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在肖雅不斷地往家里搬運年貨中到來了，年夜飯吃羊肉餡兒餃子是她們家一直以來的習俗。

一大早，爸爸便從肖晴家趕過來，開始剁肉，洗菜、切菜，準備餡料。

劉哲打下手，肖雅讓他剁肉，但他剁過后，爸爸又剁了好一會兒。

這一切都被肖雅盡收眼底，她對著劉哲大呼小叫了一番，后來被肖晴拉走了。

肖晴責怪肖雅不可以這樣對待劉哲，但肖雅煩躁地說：“煩死了，什么都做不好。”

肖晴說大多數男人都不擅長做家務，肖雅卻不以為然地說：“不能干的人，做什么都不行。”

肖晴無言以對，她讓肖雅安心陪孩子們。肖晴陪他們看書、搭樂高，陪他們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

但整個過程，肖雅就像一個旁觀者。她想去廚房幫忙，但根本插不上手。

可可和皮皮都穿上了新衣服，雖然現在新衣時時有，但他們家一直保留著這個風俗，大年三十，孩子們要穿上新衣服。

下午兩點時，全家人都圍坐在餐桌旁，正式開始包餃子。爸爸和肖晴搟皮，其他人包。

人多力量大，餃子很快便包完了。爸爸又去準備了一些菜，有涼有熱。

等到晚上5點，爸爸開始拌菜、炒菜，菜上桌后又開始煮餃子。

不一會兒，餐桌上便擺得滿滿當當，兩個孩子早已禁不住誘惑，狼吞虎咽地吃著。

等爸爸煮好一大鍋餃子后，一家人都坐了下來。對肖雅一家來說，餃子上桌才是真正的年夜飯開席。

動筷后，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夾起了餃子。只聽肖晴大叫道：“哇！太好吃了！”

肖雅也趕緊咬了一口，羊肉餡兒餃子是真的好吃！那股很多人忍受不了的膻味，她和肖晴從兒時就已經喜歡上了。

皮皮端起飲料，說：“我們干杯吧！”這是皮皮近一年來最愛做的事情。

大家連忙放下筷子，舉起杯子，來配合皮皮，6個人的杯子碰在一起，肖雅站起身來，鄭重地說：“祝我們全家人春節快樂！”

“不是全家人，外婆沒在家！”可可大聲地糾正肖雅。

肖雅怔住了，她鼻子發酸，不知該怎么接話。還好肖晴反應快：“外婆不在家，也是我們家人啊！姨姨說的全家人包括外婆啊！”

這時，劉哲端起杯子，對著可可說：“來，可可，咱們碰一下！”可可卻大叫：“我才不要跟你碰！”

可可向來跟劉哲沒大沒小，有事沒事就愛diss他。

肖雅感激地看了劉哲一眼，她沒想到劉哲能反應之么快，她的眼中劉哲是個木訥的人。

肖雅的心情平撫了許多，她去打開了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年又一年》，孩子們很快被吸引了。

飯后，全家人又一起吃了會兒零食，又一起看了央視春晚。大年三十看春晚，跟吃餃子一樣，是她們家保持了幾十年的習俗。

可可看了一會兒就困了，肖晴也陪她去睡了。爸爸回了肖晴家，客廳里只剩下肖雅一家三口。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肖雅又開始回想。

記得兒時，晚會一開始，媽媽便會很快睡著，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每次醒來，她都會迷迷糊糊地催肖雅姐妹：“你們倆還不睡？幾點了？”

有時媽媽還會發脾氣，責備她倆一直看電視，還會連著爸爸一起訓。那時，肖雅和肖晴總會哈哈大笑，然后提醒媽媽：“媽，今天是大年三十啊。”

聽了這句話，媽媽開始睡得踏實。

每一年的春晚，只有肖雅和爸爸看到最后，聽完《難忘今宵》后，還要再來一番討論。而肖晴大概看到22點，然后便去呼呼大睡。

肖雅堅持看完，并不是因為節目好看，只是因為她無意間聽說大年三十守歲，孩子睡得越晚，父母越長壽。

她曾多次把這個聽來的說法講給肖晴聽，但每次肖晴都笑她迷信。

來上海后，過年時，一家人總會一起過。一開始，媽媽還是老樣子，春晚開始，她便靠在沙發上睡著，勸她去房間睡，她還不同意，說要看晚會。

后來有了皮皮和可可后，媽媽總會去陪一個孩子睡，為的是讓肖雅和肖晴放心看晚會。

難過再次襲上肖雅的心頭，她站起身，回了房間，無聲地流起了眼淚。

幾天前，她曾跟肖晴商量過，吃年夜飯的時候，給媽媽留一副碗筷，肖晴不同意，說這樣會破壞過節的氣氛。

肖雅還想過餃子熟的時候，先盛出一碗，擺在煤氣灶邊上。但她記得給灶王爺的食物才會那樣擺。

最終她什么都沒做。

劉哲中間進來過一次，專門來安慰他，但肖雅把他推了出去。她的悲傷從來不愿流露給任何人。

等父子倆看完春晚，準備睡覺時，肖雅才出去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就上床睡覺。

但她根本睡不著，茫然地翻看著手機。

距離24點越來越近了，她開始陸續收到祝福。但她對這些流于形式的事情早已不感興趣了。點開朋友圈，也是滿眼的新年祝福。

肖雅在朋友圈發了一個消息：“媽媽，春節快樂！”只是誰都看不到，因為她把它設置成了私密。

大年初一，皮皮和可可都起得很早，逐個拜年，拜完，每個人手里都有4個紅包。

可可悄悄地拉了皮皮去竊竊私語，但他們的聲音不夠小，肖雅和肖晴還是聽到了。

可可問：“哥哥，紅包少了一個。去年是5個。”

皮皮說：“哦，外婆不在家啊，我們沒辦法給她拜年，所以她不給我們紅包。”

可可又問：“我們能給外婆打個電話拜年嗎？”

可可就是這么個鬼馬精靈！肖雅有些慌，她向肖晴投去求救的目光。

還好，皮皮說：“可是，我們不知道外婆的電話號碼啊！”

可可說：“媽媽和姨姨的手機上有啊！”說完，她就扭過頭，對著肖晴大喊：“媽媽，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肖晴把手機遞給了可可，肖雅疑惑又擔心地看著她。

可可低頭找了會兒，撥通了稱呼是“媽媽”的手機號。但聽筒里傳來一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肖雅再次佩服肖晴的冷靜！媽媽的手機早已被封存起來了，電池也取了下來，只是肖雅忘記了。

肖晴說：“外婆在養病，醫生不讓大家打擾她。”

但肖晴的話這次沒有徹底堵住可可的嘴，她問：“那我們能去看外婆嗎？我想她了！”

肖雅聽不下去了，走出了房間。

早上，大家吃的也是餃子，餡兒是昨天晚上特意留下的，但皮兒是爸爸一大早搟的，大家一起現包的。

大年初一吃餃子是肖雅家的又一過年風俗。以前都是爸爸媽媽起個大早，包好餃子，鍋里的水燒開，等肖雅他們起床后，餃子就可以直接下鍋煮了。

這個年，肖雅還遵循著兒時形成的習慣、風俗，但卻沒有了以前的那份快樂、溫馨！

過年不只是有年貨就夠了，年味兒需要團圓來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