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能隨便么，沈長安算什么。眾人二話不說，自動閃開一條路，讓璃璃出去，快點出去。

“哎，”沈長安在后邊叫她，“發燒時候說的話，那叫胡話。胡說八道的胡，夢話的話。”

璃璃伸出手指掏掏耳孔，“大叔，你誰？羅里吧嗦。”

接著轉身對著武士們拍胸脯，“我三天就回來！”

三天后，璃璃沒回來。

沈家來人把沈長安從死牢里接了出去。

聽說，是皇太后的意思，大赦天下。

因為她得到了世間罕見的珍珠，珠子里盈盈流動，仿佛裹著一團清氣。

“喂，你夠了沒，差不多就起來啊。”聽著這種不耐煩的語氣，只有天生就和璃璃不對盤的鶴一。

璃璃睜開眼，還是在柒小姐的霧船上。

方才種種，恍若一夢。

璃璃恍了恍神，依稀記得沈長安帶著一個倒霉鬼影一起撲到了自己身上。

她抖了抖手腳，又捏了捏臉頰，嗯，自己真的沒在融化了。

沈長安呢？

璃璃沒問。

鶴一的眼神已經又在戳他了，那沈長安肯定沒遇到什么好，不過肯定也沒死，不然鶴一就不可能眼神刀她這么簡單了。

“這樣都行？嘖嘖嘖。”角落里一個喑啞的聲音。

璃璃瞥一眼那個一身白，“你長的這么不下飯，別說話！”

白無常：……

又一個聲音冷冷道，“我們不靠顏值吃飯！”

白無常立刻神色放晴：“對！”

璃璃抬手扶額，“你怎么也在這兒！冥府的管理制度這么松懈嗎！”

鶴一沒好氣的接口道：“他們以為你要死了，來接你的！”

璃璃歪著頭，抿著嘴淺淺的一樂，看著她不說話。

鶴一反倒警惕起來，“你干嘛！”

璃璃：“不干嘛。”回轉頭對白無常，“謝謝你。”

白無常懵圈：“啥？”

璃璃不疾不徐：“當時翠禧樓一出事，我和沈長安被卷進了暗影，是你通知的柒小姐對吧？所以柒小姐才能那么快找到我們。所以四舍五入你約等于我的救命恩人。”

璃璃笑笑，露出細細白白的牙齒。

白無常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用謝，不用謝。”

他慌里慌張的應道，長舌頭在嘴巴外面一抖一抖。

璃璃又看黑無常，“你看他老不回冥界，專門來找他的，對吧？”

白無常巴巴的看了他一眼，黑無常眼里閃過一絲局促，“我是公事。”

璃璃：“他撒謊。”

白無常：“嘻嘻嘻嘻嘻。”

黑無常：……

鶴一反倒成了透明，氣的一擰身出去了。

璃璃也不搭理她，繼續對白無常說：“所以呢，救命恩人——”

黑無常攔在白無常身前：“你干嘛？”

璃璃接著抿著嘴樂，看著他不說話。

黑無常臉色又黑了一圈。

璃璃這才慢悠悠的開口，“你們告訴我沈長安為什么會當鬼使。”

“不行！”

“不然？”白無常和黑無常同時開口。

白無常看一眼黑無常，長舌頭一縮，“聽他的，他說了算。”

璃璃樂樂呵呵的轉向黑無常，“也行，反正都一樣。”

黑無常繼續黑著臉看她。

璃璃：“不然也不能怎么樣。剛才魂中溯源，我差不多確定沈長安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所以我跟柒小姐的契約也差不多結束，她罩不住我了。”

“所以？”黑無常更警惕。

“所以你們把我帶走唄，省的你們一趟趟來回跑，我也挺不好意思。再說我要哪天一高興唱個歌，你們還得加班，也特別麻煩是吧。”璃璃沖白無常樂。

白無常也樂，回頭被黑無常瞪了一眼，馬上斂起笑容，“哼哼，你好好說話，你到底要干嘛。”

璃璃：“我最近創作欲望比較旺盛，我想呢，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寫寫某些顏色鬼使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又或者冥府里那些并肩戰斗的日子，再比如弄發人省醒的：‘你也來了’的那個‘你’究竟是誰？”

白無常扶正了帽子，“他當年給我戴上的時候，上邊就是這幾個字，我哪里知道是誰。”

黑無常：……

白無常：“怎么啦？她剛才是不是在說咱倆？怎么感覺不是什么好話。她這寫出來能播嗎？”

黑無常默默的把白無常的長舌頭在他脖子上繞了三圈，然后打了個蝴蝶結，“你暫時別說話。”

璃璃：“你告訴我沈長安為啥當鬼使，我就自己上一邊肝腸寸斷去。不然我就滿世界造謠去，反正真實不真實不重要，務求以后你倆走哪兒都有人說，‘哎呀，這不就是那個什么的那個什么！’”

黑無常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不能動手，不然她出去說那個什么的那個什么。

白無常說：“他是為了一個小仙女！”

白無常說完，自己把舌頭在脖子上繞了三圈，然后打了個蝴蝶結。

黑無常：……

過了好半晌，黑無常終于緩緩開口，“他說他要在輪回的地方，接一個人。”

門口突然出現一個梳著右發髻的女孩兒，對他們說，“來了。”

什么來了？

女孩兒說：“輪回。”

霧船忽然陷入巨大的顛婆，好像海上突然起了巨大的風浪。

可是，他們明明在暗影里，哪里來的海，又何談風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