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孫招娣和她姐有良心，她姐雖過得也不好，但會想方設法的從牙縫里擠點錢和糧食偷偷送回娘家，給奶奶和妹子，為此沒少被婆婆和丈夫責難。

“為什么要去大姐那里躲？”孫招娣雖這么問，但其實知道原因。

“你把你后媽打成這樣，她醒了絕對饒不了你！等你爹回來了，不知道她會怎么告你的狀，你爹一定會狠狠收拾你，搞不好會殺了你。”

孫老太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遍布皺紋的臉上滿是擔憂，讓本就蒼老憔悴的臉更蒼老憔悴了，看起來就像七十多歲的人。

“不用怕！奶奶你放心，我有辦法讓這賤女人醒了不敢向我爹告狀，而且讓她以后對我服服貼貼的。”孫招娣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安慰孫老太。

“豬妞兒，你在說什么夢話。”孫老太錯愕地看著孫女，皺緊了雪白的眉頭。

她雖還沒有六十歲，但因為太過操勞，頭發和眉毛全都白了。

“我沒說夢話，我真有辦法治這賤女人，她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怕她不聽我的。”前世她就是個白癡，有李翠芬這賤女人的把柄，卻不知道用，才導致了她們祖孫，甚至她那渣爹的悲劇。

但這一世不會了，她會好好利用李翠芬這賤人的把柄好好整治她的。

看孫女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孫老太不禁信了孫女，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你就別再擔心了，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天快黑了，你佬累了一天，肯定餓壞了，我去做飯給你吃。”孫招娣用力點頭，看了眼窗外，就去墻角拿出煤油燈點亮，太陽已經下山，屋里黑得要看不清了。

八十年代初，城里早就家家戶戶都通電了，用的是電燈，但貧困的農村卻有不少地方還沒通電，還在點煤油燈。

孫招娣來到窗子前的地火堂旁，用火勾勾起火蓋，發現火要熄了，急忙從旁邊拿起兩點木柴扔進去。

八十年代初，農村還用不起火爐，不是在家外面砌土灶，就是在家里修地火堂，他們家就是地火堂。

地火堂有點像北方的土炕，但是是設在地下的，人也不睡在上面，但地下有一個很大的洞，冬天冷得厲害時，可以鉆進去取暖。還可以在洞里烤包谷、洋竽和紅薯，甚至是烤肉，可她從來沒有烤了吃過。

家里的糧食和肉全由李翠芬這賤人管著，她全部鎖在房間里，自己和奶奶就只能看看，吃的都是她不愿意吃的，像苦蕎、豆子什么的。

站在后面的孫老太，看著孫女臃腫無比的背影，才松開的眉頭又緊緊擠在了一起，眼中閃爍著濃濃的迷惑。

她怎么感覺孫女醒來后，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也不知道孫女突然改變，是好事，還是壞事……唉——

“奶奶，我們今天吃好點，蒸包谷飯吃怎么樣。”孫招娣突然回過頭，對祖母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