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個詞,對許硯濃來說,很是陌生。
上一輩子,她還沒熬到徹底變身成為一個男人,她爹許老爺子就駕鶴西去,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娘倆站在許家氣派的大門前,神色各異。
梁詩雨頭一回見著許家真正的門面,即使再怎么故作淡定,也不禁露出了一抹貪婪的喜色。
姜嬤嬤鄙夷的斜了她一眼,再去看許硯濃,她依舊是滿眼通紅,小模樣兒可人疼的很。
她小心翼翼的問牽了姜嬤嬤,無限向往的問:“姜奶奶,爹爹是不是就在里面?硯濃是不是馬上就能瞧見爹爹了?”
童言童語不乏真誠,作為上一輩子只貢獻了一個細胞的爹,她這一輩子終于能瞧見活人了,怎么會不真誠呢?
姜嬤嬤摸了摸他軟軟的發絲,點點頭道:“對,老爺就在這座宅子里,但是小少爺要記住,在宅子里可不能再叫奶奶了啊!”
小小的許硯濃表情有些為難,姜嬤嬤心疼的退讓了一步:“叫阿嬤吧!”
小孩子總是好哄騙的,眨眼間,許硯濃就開開心心,甜甜的喚了一聲:“阿嬤!”
“哎!”
姜嬤嬤高興的應了,拉了她的小手,親親熱熱的就帶到了太太院兒里去,完全把身后的梁詩雨給忘到了腦后去。
許觀山做人不怎么樣,做男人更不行,娶回來的女人倒是真的好。
她自己身子弱不能生養,就做主給許觀山抬進來好幾房姨太太,姨太太們生的女兒,她也視如己出的疼愛、教養。
可惜,這么好的一個女人,卻比許觀山去的還要早。
心中無限唏噓悵惘的許硯濃隨著姜嬤嬤的腳步,穿過蜿蜒回廊,進了一座鳥語花香的小院兒。
女菩薩的太太,許硯濃沒有瞧見,卻看見了站在滿墻滿園的薔薇花圃里,舉著小手指,含著兩泡熱淚在發呆的小公主。
‘小公主’粉雕玉琢似的,身量不高,大約只到她耳朵尖的高度,白胖胖肉乎乎的小手臂環抱著一個做工精致的洋娃娃,漆黑繁密的羽睫下,一雙比洋娃娃還要深邃黑亮的眸子,也在好奇的打量她。
許硯濃也很好奇,這位該是她哪位姐姐或妹妹吧,只是她為什么不穿裙子,反而穿著男孩子的白襯衣和黑色短褲?
眨眼的功夫,‘小公主’身后站了一位大美人兒。
大美人兒名為林若綰,是許觀山的正房太太,她身姿窈窕,臉蛋兒柔美精致,時時掛在臉上的得體微笑,讓她顯得愈發溫柔嬌媚。
她不是沒有見過美人,梁詩雨就生了一張嫵媚璀璨的容顏,可她總覺得那張臉美的讓人不舒服,好似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著如何恃美行兇。
林若綰沖她溫婉一笑,蹲下身拉住她軟軟的小手,柔聲問道:“這就是硯濃吧?”
跟在她身后的姜嬤嬤忙應道:“回太太,這就是小少爺。”
說罷,姜嬤嬤又朝許硯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有點眼力勁兒,趕緊向太太問好。
哪成想,許硯濃早就看呆了去,傻乎乎的竟然冒了一句:“怪不得君王不早朝,原來是深宮藏美人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