,代言人剛換企劃部也在忙著推廣,財務部在整理年底賬目,而項目工程部也因為開發項目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總之,設計部此時清閑的像晨間的鳥兒,到處飛翔看世間美景。
辦公室里,奚若默默聽她們討論楊莉的事,她準備辭職了,聽說傍上了一個大老板,出手很大方,她手上帶的那顆鉆就是他送的。
在完成標書那一天,參與的人都樂開了花,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遞標那天奚若在電梯間里碰到了一個人,人不高,戴了個眼鏡,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知道為何他突然就熱淚盈眶,奚若還以為完成了標書把他感動成的這樣。
跟他搭話間他說,剛才母親打來電話,老婆難產大出血,待產的日子一天都沒陪她,全待在公司了。
可是標書是大家的心血,商定了這個時間段上交比較合適,因為他們還有后手,不能打亂計劃,所以只好先放著老婆不顧。
奚若二話不說幫定了這個忙,何況這也是顧南風的心血,那人雖萬般猶豫,還是選擇了相信奚若,然后叮囑著一定不能動密封條,便著急的走了。
奚若把手里頭的文件先放回了自己的工作位,然后跟卡里打了一聲招呼,拿著密封好的正本打車出去了。后來編制人員又急匆匆的去找顧南風,說是副本還留在公司,只拿去了正本,而送標書那人老婆難產趕去醫院了,找了奚助理幫忙,現在聯系不上。
出租車上,奚若的手機響起來,看到來電時皺了皺眉,顧南風很少在工作時間打電話找她的,“南風,怎么了?”
“腿都還沒好全,還敢到處亂跑,你先回來吧。”
“我出去一趟沒事的。”
顧南風嘆了口氣,“你那是正本,副本還在公司。”
“啊?那我讓司機掉頭回去。”
但顧南風突然又說,讓她下車找個地方等他,他帶著副本過去找她。后來,老板就帶著員工去談戀愛了,雙雙沒有回公司。
當時奚若心里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跟老板談戀愛還能翹班不被處罰,出去談戀愛還有借口說是辦公事,這種夢似乎太美好。
意茹和歆兒沒想到有一天能在方特見到顧南風,意茹喜歡顧南風很多年,表明了非顧南風不嫁的決心。
那時歆兒遠遠就的拉著意茹,說,“還是別過去了吧。”
“為什么不過去呀,我們可以一起。”意茹滿心歡喜,說完就朝著顧南風的方向走去。
“你是瞎嗎,正宮都出現了,他才不會陪你玩。”歆兒在一旁翻著白眼,小聲嘀咕著,卻還是跟了上去。
“南風,這么巧啊,你也在這。”顧南風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歆兒舔著棒棒糖悠哉悠哉的走過去,東張西望的,剛才明明看見奚若了。
意茹挽上顧南風的手,就像對付她爸似的,以為撒嬌管百用,非要顧南風陪她去玩什么跳樓機,過山車,逛鬼屋……撒的歆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奚若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意茹使勁的往顧南風身上蹭,又是跺腳又是晃手的,而他竟然還從架上拿了一個糖人給她,奚若招呼都沒打就往反方向走了。
反倒是歆兒眼尖,急忙拉了拉顧南風的衣袖,吮著棒棒糖著說,“哎哎哎,南風哥。”
顧南風一見,當下就甩開了意茹的手,微怒道:夠了。
歆兒在旁邊笑了笑,“你這次真把南風哥惹著了,人家都說沒空,你還纏著他。”
“他沒空還會來這兒。”
“你自己看看,那個才是正宮娘娘,人都跑了,你說他生不生氣。”意茹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
“她算那根蔥,憑什么跟我搶南風。”然后扭頭就走了。
歆兒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你去哪啊?”
“回家,還能去哪。”
歆兒站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正好,要不是我媽讓我出來陪你,誰還出來了。”。
顧南風三兩步追上去,拉住了奚若的胳膊,但是并不受用,被奚若一把甩開,后來干脆大步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兒。”
“所以就需要摟摟抱抱?我們都沒抱那么多。”
沖這一句話,顧南風馬上把她拉進懷里,不管她怎么掙脫,顧南風都緊緊把她按在懷里。
風吹來,樹上干枯的葉子落下,掉落在他們腳邊,在落葉聲中等待她慢慢平靜,顧南風輕輕吻上她的唇,周圍經過的行人三步一回頭往這邊看,露出羨慕的笑容。
顧南風替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柔聲說,“還生氣嗎?”
奚若嘟著嘴,“我腳疼。”
顧南風彎下腰,“我背你。”
“我想吃糖人。”
“都買給你。”
她生氣,他開心。
生氣是因為在意,開心是因為她的在意。
希望時光過去很久很久以后,能在滿地落葉的草地看見他們花白頭發,滿臉皺紋,相依相偎的身影,也希望還能看到他們步履蹣跚相互攙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