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是齊林女士嗎?”
“是”
“這邊是您上次就診的醫院,方便的話可以來提前做檢查..”
某天齊林在家接到了醫生的電話,雖然齊林自認為自己不足以被醫院掛念,但電話里對方對流程介紹得清清楚楚,讓齊林一時犯了迷糊。
流產之前是要做檢查的嗎?沒聽說過啊,要不等白安良回來問問,齊林躊躇了一下,不過等他回來肯定不允許自己去醫院了吧。
摸著逐漸長大的小腹,她只覺得一切都糟糕透了。但醫生說只要她身體恢復得足夠,提前動手術也不是不行。
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齊林打了個車來到醫院,和往常一樣,排隊掛號,等待被叫號。
進門,小心翼翼探進頭,里面果然是之前的女醫生。
長舒了口氣,還好是自己多想了。
檢驗的房間旁的門上有扇小小的黑色玻璃窗,做檢查的時候齊林多看了一眼,也僅僅只是遲疑了一秒就被醫生指引進行下一個步驟。
體檢完成后,醫生告訴她胚胎發育的不錯,是個健康的孩子。
“你不去見見她嗎?”
房里的同事看墨溪那么大個男人透過小扇窗戶,又不敢靠近或遠離的樣子,忍不住直搖頭。
“不用了,這樣就好。”
他一直站在那看著,直到她離開也不想就此收回目光。雖然同事勸他主動點說不定就和好了,但墨溪始終沒走出那一步。
“看你們兩個讀大學的時候就打打鬧鬧的,不過說起來那會她好像跟白安良那家伙談來著?”
“是啊,她一直都很喜歡白安良。”想起這三個字,不禁放緩了聲音,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從來都是。”
“誒說起來,小白他現在怎么樣了?”
“他啊,”墨溪停頓了下“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噓,你就騙人吧。他不早結婚了嗎。”
同事們嘻嘻哈哈的揶揄他,而墨溪也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這幾天白安良都陪妻子大學重溫校園時代散散心而忙的不可開交,一家三口正在園區里逛著沒想到正巧遇見了回來教學生的老師。
老師對孩子的治療過程非常感興趣,而妻子也見到了那個被稱為奇跡的小女孩。
“這個世界真小啊”就連妻子也忍不住感嘆道“所以說你早就知道這孩子是老師的孫女了嗎,真是的難怪你拿到了那么難定的門票,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才是。”
“在康復的背后是無數科研人員夜以繼日創造出的奇跡,當然不會那么早公開,就別為難安良了。”老師慈眉善目的,幫白安良解了圍,弄得白安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或許是看在他確實是為了孩子努力的份上,妻子總算是放心多了,之前兩人還因此產生了隔閡怎么也不聽他解釋,沒想到這次旁人的一句話就幫她解開了心結。
告別老師后,妻子問他,后面還會不會有治療計劃。自從親眼見了那奇跡本人后,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孩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沒有了,岳父拿走了我全部的計劃書和數據資料。當初怕被泄露所以都只有原件沒有備份。現在重新啟動計劃的話,沒有它們我什么也做不到。”話是這么說,唯獨能成為麻煩的也就還有幾個月要生育的齊林和還在記恨自己的墨溪。
在過去的時間里,白安良發現如果沒有墨溪來解讀齊林那套難以描述的語言體系的話,靠他自己實在是寸步難行。
可誰又能想到有一天解花語能把花給打沒了呢。
“所以說治好小冉的前提是必須要從我爸手上拿回資料是嗎”妻子不免擔憂起來,卻又無比的堅定的說“我去幫你把數據拿回來。”
雖然看到妻子恢復往日的生機是個值得高興的事,但白安良還是拒絕了她的宏圖大志。
“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我們不要再發生任何意外了。”
放棄兒子的治療確實是個困難的決定,但對于已有私生子的白安良來說,他已經不再執著于去治療小冉。
妻子對他的態度變化很是不能理解,她有些頗為后悔當初自己耽擱了孩子的治療進程,雖然這并不是她的錯。
在不聽話這件事上,很難說妻子張獨燭和齊林到底哪個更略勝一籌。只是當這一切看似塵埃落定后,白安良收到了岳父發來辱罵的信息,他才得知妻子又找岳父去了。
至于結果..看到她回家后落寞的身影基本也就能猜到八九不離十了。
怎么這些家伙一個個的就不能老老實實聽話呢,白安良不免感到有些無奈。
往常墨溪的辦公室總是安安靜靜的,時常三三兩兩的病人來往,他不算是什么有名的醫師也沒那些超乎常人的天賦自然不如別人生意紅火,唯獨今天卻被包了場子。
抬頭一看,還是那群老熟人,白安良岳父的那群手下們。
一群人就這么跟打劫一樣來到他辦公室,兩邊排開,又被幾個看起來像頭頭的人上下打量后,岳父才算是迎著眾人的目光到場。
對這一幕墨溪不算是太驚訝,畢竟上次派人來追殺他的先例還歷歷在目,如今主動來找到的緣由實在是不明而喻,無非就是來索要白安良交出的那份資料的剩余部分。
回想起幾年前,齊林剛被掛上黑名單的時候遠沒有現在這么冷靜,幾乎瘋了一樣的四處蹭邊界又無一例外的被打了回來。
“你管那么多呢,安安心心跟我結婚不就好了嗎,又少不了你吃穿的。”看到她掙扎到最后也沒對自己求救,讓墨溪的耐心一度瀕臨消失。
“你以為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他能對我做出這種事!他就能哪天對你下手!”
這句話快要被逼瘋的齊林吼著對他說的,以至于讓墨溪一直記憶深刻。現在想想當初就能預料這點的齊林面對的卻是個輕信白安良的墨溪,這么多年她得過得有多孤獨和絕望。
和齊林分離后,每每想到當初的任何一件小事,墨溪才體會出齊林已經給過了他愛情,只是當初的他全然無法理解。
“你就算和他在一起了又怎樣,他到時候不還是會去找別人。”
“他要婚后敢找別人我就廢了他。”
想不到齊林這半輩子都沒能做到的事,如今正躺在他的辦公室抽屜里。
前往而來的岳父開出了他的要求和條件,聽起來格外誘人,只是這會的墨溪全然沒有興趣,仿佛在看一團空氣絮叨。
“你看,大家都對你的計劃贊不絕口,不如跟我們一道,也比在這做個小醫生要好。”男人和顏悅色的笑了又笑。
“免了吧,我可不想拋頭露面的,更何況我才出來。”
“那資料...”
“資料啊,挺多的,隨便拿。”說著,墨溪從辦公室抽屜里拿出一摞資料,上面全是關于白安良慶功會當晚投毒下藥強行帶走女性作偽證錄假口供的鐵證,一個個證據鏈清晰明了,隨便一項都是能震撼城市的大案子。
眼見著那男人滿心歡喜的接過,在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從震驚到神情凝重的全過程。
“這..”
“你家可不止張冉一個孫輩吧,反正白安良已經這樣了,什么時候進去,你們全家人什么時候就得上個污點。哦對了,至于他強行帶走的那個女性,就是當初你封殺的齊林。”
“你大可以像以前那樣把事情給壓下去,但是為了個贅婿這值得四處求人嗎,相比再找個底子干凈的結婚又能花幾個錢。”
“再說,你真信他會做什么科研,不過是拿著別人的半成品給你們個幌子罷了。不然怎么會跟我這個小醫生搭上邊,他真有那本事早出名了。”
這些話還是有些威懾到對方,他拿著那些資料愣了好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找我家就是為了錢!成天裝出個賢惠樣子,還讓我女兒和我反目成仇。他就是要害死我家。”那男人嚷嚷著,手中的資料都快要拿不穩。再也絕口不提治療的事情,隨后帶著那群家伙三步兩踉蹌的離開他的視野里。
還記得那次,齊林和墨溪遭遇突襲后,齊林一直讓疲憊的墨溪不要睡著。
“他們肯定還會來的,你打起精神來點。”
徹夜未眠,直到第二天都風平浪靜,就連齊林自己都要懷疑自己的結論出問題了。
想不到這一等,就是幾個月。
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吧,送走人后墨溪只感到更為難過。幾十年的感情說絕交就絕交,只是她身無分文又沒有經濟來源還離家出走,墨溪都不知道她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