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車廂內,路禮瑜伸長手臂,小心替副駕駛的宋青禾系上安全帶,好在對方在醉酒后只是安靜沉睡。
手背滑過透著體溫的布料,路禮瑜皺眉脫下了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他抬起頭,視線放在宋青禾的臉上,對于從小混跡于娛樂圈的他來說,宋青禾長相只屬于中等偏上一些。
可是自己怎么就看上了這么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呢。
默嘆口氣,路禮瑜發動引擎,伴隨著跑車的轟鳴聲,一道低低的呢喃隨風消逝在夜空中。
宋青禾,我是喜歡你的啊,很久之前就喜歡了……
車子一路前往老宅,公寓那邊是不能再住了,宋青禾如果知道自己把她送回公寓,恐怕自己這輩子都見不著她了。
把人抱進主臥,手指搭在冰涼的門把手上,路禮瑜要出門的腳步一頓,繼而轉身把手搭在了皮帶扣上。
宋青禾從噩夢中醒來已經是早晨八點了。
頭腦發昏,整個人好像散架般酸軟無力。
就連手邊也有軟和的觸感。
宋青禾猛地張開雙目,對上了另一雙迷蒙的眼睛,“路禮瑜?你怎么在這里!”
昨晚她不是在金盛的生日宴上么?怎么一眨眼又躺下了!
抱著被子從床上坐起,整片后背都在叫囂著疼,宋青禾僵著身子,扭頭看向路禮瑜,“你這個禽獸!”
路禮瑜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臉上還帶著未睡醒的困意,這會兒聽到她罵自己的話,頓時笑了,“路太太,我們已經做了五年的夫妻,你這會兒才知道我禽獸?”
他起身,手指搭在襯衫紐扣上,將沒扣上的紐扣一顆顆扣好,“對于昨晚的服務,路太太是否該打個五星好評?”
宋青禾一把抓起手邊的枕頭朝他扔去,卑鄙,無恥,臭不要臉!
路禮瑜笑著接過枕頭,瞧見她炸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去順毛,“昨晚你摔了一夜,我伺候了你一夜,這還不該給個好評?”
路禮瑜從沒見過宋青禾醉酒后的模樣。
本來見她在車里安安靜靜的,以為她是酒品好,哪知道到了后半夜,這位反射弧超長的祖宗才開始起了反應。
把自己當做兔子在床上亂蹦,要不是他拉著,這位都能從陽臺上蹦下去。
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點開半夜錄下的視頻,路禮瑜轉身走出房門,下樓準備早餐。
宋青禾沒臉了。
視頻畫面里那個嘟嘴唱兒歌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為什么路禮瑜不直接把自己拍暈。
頂著兩個大的腦袋洗完漱下樓,吃完路禮瑜親手做的早餐,宋青禾完全忘了剛醒時竄進腦海里的第一個問題。
為什么自己和路禮瑜睡在一張床上。
餐桌那頭的路禮瑜在看晨報,看到上邊顯示的一則新聞后,眉眼間不動聲色地流露出一絲厭惡。
放下手中的報紙,路禮瑜神情恢復了往日的淡然,“我和小張說了,今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公司。”
小張昨晚也喝多了,急匆匆趕到公司,被告知老板也沒來上班,這才松了口氣。
默默打開手機摸魚,偷摸摸上了微博,點開最近關注的超話,小張放出消息:#今天愈合夫婦生崽了嗎#生沒生不知道,但根據內部情報,他倆昨晚一直待在一起。
超話底下炸了。
吃完早餐的宋青禾也要炸了,“憑什么要我去醫院做檢查,你昨晚也喝酒了。”
路禮瑜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因為只有你失憶了。”
宋青禾不出聲了,她被吃的死死的。
為什么會這么慫,不就是個男人,直接上不就行了!
內心的小人抓耳撓腮,已經開始崩潰。
從沙發上拿起車鑰匙,宋青禾看了眼路禮瑜,冷哼一聲走出家門。她是該好好查查,哪個正常人會平白無故丟失五年的記憶呢。
老宅內重新恢復了安靜,終于把人送走了,路禮瑜長吁一口氣,起身走向一樓角落里的雜物間。
多虧今早宋青禾的情緒不穩定,否則肯定會讓她聽出家里的不對勁。
五年來他一直住在老宅,沒有管家沒有傭人,一直只有他一個人,偶爾上門的家政阿姨都是干完活就走。
宋青禾呆了兩天已經習慣了,要是讓她聽到第三者的聲音,肯定又得炸毛。
想到宋青禾恨自己恨的跳腳,又拿自己無法的模樣,路禮瑜嘴角露出絲絲的笑。
推開雜物間房門,里頭的人因為有人靠近,被蒙住的嘴開始嗚嗚發聲。
路禮瑜在對方面前站定,最后伸手撕掉了對方嘴巴上的膠布。
“路禮瑜,你這是非法綁架!”終于得以解脫,男人啞著嗓子沖路禮瑜咆哮。
掏了掏耳朵,路禮瑜面帶冷色,“是么?那你的罪名是不是非法闖入民宅呢?小叔。”
能被路禮瑜叫做小叔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人——宋鵬程。
說來也巧,早上他剛下樓,就聽到大門那兒有細微的聲音傳來,打開門,把意圖撬鎖進門的人抓了個現行,路禮瑜沒想到來人竟然是他。
宋鵬程唾了口唾沫,一雙招子瞇起,“我這是來看我外甥,你憑什么不讓我見她。”
路禮瑜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搬了張椅子坐在他面前,“我知道你來的目的。”
宋鵬程磨牙,“知道還不快放了我,那個死丫頭呢,讓她趕緊出來。”
他要光明正大的從宋青禾手中要回宋氏,她一個黃毛丫頭,只會把宋氏越搞越爛。
路禮瑜見自己的愛人被罵,也不惱,只是從旁邊拿起一把錘子,沖錘子吹了口氣,“她出門了,有什么事小叔你可以和我說。”
宋鵬程一聽宋青禾走了,頓時張口大罵,什么難聽的話都說的出口。
他在z市混跡了那么多年,還從沒怕過誰。
‘哐當——’一聲巨響,雜物間內頓時沒了聲音。
錘子砸在他的腳邊,只差幾公分的距離就能要了他一只腳。
路禮瑜終于笑了,只是眼角帶著寒意,“小叔,您剛才說了什么?我沒聽清,對了,您說您過來是干什么的?”
宋鵬程怕了。
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的他吃軟怕硬,這會兒瞧見路禮瑜不要命的沖勁,嚇得全身都在打擺子,“沒什么,你先放我出去,有什么事我們日后好商量。”
路禮瑜笑,“小叔您說的對,我和青禾呢,確實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所以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沒娘養而做出什么偏激的舉動,希望小叔不要再刺激我們了,您說呢?”
宋鵬程還能說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