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瓶頸
- 漫夜獨行
- 十分頭鐵
- 3559字
- 2022-08-17 10:00:00
陽春三月,正是萬物復蘇的季節。
微風襲來,修長的柳枝隨風搖擺,發出悅耳的響聲。
李落棠站在樹下,英姿煥發,臉上卻愁眉不展。
自十五載修煉以來,李落棠一直順風順水,在刻意放緩修煉速度的情況下,依然被視為天子驕子。
兩個月前,他自感修煉至練氣中期頂峰,準備一鼓作氣突破后期。哪知每次最后關頭,總是前功盡棄。
自己明明感受到,摸到了后期的門檻,卻跨不過,如隔靴搔癢一般難受。
李落棠嘆了一口氣,忖道:“修煉之路,任重而道遠。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彷徨之際,忽然感到有人走來。
李落棠轉頭望去,只見一個青年男子大步走來。此人衣冠楚楚,笑容滿面,人未到語已達:“七師弟好雅致,愚兄也來湊湊熱鬧。”
李落棠轉過身來,笑道:“看五師兄容光煥發。又去禍害哪位師姐了?”
來人正是五師兄殷少典。
此人風度翩翩,生性豁達,卻又自命不凡,自稱是法華宗四大帥哥之首。
殷少典撇下一條柳枝,在手中把玩,道:“難得見師弟沒在用功。今日春光明媚,正適合踏青,陪愚兄走走吧。”
李落棠生性喜靜,大部分時間在這紫竹林修煉。為數不多的外出,也是被五師兄帶著。想到修煉的問題還沒解決,哪有心思游玩,心中開始措辭如何婉拒。
“別猶豫了師弟,聽說醉香樓新推了兩道菜式,鮮美無比。走走走,愚兄請客。”
殷少典砸了砸嘴,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拉著李落棠的袖子,就要強行帶走。
李落棠正待拒絕,五師兄又道:“常言道勞逸結合,偶爾放松放松,對修煉亦有好處,聽愚兄的準沒錯。”
李落棠心想:“反正也沒什么好辦法,不如今日就散散心。”
于是便從將衣袖從五師兄的手中拽過,踏步前行。
“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殷少典愣了一愣,心道這小子也是個吃貨,之前每次相邀都被百般拒絕,今日一說請客便如此爽快。哈哈一笑,趕緊跟上師弟步子。
“這就對了,愚兄帶你好好逛逛,說不定能偶遇幾個漂亮師妹。”
落霞峰屬于昆侖山脈的一支,高數千丈,腳下藏著一條上品靈脈。
數千年前,法華宗老祖在此開山立派,使用大神通將落霞峰攔腰截斷,在山腰處開拓出一片修煉之地,綿延了這么多年。
宗內的建筑星羅棋布,主要聚集在南邊。
聚集地的四周大多未被開墾,除了藥園、農田、各修士修煉洞府之外,基本保留了原始的田園風光。
農田間的小道上,兄弟倆并肩而行。
遠處的莊稼地里,一個修士模樣打扮的中年人,正在施展《靈雨術》,為田地灌溉。
殷少典看了眼那個中年人,嘆氣道:“這些靈田實在是嬌炳,每半個月就要灌溉、除蟲,施肥。那些負責看管靈田的記名弟子,哪還有時間修煉。”
似乎感受到了兄弟倆的注目,中年莊稼漢轉頭看了眼兩人,認出是真傳弟子的服飾,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復向前行,看到幾片藥園。
藥園另一邊坐落著幾座精巧華麗的樓閣,其中一間門樓上寫著幾個大字——妙丹閣。
兄弟倆穿過藥園,經過妙丹閣,從一扇木門走出一名男子。此人身材消瘦,身著一件紫衣,朝兩人抱拳道:“好巧啊殷師弟”。說完目光轉向李落棠,點頭示意。
五師兄抱拳還禮,向李落棠介紹道:“這位是陳越彬陳師兄,妙丹閣陳長老的愛徒,深得陳長老真傳。”
李落棠趕緊施禮道:“久仰久仰。”
陳越彬哈哈一笑,道:“這位是少典常提起的李師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陳越彬交友廣泛,消息靈通,知道紀沖玄徒弟不多,大部分都打過照面。眼見李落棠如此眼生,自然猜到了其身份,又想起殷少典常說,此子修煉極為勤奮,深得紀長老喜愛,自然心存結交之意。
李落棠說了幾句謙虛的回答。
殷少典惡靜而喜動,邀請陳越彬共同進餐。陳越彬躍躍欲試,可惜有要事在身,便婉拒了,并約下日子,改日由他做東宴請師兄弟二人。
告別了陳越彬,五師兄介紹道:“這位陳師兄,是妙丹閣陳長老的徒弟,聽說是家族后人。陳長老雖然修為不如咱們師傅,但是由于掌管著門中丹藥的煉制和分配,在眾長老眾排名靠前。”
紀沖玄不愛交際,只掛了個副掌門的虛職。但是由于自身實力強大,在門中也算一位人物。
李落棠難得有點興趣,繼續問道:“宗門還有哪些長老?”
五師兄暗自算了算,道:“少說也得十幾位吧。除了咱們師傅和掌門,剛才說的陳長老,戒律院的王長老你也聽說過吧。”殷少典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介紹起宗門長老來滔滔不絕。
從五師兄的口中,李落棠大概清楚了,法華宗高層修士的情況。
神器坊謝長老,四百歲出頭,結丹中期修為,據說能直接煉制出高級法寶,在五大宗門中都小有名氣。
符箓院掌院,錢楓。三百余歲,比長春子年紀還小一些。此人雖是結丹初期修為,但壽元尚足,資質極佳,且制符技藝高超,身上常備大量符箓,實力絲毫不遜一般的結丹中期修士。
副掌門鐘長老,本名鐘離,結丹后期修為。本命法寶游龍劍在正魔兩道赫赫有名。丈著一柄長劍,曾在魔云宗的地盤三進三出,被許多年輕的正道修士視為榜樣。
五師兄口若懸河,而身旁的李落棠第一次感到法華宗的底蘊,聽得入迷。
“魔門修士卑鄙無恥,設下天羅地網引鐘長老入谷。哪知鐘長老竟然...”
講到關鍵地方,五師兄沉默了。
李落棠朝五師兄看去,只見他嘴唇微張,面帶潮紅,雙眼緊緊盯著半空中。
順著殷少典的目光望去,李落棠看到一頭雪白的仙鶴展翅飛過。仙鶴背上盤腿坐著一位女修。
修仙之人大都目力極佳,此女身形曼麗,長發及腰,面蒙輕紗。李落棠雖看不清長相,但在心中大喊一聲“極品”。
兄弟倆立在原地,目光隨著仙鶴的飛行軌跡轉動,仙鶴越飛越遠,逐漸消失在天際。兩人相視無言,殷少典在師弟好奇的目光下,難得老臉一紅,道:“這位就是陳月怡。”
李落棠打趣道:“原來是與師兄齊名的那位師姐,改日定要陪師兄拜訪拜訪。”
五師兄尷尬一笑:“這個,這個,還是等愚兄先筑基吧。”
李落棠恭維道:“那不是遲早的事。”
兩人哈哈一笑。
對于一般散修和記名弟子,筑基無疑是難如登天。
但這些真傳弟子,資質最差的也是三靈根修士,再加上有師傅的小灶和大把的修煉時間,筑基成功率很高。更何況殷少典天資卓越,再兩人看來,筑基只是時間的問題。
兩人邊走邊談,在一片瓊樓玉宇中穿梭,很快到達醉香樓。
此樓有三層高,外觀呈勺狀。每層的最外側是一排樟木圓柱,每兩個圓柱之間都有拱形小門,掛著水晶門簾,隱隱約約能看到食客的身影。在第三層勺型樓體的拐彎處,矗立著一大間精致的畫樓,屋頂是精致的琉璃瓦,四個角分別掛著大紅燈籠。
修為到達練氣中期以后,就可以辟谷。
如李落棠最近閉關突破一般,整整兩個月沒有進食,完全靠體內靈氣供應身體的各項需求。
但好吃畢竟是人類的天性。
辟谷的修士往往隔段時間就吃些靈谷靈菜,一來滿足下肚里的饞蟲,二來這些靈物對修煉也有幫助。
凡間的食物對修煉沒有任何用,且對品嘗過靈食的修士來說,這些東西實在是食之無味。因此可供飲食的靈物往往供不應求,價格居高不下,能來這醉香樓消費的修士,自然也身家不菲。
李落棠不是貪嘴之人,但身為真傳弟子,也陪幾位師兄師姐來過幾次。
兩人駕輕就熟地上了二樓,要了個雅間。
一名記名弟子趕緊端來兩杯靈茶,諂媚道:“兩位師兄吃點什么?”
“來個豆豉箭魚,醋溜九色鹿,清蒸猛犸象,再來個穿天甲湯,不要香菜。”
殷少典熟練地點菜,不用看菜單。
李落棠暗自咂舌。
這幾個菜少說要五塊靈石。要知道一名記名弟子,辛辛苦苦一年也不過十幾塊靈石,五師兄一頓飯吃了人家小半年的俸祿。雖說真傳弟子待遇要好很多,但也架不住經常這么吃。
李落棠心道:“五師兄有修真家族作為后盾,果然出手闊綽。”
想到這里,李落棠暗自摸了摸儲物袋,他不好意思每頓都讓師兄請。
這小動作瞞不過師兄的眼睛,殷少典將師弟的手按住,佯怒道:“都說了愚兄請客,難道師弟看不起我?”
李落棠心知五師兄心胸豁達,不拘小節,何況也就幾塊靈石,再推辭下去難免小家子氣。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師弟就不客氣了。”
殷少典這才轉怒為喜。
菜上得很快。
雖然之前來過幾次,但李落棠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菜過五味后,五師兄問師弟,為何今日看起來心事重重。李落棠略一思索,便把心中的困惑告訴了師兄。
殷少典一邊聽著,一邊啃著猛犸象蹄,嗦完最后一根骨頭,意猶未盡地答道:“師弟有所不知。想要突破小境界,修為的積累只是前提,還需要感悟。”
李落棠坐直身子,洗耳恭聽。
殷少典想了想措辭,感覺不太好解釋,便拿自己舉例道:“愚兄當年修練至練氣中期頂峰,尚未準備突破,有次在這醉香樓喝著甲魚湯,看著盆里的半個甲魚身子,總感覺領悟到了什么,回去當天就突破了。”說完不好意思地拿手背揉了揉鼻子。
李落棠看著師兄,眼神充滿驚訝和無語。
殷少典當作沒看到師弟的眼神,繼續道:“我去問師傅,師傅說世間萬物皆有法則,這是我的機緣。反正師傅的意思是,不能一味地苦修,還要外出多多歷練。”
李落棠若有所思。五師兄繼續解釋:“別以為愚兄只是嘴饞,才經常下館子,愚兄的機緣說不定就在這珍饈美味里。”
說完繼續啃剩下的半尾箭魚。
李落棠也被師兄的吃相感染了,心里暫時將困惑放下,以靈茶代酒和師兄推杯換盞,打趣道:“祝師兄以吃入道,早日結嬰成功。”
兄弟倆哈哈大笑,在醉香樓通明的燈火下,繼續風卷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