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湘再想想，其實她也不年輕了，手指不再如少女般光滑細膩。夢中還是大紅喜袍，初為人婦，一轉眼就有三個孩子圍著她喚“阿娘”了。

她笑嘻嘻地扯了扯他的袖擺：“李承聞?！?

“嗯？”他忙著吹粥，頭也不抬地應了一下。

“你老了。”

李承聞氣笑了，撂下湯匙不想給她吹粥了，剛想說道她幾句，一抬頭便看見她狡黠的眼神，心頭一軟又舍不得了，只得認命地重拾湯匙干“苦力”。

“李承聞。”

“說！”這次仍沒抬頭，語氣有些不善。

“我也老了?！?

他的手頓了頓，抬頭撞進她溫柔含笑的眸中，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笑起來。

蓮子粥糯香撲鼻，溫和悠長地圍繞著相顧傻笑的二人，纏綣，依戀，在他們交織的視線中，細水長流。

他感覺溫度差不多了，喂她吃了一勺。

她樂津津地吃著，突然感覺肚子動了一下，驚喜地瞪大眼睛。

他注意到她的反應，瞬間緊張起來，關切道：“怎么了？太燙了嗎？”

她忙搖頭，咽下口中的粥，道：“李承聞，他動了！他剛剛踢了我一下！”

他松了口氣，繼續吹著手中的粥，道：“你告訴他，不要折騰阿娘，等他出來后，阿爹任他折騰。”

北辰湘像個小孩一樣眉開眼笑，對著肚子道：“你聽見了吧？你阿爹說了，你若是再敢折騰我，出來后他就折騰你！”

李承聞：“……”

“李承聞！他又動了！你快摸摸！”她驚喜地大叫。

他的大掌輕覆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里面和他血脈相通的小家伙的活潑。

雖然不像第一次當爹的毛頭小子般激動，但此刻他心中依舊充滿了感動，這是他和她愛的結晶，也是他和她共赴余生的佐證。

這樣想著，他抬頭看著北辰湘，北辰湘也溫柔地注視著他，眼中浸著感動的淚光，在燭光下晶亮。

二人相視一笑。

他傾身一吻落在她的紅唇上。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姑娘，也是他一見到，就會怦然心動的女子。

房外，守夜的侍女困頓得頻頻點頭，星月皆被薄霧籠罩，在樹梢筑巢的鳥兒也引翅埋頭。

他們的愛情，只有房內閃動跳躍的火燭知曉。

“李承聞，當年你逃婚，怎么還敢回來找我啊？就不怕我不跟你回來嗎？”

他一挑眉，似乎對“逃婚”二字不置可否，“你又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女子，怎可能不理解你夫君我保家衛國呢！”

“萬一……”

“沒有萬一，”他一勺粥堵住了她后面的話，“你必須是我孩子的阿娘，也必須是與我共白首的女子?！?

她撇撇嘴，傲嬌道：“那好吧，我就勉強同意了?！?

同意他與自己共度未來漫長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