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蘇嬌咬著唇,淚水從眼眶滴落,在白布上洇開一朵又一朵灰色的花。
她和蘇曼音做姐妹的日子也只有幾年,但蘇曼音對她是掏心掏肺的好,也是她穿到古代第一個給她溫暖,讓茫然無助的她漸漸接受事實的引導人。
想起蘇曼音上個月跟她挨著頭算自己還有多少天就能攢夠贖身錢,計劃今后姐妹兩要去哪兒安家,重新開始生活……
這一切歷歷在目,只是當時充滿期待、語音帶笑的人如今無知無覺躺在木板上,再也不能抱著她,用柔柔的語氣嗔怪她:“嬌嬌你又胡說。”
蘇嬌靜默哭泣,不知過了多久,她捏住白布的一角,猛地掀開,露出蘇曼音的尸體。
她強忍住悲傷,深吸了幾口氣,用理智告訴自己,哭什么時候都能哭,但現在,她得振作起來,為姐姐查明真相。
蘇曼音是從湖水里撈起來的,尸身略有些腫脹,露裸的皮膚上有尸斑,清秀的面容稍稍變了形,雖說在義莊放了半個月,但由于正處寒冬,義莊是天然的冰棺,所以腐爛程度很低。
蘇嬌前世才大一,學的東西不多,倒是穿過來后跟著周捕頭有了不少破案經驗,每次仵作驗尸時,她也會湊過去,幫忙遞遞東西,偷點師,最主要的是她要接觸到尸體,才能“看”到死者死前腦中最后一秒的畫面。
這一秒的畫面也是個雙刃劍,也許出現的是對案件有用的信息,也許是對案件有干擾的作用,但或多或少都跟案件有關,也算給蘇嬌指了一個調查的方向。
她有些忐忑,蘇曼音跟她之前接觸的不一樣,死亡時間有些久,她跟著周捕頭查的那些案子,死者最多才死了4、5天,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順利看到姐姐死亡前的畫面,找到有用的信息。
影像存留只有一分鐘,她拿出自制的炭筆和速寫本,給自己加油打氣,做好心理準備后,蘇嬌伸出手指,搭在了蘇曼音的額心。
霎時眼前一黑,恢復清明時她看見了留存在姐姐腦中的景象。
或許是因為死亡時間太久,畫面有些模糊殘缺,那一個回憶片段,蘇曼音好似是坐在地上,仰視一位白色蟒袍的男子,那男子平視前方,從蘇曼音的角度只能瞧見高挺的鼻尖和棱角分明的下頜骨,周遭有幾塊巨大的太湖石。
畫面一黑,蘇嬌馬上著手寫下幾個關鍵字,對畫面進行復刻。
在略顯粗糙的宣紙上用炭筆畫畫不是多好的體驗,筆觸不夠順滑,也不能太過用力,否則紙張會破會皺。
好在這兩年蘇嬌有了月錢后買了不少宣紙練習,技藝越發爐火純青,一分鐘后,關于蘇曼音腦中的畫面徹底消失,只留下蘇嬌速寫本上的一張畫和幾個詞語。
蘇嬌重新蓋好白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來到葉老頭的房間,交錢拿尸,順便還買了一口薄木棺材,又讓葉老頭幫忙叫兩個壯漢。
蘇曼音加上一口棺材少說都有百來斤,蘇嬌力氣還沒大到這種程度,只能請人幫忙,在京郊找塊地方下葬。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害死你的兇手。”蘇嬌摸著墓碑,所有的恨和痛都化為無盡的動力,哪怕前路坎坷遍布荊棘,她也會咬著牙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