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王爺不會是覺得,您幼時碰上那個女童就是江小姐吧?”
傅九淵眸光一閃,有些畫面如同走馬燈一般閃現,面色篤定道:“不是覺著,本王肯定那就是她。”
“可……方才江小姐已經否認了,并且有理有據,您難道不信?”
他抬手拈住一片落下的花瓣,低低道:“本王認出她了。”
御書房之中,皇帝與幾個近臣議完了事,突然盯住了江尚書,問道:“朕聽聞,江尚書家的嫡女近日與新科狀元退了婚?”
江尚書一頓,走上前道:“回陛下,確有此事。”
皇帝意味不明地一笑,保養得宜的面孔上透出幾分冷意:“連朕親選的狀元都瞧不上,尚書大人眼界還真是高。”
君心難測,江尚書立刻跪下道:“陛下,臣絕無此意!”
可巧此時珠簾被人撩開,傅九淵緩緩踏了進來,一身青色常服,整個人宛若一首抑揚頓挫的竹枝詞,走上前向皇帝請安:“見過陛下。”
皇帝眸光微閃,面上卻掛著笑:“九弟來了?朕交給你的差事辦得如何?”
他朝皇帝施了一禮,說道:“回陛下,八皇兄已抵達永州,一切安好。”
“好。”皇帝點了點頭,順勢向后倚去:“你勸諫有功,朕定會好好賞你。”
傅九淵淡淡道:“這本是臣弟分內之事,當不得陛下的賞賜。”說完像是不經意地瞥了眼地上的人,“皇兄,江尚書這是……”
皇帝一頓,隨即道:“方才在說江家嫡女退親一事,九弟可有耳聞?”
“此事臣弟知曉。”傅九淵蹙起了眉頭道:“柳狀元在江家門前出口傷人,臣弟看不過,便幫著小姐說了兩句話。”
“哦?”皇帝微微挑眉:“九弟一向不愛管閑事,為何會出手相助?”
任誰都聽出了這話里的試探之意,江尚書也不禁捏了把汗,可傅九淵卻像是毫無察覺,直言道:“臣弟以為欺辱弱小便算不得男子,柳狀元的行徑莫說是臣弟,就算換了旁人會幫江小姐說話。”
果然,皇帝的面色也緩和了不少:“罷了,不過是江尚書的家事,就叫江尚書自行料理吧。”
江尚書感激地瞥了身側之人一眼,這才起身,剛松了口氣,卻聽皇帝道:“仔細想來,朕似乎從未見過江家嫡女,難不成她果真如此嫻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陛下,小女身子不大好,是以常在府中修養。”
“既然有精神退婚,想來此刻也已經大好了。”皇帝撫了撫衣袖上的花紋,狀似無意地道:“后日皇后要在宮里辦場花宴,屆時叫她也來赴宴吧。”
江尚書猶豫道:“陛下,這……”
“朕也想瞧瞧,能叫九弟如此回護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樣。”
一錘定音,江尚書只得重重叩首:“臣替小女,謝陛下恩典……”
此刻,對此毫不知情的江舒瑾正在街上行著,烈日高懸,照得她通身透亮,她卻渾不在意,重生而來,她還是頭一次來這長街上,一時竟有些恍惚之感。
“小姐,日頭這么大,奴婢扶您去茶樓上歇息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