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啊，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混吃混喝的？”剛進廚房的楊明巧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杏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呵呵，”馬小云心里暗恨，這小姑總是壞她好事，“瞧你說的，我當然是來幫秀筠的。”不等楊明巧反應，她趕忙從碗柜里拿了平時裝窩頭的大碗，盛了滿滿一盆，“秀筠你快去洗手吃飯，你忙了一早上了，我來舀就成。”馬小云舀完，先出了廚房。

“三嫂，還有什么菜沒？”楊明巧問。

“還有個烤魚，在另一個鍋里。”

烤魚？楊明巧一愣，揭開鍋蓋。只見鍋里是一條三斤多大小的魚，被劈成兩半，烤得魚皮都破了，焦黃且往外冒著油，上面撒著的青紅辣椒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香料被烤爛了，卻和魚肉混合成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也太香了，楊明巧心道。由衷夸上一句，“三嫂，你廚藝真好！”

那可不，為了方便自己做來吃，她可是專門花了一筆錢跟人家師傅學的。“快端出去吧，這魚早烤好了，我一直拿在鍋里保溫，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

一大盆辣燉洋芋端上桌，楊明厚的兒子楊凱嗷了一聲，筷子立馬伸進了碗里，“好香！”

“啪。”李翠花暗暗吞了口唾沫，一筷子打在楊凱手背上，“沒點規矩，長輩都沒動筷你急什么，餓死鬼投胎了你。”

張永紅忙擋在兒子身前，“媽，小凱還小，小孩子都饞，回頭我好好教他。小凱，聽見沒，下次長輩沒動筷你不準先吃，知道嗎？”

楊凱因為貪吃，身形是這個年代難有的小胖墩。此刻，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碗里，對張永紅的話充耳未聞。

張永紅看一眼李翠花，扯了他一下，“聽見沒有？”

“媽，我要吃油渣。”楊凱指著那小盆洋芋。油渣吸滿了鮮紅的湯汁，散落在洋芋四周，面上一把水靈靈的蔥花，看上去就好吃。加上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幾人喉嚨齊齊動了動，眼睛都看直了。

楊家莊的人平時吃洋芋都是直接拿水煮一大鍋，了不起加點鹽或者煮熟后沾辣椒面吃，即有滋味又能填飽肚子。很少有人家這么做的，要燉，也因為窮，舍不得放油，肉和調料，往往是一勺豬油摻一大鍋水，怎么可能會像今天這盆洋芋似的，湯汁濃厚，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鉆。

夾了一塊放嘴里，李翠花臉色陰沉，林秀筠居然敢拿油渣做菜。

“媽，別生氣，秀筠又不知道咱家油渣是拿來招待客人的，您別生氣。”馬小云看到林秀筠出了廚房，故意放大聲音，“秀筠娘家是鎮上的，應該經常吃油渣，習慣了。”

張永紅看一眼盆里，又管不住嘴了，“嘖，媽，人家可是住鎮上的，油渣算什么，說不定吃的還是肉呢，哪像我們住在村里的，油渣都吃不上。”

李翠花很是心疼自己的油渣，但還是牢記小閨女的話，一聽張永紅故意攛掇自己，火就上來了，“你不吃是不是，不吃你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