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在豆蔻年華就能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功夫，定然是骨骼筋脈奇特的練武奇才，我偶然間聽我父親提起過，這種人因筋脈與常人不同，年歲越大筋脈便愈發強大，身體會支撐不了，所以壽數至多三十歲，而且我觀察清音，發現她還有個奇特之處，那日風月亭與她過了幾招，偶然間不小心用銀簪傷了她的右臉頰，結果第二日我便發現她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她的身體有快速愈合的能力。

我還發現她有一個奇怪之處，雙眼看似有神實則無神，她聽你的一切命令，就像是一個玩偶但又有靈魂，實在是太過奇怪。”

長孫凌道：“所以你猜她怎么了。”

“她應該是個半死之人，只是服了某種藥救了她的命，因她只信任你，所以她只聽你的。”

長孫凌臉上帶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給我菱霜丸的解藥，或許我可以讓她的壽命活到四十歲。”長孫凌這般寵溺清音，應該不希望她早早死了。

“你說來聽聽。”月霓凰波譎云詭中殺伐出來的，狡猾得很，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法子救清音。

“不給我解藥，我不會說半個字。”

長孫凌走近她，帶著一股強烈的威逼感，薄唇勾勒出淺淺的弧度，“想與本王做交易，你最好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

月霓凰離他遠了些，“正因為處境艱難，所以但凡手里握著點兒東西就應該在你談判給自己謀取點什么。畢竟機會不是常有的，我這個人沒什么優點，就是機會來了我就會牢牢抓住。”

長孫凌冷哼一聲，“世間有的是奇人，能延長清音壽數的方法不只你知道，你休想與本王交換條件拿到菱霜丸的解藥。”

他轉身離開，讓清音看住月霓凰，不許她隨意走動，尤其不能與宮人交談。

清音應了一聲，在月霓凰身邊一站就是半日。

月霓凰沒想到長孫凌就這么走了，看來長孫凌目前還并沒有找到奇人能延長清音的壽命，所以沒讓清音罰她，畢竟日后她還可能是清音的救命恩人。

肚子里有點東西就是好。

躲過了一劫。

*

長孫凌回到神禹殿，殿中站著一人，身著素白長袍，身姿挺拔如松，面目清俊，如瀑長發用玉簪挽起，氣韻溫潤，謙和如玉。

見長孫凌進來，眉目含笑，作揖行禮，“臣下見過大王。”

“找本王何事？”長孫凌走至案幾前坐下，拿著茶杯飲了一口。

墨白坐在他對面，聲線略低沉，“來看看你，許久不見你，有些想你。”

他拿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茶香四溢，清冽幽香，苦中泛甜，難得的好茶。飲了一口，滿口留香，心想不愧是神禹殿中的東西，長孫凌是個嘴挑的，不是好東西他可不要。

“不要想本王，本王不值得。”

墨白笑了笑，面若秋月的臉頰一笑開來，頓時瓶里所插花卉都黯然失色，“不與你玩笑，我來見你是有正事。”

長孫凌左手撐著太陽穴，神色有些慵懶，“講。”

“南海山薨了。”

長孫凌身子頓了下，隨即又自然的拿著茶杯喝茶，“他死了和本王有什么干系。”

“他畢竟是....”

“他不是！”長孫凌臉色瞬間黑沉，眸子更是深不見底，雖不見大怒，但隱隱能看見一絲恨意。

“阿凌，我知道你恨死了他，他也不配做你父親，只是他一死，你外祖母的處境會很艱難。這二十二年她無時無刻不在盼著你回去。雖你們未曾謀面，但你們畢竟是親人，因著她疼愛你的母妃，所以她疼愛你。”

長孫凌眸光閃動，終是緩了臉色，“吳國與大燕相隔千里，本王國事纏身，怎么過去看她？”

墨白語重心長道：“你過去不了，至少要派人保護她照顧她，自從你外祖父去世之后，家里少了朝廷例銀，她一個老嫗哪里還有力氣去掙銀錢，現在你父親薨逝，南稷繼位，他幼時就是慣常欺負你母妃的，如今他做了吳國君主，自然會繼續為難你母妃母族中人，他可知道你做了大燕君主。”

長孫凌依靠著椅背，“杜府只剩下外祖母一個人了？”

墨白嘆口氣，“據我打聽，只一個老嬤嬤侍候。”

原本阿凌外祖父的官位就不高，只區區一個從八品，因著阿凌母親生得一副好相貌，被南海山選中做了美人，誰知南海山是個佻達無度喜新厭舊的，只寵了阿凌母親三日便再也沒召見過阿凌母親，宮中美人眾多，更有技藝卓高者，詞曲、歌賦、跳舞樣樣皆通的更不在少數，南海山早就被宮中那些美人迷得神魂顛倒，不消幾日就把阿凌母親忘得一干二凈，直到阿凌母親懷有身孕之時，南海山才又見了阿凌母親一面。

阿凌母親不受寵，自然母族便沒有南海山護佑，所以阿凌的外祖父一直是個從八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