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冬天時,按耐不住對徐明遠的思念,我再一次到了長野。
我在李叔面食館附近蹲了兩天點才看到他一面。
彼時的徐明遠,一身黑色風衣搭西裝褲,在一群人里格外顯眼。
我只遠遠的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長野。
我和徐明遠在武大相識,那年是2010年,大學四年里,我和他身邊都沒有出現除對方之外的親密異性。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不曾想,2014年,也就是畢業那年,徐明遠不告而別,什么都沒留下。
我又想起了,長野街頭的那家花店。
大二時我曾說過自己以后想開家花店,每天看到不同的花就會很高興。
我還讓徐明遠幫我的花店取名,那時圖書館里人滿為患,我湊到徐明遠耳旁:“徐明遠,你幫我的花店取個名好不好。”
那時徐明遠側過身捏了捏我的臉又摸了摸我的頭:“你課題趕完了?”
我頓時泄了氣,側身繼續趕課題。
半分鐘后,徐明遠遞過一張紙,上面寫著“愿禮好”。
嘁,口是心非的男人。
當時我還沒覺得這名字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后來徐明遠沉不住主動跑來問我:“陳禮,你不覺得我取的花店名很有意義嗎?”
我夾起餐盤中的菜,有些不解:“什么意義?”
食堂里人聲鼎沸,我聽出徐明遠話里的緊張,他說:“愿陳禮一切都好。”
那時年少,總覺得和徐明遠有未來,后來還不是走散了。
一直到2018年的春天,長野的宣傳廣告換了一撥又一撥,徐明遠再沒出現。
這年我的母親被查出腫瘤,還不確定是不是良性時,我的母親劉女士就向我坦白了:“阿禮,你別怪我,當年我是覺得徐明遠那孩子家里條件不好,各方面都不如林征,才私自讓他離開你的,現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找到自己愛的人,好好生活下去,別的也沒什么了。徐明遠那孩子也是苦,都怪我當時心狠。”
林征,大學時我的追求者之一,一年前結婚了。
我和徐明遠,因為劉女士的話,硬是錯過了四年。
不過徐明遠也是傻,他當時什么都不和我說,就因為劉女士的話,放棄了畢業后的遠大前程,獨自一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長野。
沒幾天,劉女士的檢查報告出來了,確診為良性,她淚眼花花的對著我說:“阿禮,前幾天的話是說早了,不過,既然你知道了,就勇敢追愛去吧。”
我笑了笑,沒回答。
人徐明遠都有女朋友了,我還去干嘛呀,錯過了就錯過吧。
渾渾噩噩過了幾個月,夏天如約而至。
這年夏天格外的熱,網絡上火起了一首名為《起風了》的歌,歌詞很美,字里行間都能讀出曾經的我的故事,淚水也就順著臉龐滑下。
腦海里不斷浮現和徐明遠的過去,心里的刺痛越發明顯,于是,我再一次出現在了長野這座城市。
踏進李叔面食館,里面零零散散只坐著幾個人。李叔從后廚探出個腦袋,看見是我,連忙瞪大眼睛走出來:“你是……明遠的前女友!”
我扯了扯嘴角,也難為他能記住我說的“分手了”。
我正想自我介紹一番,李叔又自顧自說實話:“唉,你是不知道你一走,明遠過得有多艱難,聽說你也是不告而別?”
我點點頭,剛想開口,李叔又接著說:“當時他那花店都有一個星期沒有營業呢,你說這給著租金又不開店能行嗎?”
我呼吸一滯,有些期待的開口詢問:“什么花店?”
李叔一臉疑惑:“你不知道?就在隔壁的隔壁條街上,叫‘愿禮好’……”
還不等李叔說完,我說了句“謝謝李叔”便跑出面館。
我無法想象,去年我再次出現在徐明遠生活中,打破他幾年來的平靜生活,又不辭而別,他會有多難過。
憑著記憶中的路線,五分鐘后,我立在“愿禮好”門前。
花店里只有一個人站著修剪花枝,側身對著我,他身材修長,淺色的牛仔褲搭白色T恤為他增添了幾分少年感,面前系著圍裙,正認真的修剪面前的月季。
我搖了搖門口掛著的風鈴,徐明遠循聲望來,我站著沒動,隔著玻璃門和他相望,仿佛看見了很多年前的徐明遠。
徐明遠瞳孔微動,挑了挑眉,走出花店,帶著克制而又欣喜的語氣叫我名字:“陳禮。”
我抬頭看他,揚起微笑,眼眶里逐漸被淚水模糊,我說:“徐明遠,你累不累啊?”
他嘆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我將淚水擦干,點著頭:“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徐明遠喉結微動,再開口時,聲音已然低沉暗啞:“陳禮,我不累。”
“徐明遠,你還喜歡我嗎?”
徐明遠張著嘴沒說話,我繼續開口:“徐明遠,我向你走一百步,一千步,我們之間的所有距離我都會跨過來的,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啊?”
微風拂過,吹起徐明遠長長的發梢,他紅著眼眶點頭說:“好。”
可是呢,那些距離,不用你跨。
這時有客人來買花,徐明遠牽著我進了花店,我站在一旁看著熟練操作的男人,心動微動,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原來,他早已在異國他鄉,實現了我的夢想。
2018年末,徐明遠回國,把“愿禮好”帶回武漢。
2019年2月14日,我和徐明遠成為當天第一對領證的新人。
從2010年到2019年,我和徐明遠還是有了未來。
未來一切,希望徐明遠一切安好。
就像歌詞中唱的“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明年春天,百花繚亂,萬紫千紅,相愛的人自會相愛,萬水千山,山高水遠,定會相逢。
一切隨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