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在白安良的耳朵里聽起來卻格外刺耳,就像是墨溪在嘲笑他,你才是那個會被拋棄的人啊。
不,不應該啊。
將抱著的被子往懷中卷了卷,卻怎么也溫暖不起來。墨溪有事先行離開,當白安良獨自蜷縮在病床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已經被拋下了。
為什么要拋下自己去國外呢,不,他不能接受。
白安良幾乎無法從這瘋狂的想象中掙脫出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腦中的糾纏只會越來越亂。
淚水不斷的涌出眼眶,回想那一幕幕,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只覺得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我得拿回齊林啊,不然我在做什么呢。她要是走了,那我豈不是永遠都...”
這番話不像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的,更像是誰在他耳邊的低語。
之后很多工作都需要多方配合,對于恰好非常了解齊林腦子里那套語言體系的墨溪來說,實在是順暢得不行。甚至于比她那所謂的新男人還要更了解得多。
這會的楊渺由于事情談完而先行去了其他城市,還有任務在身的齊林決定留下,兩人約好到之后直接在機場見面。
偌大的房間里不少工作人員在忙碌著手上的活,而齊林乖乖待在墨溪的身邊,時而掏出手機看看又放了回去。
“老實說,我沒想到你們兩個會發展的這么快。”墨溪也算是一直看著齊林長大的,她所經歷的感情拉扯基本可以用年來計量,卻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敲定好和另一個人出國結婚“你們還沒有怎么約會,還沒有見家長,沒有求婚訂婚什么的,突然就這么了?”
“時間剛好到了而已,”她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沉默了兩秒,放了回去“我已經三十多了,再不組建家庭的話,身體哪里扛得住。”
“只是年齡嗎?”墨溪知道她沒有說實話,忍不住反問了句“你之前還跟我說不喜歡出國來著。”小時候齊林就是個很念舊的人,她所擁有的東西一個也不想丟掉,小到玩具大到房子。更不說要院里自己生長的地方。
談起這個,墨溪不免想起齊林小時候的東西都是被墨溪父親給扔掉的,以至于齊林那會看到他爸爸就哇哇大哭。雖然老爹一直念叨著這有什么說法,但墨溪沒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唉”難得聽她深深的嘆了口氣,仿佛太平洋的水都要被她給嘆完了“可是不出去的話...”
怎樣呢?她終究是沒有說下去。
畢竟這算是她唯一可以觸碰到的,逃離封印的道路了,甚至或許是她這輩子的最后一次機會。
雖然聽起來過于悲哀,但是墨溪當聽到一個女人準備通過婚姻的方式來鯉魚跳龍門的時候,竟然第一時間認同了這種行為,但得知女主是齊林的時候,他又覺得哪里有說不出的奇怪。
似乎有些事不應該是這樣,墨溪用自己那并不擅長思考感情的邏輯稍微推衍了兩秒后,將結論全部推給了自己和齊林太熟的緣故。
看在大妹夫還不錯的份上,墨溪對齊林的這次婚約還算是相當期待的。
他一直笑著讓齊林到時候給他報銷去參加婚禮的機票錢,只是齊林本人看起來似乎沒有那么開心。
還在念舊嗎?也是,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誰不會躊躇呢。
“到那里后,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還可以經常過去看你。”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儀器離開張冉后,眾人圍觀了上去。
這不是他第一次接受治療了,但隨著次數逐漸增多,變化也越來越明顯。
一名工作人員報著各種喜人數據,其他人記錄的記錄檢測的檢測,在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都在為這次的實驗結果拍手叫好。
孩子的狀態不再像曾經那樣狂躁,也不像之前那般迷茫,被抱下來后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玩著科研人員們送他的小玩具。
為了慶祝這次的好結果使得眾人的努力沒有白費,也是紀念下明天齊林就要離開這個國度。
當晚大家定了個酒店狂歡,在熱烈的節目下,當晚的氣氛一度嗨到了頂點。
就連滴酒不沾的齊林也在大家的慫恿下喝了不少酒,整個人熱得滾燙,臉龐也紅撲撲的。墨溪一直摟著她,時不時為她擋點酒救場。
“我敬一杯”昏暗中,白安良微笑的舉起一杯敬向墨溪和齊林,即便他似乎連身子都有些站不住,踉踉蹌蹌的跌落坐在了墨溪身邊的沙發上“為我們三人的事業干杯。”
那杯酒墨溪一飲而盡,望著那些液體悉數耗盡,白安良才轉而和其他同事熱鬧。
當天狂歡的人很多也有些混亂,但齊林在喝醉后一直倚靠在墨溪的身邊覺得這樣頗為安全,隨著酒精的濃度逐漸閉上了眼睛。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感到一陣溫柔的撫摸從自己頭順著長發一直到背。身子仿佛被誰抱在懷里,狹小的空間卻并不感到逼仄。
對方很溫柔的照顧著自己,而齊林只感到身子并不打算聽從自己的指令,只是無動于衷的待在那繼續享受撫摸,好似這才是在這里的全部意義。
鼻尖觸碰到對方的胸膛,對方身上干凈而溫暖的味道隨著氣息深深的印刻進大腦里。
即便齊林竭盡全力的微微睜開雙眼,眼前也是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到自己的頭發被撩入耳后,足夠小聲但很清晰的聲音摩擦在耳旁,似乎只想和她說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話。
“不可以離開我了,聽到沒有。”
“不可以再做這種事了。”
“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
片刻后,那微微的帶著磁性的笑聲再度浮現在耳邊,只聽他淡淡道。
“現在的你,多乖啊。”
雖然疲憊,但齊林所幸并沒有喝得太過于多。在聽到對方用略帶欣賞的口吻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察覺到這是個危險的信號,雙手用力推開對方,想要逃離這,可身子依舊是聽不了兩句使喚。
“墨溪!”齊林昂起頭有些急促的喊著,但喉嚨里發出的這點聲音幾乎微弱到可以忽略的地步。“墨溪!墨溪!”
聽她叫著,對方似乎沒有因此生氣或是急躁的捂住她的嘴,反而帶著一絲狡黠,陪在她身邊默默的看著她求救,胸有成竹到沒有半點慌亂的痕跡。
“叫累了嗎?”見她逐漸不喊了,他甚至遞上了杯熱水“來醒醒酒。”
就不能是常溫的嗎,本來都熱得要命了,還來杯熱的。齊林腦海中還沒吐槽完,在唇邊碰到到杯子的剎那,身子倒是自覺的動了起來,接過那杯水喝了下去。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齊林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難過,對方卻用紙巾幫她擦干唇邊不小心溢出的水滴。
好在這杯水是真的用來醒酒的,直到在自己的下巴被他捏住,強行與他對視的時候,齊林終于看清了眼前那眼角帶紅的,面容清秀的男人。
當初就為了這張臉,齊林愛了他那么多年,如今的出現卻讓她微微發怔。
“相比我,為什么要先喊墨溪的名字。”白安良微微笑著,捏緊了她的下巴,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不過沒關系,他不會來打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