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走上前,把元宵的錄音筆還給她。
“元小姐,麻煩你照顧一下他,我去辦出院手續。”
接過錄音筆,元宵心里頗有種“被打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的喜悅。
“真香”只會遲到不會不來,剛才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真誠的笑容浮在臉上,她樂呵呵地過來推車:“楚先生,您自己可以坐上來嗎?”
楚訣心情復雜地看著元宵那諂媚的笑臉,心想這個女的學過變臉嗎?
他沒用人扶,自己強撐著身體坐上輪椅,長腿耷拉在地上,還是有點虛脫。
“地下停車場。”
“好的楚先生。”
楚訣面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明明是個脆弱的病人,奈何臉上拽的還像是誰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仿佛不是洗胃,是剛割完包皮。
她推著楚訣往外走,身后還跟著幾個便衣保鏢。
等電梯期間,元宵問:“楚先生,您看我們什么時候約采訪?”
還未等對方回復,電梯門開了,她先推著楚訣進了電梯。
楚訣通過電梯內锃亮的金屬門看見了自己身后笑靨如花的元宵,倏然惡趣味橫生:“從22樓到1樓,開始吧。”
元宵的笑容瞬間掛不住,這是在嘲諷她之前在瑞豪酒店里堵他說的那句話,下了電梯絕不糾纏他。
“楚先生,您……”
“開始了。”
元宵猛抬頭,電子屏幕上的數字已經從22掉到21了!
靠,這個錙銖必較的小人!
嘴比腦子快,右手按動錄音筆,緊接著開始采訪。
“這次‘起源’藝術展,聽說是您從國外高價回收了我國流失在外的藝術珍品,國家文物局出面都沒有談回來的文物,您是怎么做到的?”
“花錢買,不行就繼續加價,加到他們同意為止。”
“米國文物管理局日前發出的討伐函,內容說是胥楚集團在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情況下直接將文物非法移出帶走,對此您有什么想說的嗎?”
“他們內部黑吃黑,錢沒分明白,反過頭來想敲詐罷了。”
“您有什么證據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嗎?”
“沒有,他們不心虛就親自來跟我談,胥楚集團隨時歡迎。”
元宵急了一頭汗,還有很多問題問不到,眼看著電子屏上的數字跳到3。
她腦子瘋狂轉動,想到了目前報社最受歡迎的版面:每周娛樂花邊。
“請問您和稅務局局長千金顧語嫣是否真的是情侶關系?”
楚訣聞言,瞥她一眼,怎么問題一下就從正經到了不正經?
他不屑地看了元宵一眼,他最煩別人探自己的生活隱私。還什么今京報社……也不過是靠花邊新聞引來讀者的無良報社罷了。
“個人隱私,不方便透露。”
最后一個問題回答完,電梯門開,元宵的心律還沒跳整齊,手心全是汗。
“謝謝您接受采訪,您的車子在哪里,我送您過去。”
楚訣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按動,不遠處一輛風騷的銀白色邁凱輪發出響聲,車燈跟著亮了起來。
元宵推他來到邁凱輪旁邊,問:“您自己能開嗎?”
楚訣冷眼看她:“怎么,采訪完了不過癮,還想給我做代駕?”
元宵忍著罵娘的沖動,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行,那您注意安全。”
正準備離開,祁連山也從另一部電梯下來了。
看見元宵,隨口一問:“這個點不好打車,我送你一程?”
元宵正準備婉拒,輪椅上的楚訣聲音不辨喜怒:“元記者有本事,用不著你當司機。”
祁連山也不知道這一會兒功夫元宵怎么得罪楚訣了,只好道:“元小姐注意安全。”
元宵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跑車,終于忍不住出聲:“我怎么就沒讓你在浴室里淹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