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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弒母

魏若詩病著的這幾日,瑞王弘文的心也如同一池被攪亂的春水,躁郁無比。

他腦中總閃現出女人一雙撲閃的眼眸,連那臉上的面紗也多了幾份嬌羞。這種微妙的感受,平生從未有過。

他疑心誤解了女人,卻又不能忽略眼前的現實,因此進退不能。

半夜臥于榻上,夢里又出現那些令人心碎的畫面。

母親喊著他弘兒,牽著他在宮內的園子里放風箏,兩人走著走著,母親便像一陣風似的不見了,他慌亂地喊著母親、母親,等到再見到母親時,母親已血肉模糊地倒在他面前。

他手持利劍,冷冷地看著母親的尸體,鮮紅的血液沿著劍峰滴進地磚的縫隙里,而身后是流光溢彩的元宵宮宴,推杯換盞的朝臣們看到這一幕后全都嚇呆了。

少頃,一枚利箭劃破長空飛入窗牖,他被射中瞬間倒地,奄奄一息……

瑞王“啊”的一聲從睡夢中驚醒,額上全是汗,寢衣都濕了,心突突地跳,他抓住床榻邊沿,檀木的溫潤質地緊貼手心,睜開眼,他才恍然明白這已是夢。

只是此夜再也無法入眠。

最疼愛他的人竟然死于他的劍下,這一點深深擊垮了瑞王,再加之朝臣的指責、眾人的鄙夷,他自此像換了一個人。

他活在了地獄中,比死還難受。

瑞王至今不明,自己為何會殺了自己的母親,好似所發生的一切,比那夢境還不真實。

瑞王的母親本是個宮女,身份卑微,卻因皇帝醉酒后的一次寵幸而懷上身孕,10個月后產下一名男嬰,皇帝甚是高興,給其取名為弘文,排行第二,上有太子弘禮,下有三皇子弘基。

弘文從小便聰慧過人,琴棋書畫騎馬射箭樣樣拿手,等到再長大一些,便隨軍出征,先后在擊退西涼和南蠻時立下赫赫戰功,皇帝喜不自勝,封其為“瑞王”,母憑子貴,當日的宮女也晉升為辰妃。

但好景不長,接下來便發生了弒母事件。

而自弒母之后,瑞王便一蹶不振,內心的狂躁也一日更甚一日,每到十五月圓之夜,那躁郁之氣便會噴泄而出,屆時,他渾身疼痛無比,繼而失去心智。

曾以他為傲的父皇,如今卻以他為恥,為避免他繼續傷人,皇帝便在城外這處密林修建了一座府邸,讓其獨善其身。

瑞王算是求之不得,他本就不喜宮內那些暗涌的權謀,倒不如自個兒舞劍弄刀來得自在,時日一久,其身手便冠絕一時,惹得眾江湖高手都過來比拼,只是,無一人能勝出。

瑞王便無端得了個渾號,人稱“斗篷劍客”,只是這些人都未曾知曉,斗篷劍客乃當朝二皇子。

此時,瑞王面向窗牖坐于寢殿的雕花椅上,仰望橘色晨光,心里想著,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怪物呢?

大殿的門被輕輕扣響,繼而傳來那個女人的聲音:“瑞王殿下,臣妾走投無路,有一事相求。”

瑞王怔了怔,心里卻無端記起,母親臨死前對他呢喃的話:“弘兒,不要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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