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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無標題章節(jié)

逝去的往日

老者渾濁的雙眼盯著空白的墻,早已忘卻了年少的詩歌同牧野的遠方;及時腦中有偶爾閃現(xiàn)過去征服天涯的愿望,逝去的光陰又將他無情地拽回現(xiàn)實之殤……——Chen

雨伴著極大的酸性從墨染的天上砸下,乘著冰冷狂躁的風從被道道如鞭子般的閃電撕開的虛空口子中傾巢而出。我同另外五名幸存者坐在搖擺不定的“惜環(huán)6號”無人駕駛車上,在泥濘崎嶇的山中翻越。我們雖在車內,卻全都裹著透明的口罩呼吸膜和防護衣帽,以隔絕于外界的刺激性氣體。人們靜默著,等待著到達六十公里外的供水站去“領取”補給——那來之不易的純凈水。唯一致命的,是隨我們一組的車隊貧乏,只共三十二人,且排的上的武器只有幾把步槍、人手一把手槍、一臺重機槍、一把舊式火箭筒和兩臺戰(zhàn)爭機器等。若在途中真同其他取水隊伍相遇,我們的勝算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每日的爭戰(zhàn)、病痛、環(huán)境的愈惡化、無數(shù)的生死流亡,能使再擁有好戰(zhàn)野性分子的心也冷卻下來。全球變暖了,那被棉被裹住的太陽輻射,讓高溫、熱浪、熱帶風暴和龍卷風等死神愈加猖獗,讓各類瘧疾、熱病席卷全球,讓低地被淹、山呼海嘯,讓無數(shù)極地的無辜生靈在思鄉(xiāng)的苦痛中永遠長眠,讓無數(shù)沿海幸福生活的居民家破人亡,讓經(jīng)濟陷入癱瘓,讓大熱天的沙漠能突發(fā)洪水……可說實在的,我仍不能十分恨他,因為我總算不能也不愿承認歸根結底是誰真正造就了他。

坐在我旁邊一身刺鼻的煙熏味兒(不過還好,我此時帶著呼吸膜)的小斯伯爾特似乎看出了我在想寫什么,大笑一陣,突然高聲說道:“你們知道嗎,昨天三組車隊那為了多得些物資讓雇傭兵去搶劫二組車隊后,少分了些物資給雇傭兵,結果沒談攏,全組反而被雇傭兵給干掉了;就是這樣——人們自己犯下的過錯,終究會連本加利還給人們自己!”

我被猛然一驚,白了他一眼,他還賴著臉皮樂呵呵的,竟然還哼起了小曲兒。

“閉嘴,蠢豬!”操控著MI型紅外焦平面探測器的彼得指著全息交互屏幕上一群飛速向綠點(我們的車隊)呈合圍之勢移來的紅點沖小斯伯爾特低吼著:“快去通知其它車,Mars分隊正向我隊包圍而來,不算還在源源不斷涌入屏幕的紅點,對方武裝數(shù)量已達我隊三倍!”話音未落,小斯伯爾特早一臉嚴肅著一溜煙兒去拿通訊器了。

彼得臉色蒼白,修長的雙手顫抖地取下掛在耳邊的監(jiān)聽器,緩緩說道:“你們猜猜,來的是Mars的幾號分隊?”

我緊張地思索片刻,確定地答道:“像以往阻攔其他隊伍一樣,是4號分隊。”

彼得擺擺手,冷笑道:“是3號。”

“3號!”全車人幾乎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Mars,是一支由世界上反抗聯(lián)合政府并主張統(tǒng)治人類從而用機械以代其利的精英們所組成的近乎瘋狂的黑暗恐怖組織,其武器之精良、裝備之齊全、技術之先進、人才之云集,便是聯(lián)合政府不管這剩余幾億幸存者的生命,出兵全力圍剿殲滅其有生力量,對于日漸機械化的Mars部隊來說,可能至少也需十年。而這顆多災多難水球的環(huán)境現(xiàn)已不容樂觀,我們隨時都面臨著地動山搖、災荒疾病……這不是,窗外正傾盆的酸雨便是最好的證明;所以今天,正是第43個災難日。若這樣倉促開戰(zhàn),勝負誰家還真不好說。Mars這幾年活動愈來愈頻繁,神出鬼沒地攻占并炸毀了十幾座由聯(lián)合政府組織而耗資巨大所建成的補給站(這些補給站由“先行者”計劃催生),甚至為了擊殺去補給站領取補給及必要資源的隊伍不惜動用生物戰(zhàn)劑和戰(zhàn)術激光武器……但說實在的,這確實有些大材小用了;因為誰也沒有去過補給站,誰也不知道所謂補給站中的物資到底可以供多少人使用多少時間,所以大家不自覺地默認采取“優(yōu)勝劣汰”制,適者生存。若有幸到達補給站處,那么此處見高下;若有緣途中相見,便是你死我活。這樣看來,其實真正能留給Mars的對手并不多;早已在他們動手前,幸存者隊伍便已殘傷大半了。而此時我們碰上了Mars,且是其精英分隊3號,實屬不幸中的大不幸,最好立刻舍棄供水站而逃,并下置戰(zhàn)爭機器加以阻攔;此權宜之策,可保暫時性命無礙;但沒有補給和新鮮水源,可不是長久之計。

一片短暫而緊張的寂靜過后,阿瑟不容否決且極堅定地說了一聲:“跑。”

車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使戰(zhàn)爭后的斷壁殘垣摟抱著成片的尸體,露出一個個可怖的空洞,廢墟旁的植被成片詭異而默劇般靜寂著,冷眼觀望著那不多的細流中翻浮而上的魚蝦尸骸,盡情吞吐著乘有二氧化硫的氣體。血紅如毒鞭的閃電過后,是像史前巨獸的滾雷似鋼鐵般在轟鳴,將樹木劈得斷折焦黑;令我毛骨悚然而又震撼默然的,是那棵樹下,一位身上掛著十幾個彈孔的父親,他至死都持有著長者的沉穩(wěn)嚴肅,雙目平靜地望向懷中——一個他窮盡一生想去保護,卻被戰(zhàn)爭奪去了溫度的孩子……

故景重現(xiàn),觸景生情;我又想起許多年前在克爾斯一區(qū)的資源爭奪戰(zhàn)中我那喪生的妻子和走失的孩子——這一刻,我相信這位偉大的父親是幸福的,至少他同所愛與關心的人死在一起。

“天兒,你在哪里啊?”

車周圍環(huán)繞著的履帶、輪胎、山石與其它什么東西的擦擊聲愈來愈大,透過臟兮兮的窗玻璃可以模糊地看到從山頂上不斷滾落的碎石與泥土。而Mars分隊現(xiàn)只不足1000米之距于我們;這是夢,一個多么可怕的噩夢啊!但,火箭筒的轟鳴和聚能爆炸的熱浪又真真切切地將我拉回現(xiàn)實,并向我證明:殿后的車隊已同敵方的先鋒部隊交上手了。戰(zhàn)爭機器那無力的嘶吼聲,零星微弱的激光步槍的反擊聲和無人機密集的排槍聲混成一曲死神的交響樂,在幽遠的夜空中游走回蕩。突然,兀聲悶響傳來,頓時像一道閃電在耳邊炸開——從窗外看去,是我們的兩輛集裝運輸車和一輛運載戰(zhàn)爭機器的戰(zhàn)術掩護車被敵人用穿甲彈和激光炮打爆了!

“朋友們,情況不容樂觀。”不知何時,一向沉穩(wěn)樂觀的小斯伯爾特出現(xiàn)在旁邊,聲音竟有些顫抖,“組織命令,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拖住Mars分隊,以盡可能掩護其他前往補給站的隊伍。”

“看看,我早說過那是一群資本家!”梅雨惡狠狠地說。

“好么,我可以和曾祖父團聚了。”讓閉上眼睛指指天上,小聲嘟囔著。

“團聚不了的,孩子。”小斯伯爾特嚴肅地說,繼而毫無縫隙的又嬉皮笑臉起來,“小不點兒,我來保護你啊!”大家都笑著打趣起來,弄得讓一臉窘迫,卻短暫地緩和了氣氛。

車慢慢停了下來,阿瑟和梅雨各自扛著一把激光步槍和一臺自主掃描器便下了車——把(掃描器)這一組兩個的小玩意放在路的兩旁,有車經(jīng)過時,兩臺采用了升級激光振鏡技術的掃描器就會自動釋放出激光打擊并相互連接,在極短時間內形成一條激光線;但由于其為隱蔽性考慮所設計的微小體積,它所釋放的激光束只能摧毀常規(guī)目標的主要運動系統(tǒng),且為不加選擇的一次性攔截武器,人們稱這為“軟攔截”。但這已經(jīng)不錯了。讓拿起狙擊槍跑到了車頂,彼得待在車上,而我和小斯伯爾特則穿上小型推進系統(tǒng)從空進行火力干擾與投擲轟炸。

“梅雨、阿瑟,加快行動,距敵先鋒運兵車五百四十一米!”耳機中傳來彼得的聲音。

“收到!”地面上,梅雨和阿瑟正以驚人的速度移動著。

“喂,小斯伯爾特!”我笑著指指路旁的枯樹喊道,“你說這些家伙能抗住多少火力?”

小斯伯爾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連忙和我著手開始伐倒樹木,弄出了一條十多米長的“減速帶”,又用燃燒彈點起一陣熊熊大火;透過那沖天的火光,仿佛世界都被燒成了液態(tài),在不斷地隨著魔鬼般的火舌晃動……但這一個舉動,不得不使讓將點位換到了同行的其它車上,否則就真的是閉著眼睛狙擊了。

“說實在的,我的槍法真的不好。”讓擦了擦握著M82A1A SASR的汗津津的右手,上了一發(fā)穿甲燃燒彈。

“孩子,別打著自己人就行。”小斯伯爾特說,又招來一陣哄笑。

“來了。”彼得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末日的審判之音。

一聲爆響在我們身后響起,穿甲爆破燃燒彈被應聲打出;不遠處隨之傳來一聲轟響,Mars那小山般的鋼鐵運兵車瞬間被迫制動了,那漂亮的焊接鋼板霎時被炸開了花;緊接著,那恰到好處的打擊位置引燃的熊熊大火點燃了敵運兵車的四缸引擎,又被接連打來的子彈引爆了,迸發(fā)出流星般的火焰,如劃過夜空般短暫而璀璨——先行運兵車的動力系統(tǒng)被徹底摧毀了,這已經(jīng)屬于“硬攔截”的范疇了。

“可以啊!”我真心地感到嘆服。

“恐怕這才剛剛開始。”小斯伯爾特冷冷地說,端起步槍瞄準了那轟響后的濃濃煙火。

我盡力望去,卻看見那濃密的煙霧中閃過了一個個鬼魅般的暗黑色身影,如一個個潛行著的狩獵者,靜靜地等候著獵物的到來。小斯伯爾特連開了三槍放倒了一個人,但其他人并沒有像原先所想象的那樣作鳥獸散開,而是協(xié)調有序的各自分散到了樹樁和報廢運兵車的后面以作掩體。

“我們剛才應該趁他們沒分散時就扔手榴彈的!”

“沒辦法,距離太遠了。”彼得在耳機里說道,“他們現(xiàn)在一時半會還過不來,有著火帶和掃描器的攔截,他們追不上我們的;我們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那你要與聯(lián)合政府為敵嘍?”

“……”

大家一時間都沉默起來;這是一個問題。但是沒過多久,大家還是統(tǒng)一起意見來,決定遵循決定為其他大部隊多拖延些時間;做了決定后,便都有些超脫生死的感覺,也就釋然了。

也許我曾愛過、哭過、信仰過

也許我曾攀援過那滄桑的古河道

也許我用鮮血書寫過太行山的磅礴

也許我已失足墜入墮落的庸俗

小斯伯爾特和梅雨輕聲卻堅定的唱起來,引得我們都加入了進來:

但我不怕,因為我正踏著先行者的腳步

無所畏懼,終將撥散頭頂?shù)拿造F

天黑了,引路人只能是你自己

但目所能及的,只是灑滿晨光的征途

所有人都將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

Mars那身黑色的緊身衣顯然是用防火材料做的,因為他們完好無損地穿過了火帶。為了發(fā)揮掃描器最大的作用,梅雨和阿瑟不得不沖上去挨了幾槍,又裝作節(jié)節(jié)敗退的樣子,使第一運兵車上的十個人乘勝追擊,形成一個“一”字形橫向發(fā)動包圍進攻。就在這時,掃描器的感應器檢測到了來者的經(jīng)過,在0.08秒內發(fā)出了一束激光,使那群恐怖分子的腿與腳霎時間分離了。因為原先考慮的是用于攔截車輛,所以并沒有做成攔截兵隊的寬激光束,這使得后來的人很快補上了前者的空缺。阿瑟和梅雨只能拼盡全力阻擊敵人,以留出時間讓我們進行空中轟炸。而在讓的狙擊槍面前,目前還沒有一輛兵車能見到我們的面。但是我們的人也還在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只留下一片殷紅的土地。

但是我們畢竟還是少數(shù)。

不知何時,我們剩下的二十四個人的位置被Mars的戰(zhàn)場物聯(lián)定位系統(tǒng)給追蹤了,并從他們的大數(shù)據(jù)庫里搜索到了我們每個人的完整信息,同時人工智能根據(jù)得到的信息在一秒內為我們每個人制定了一份殲滅計劃,并制定了多份整體的殲滅計劃。很快,許多束似乎從天而降的激光不偏不倚地接連打到了我們車隊與幸存人員的身上——我們敗了。終于,打盡了最后一發(fā)子彈的梅雨引燃了炸藥,準備沖鋒與敵人同歸于盡。但這一點也被Mars的人格分析系統(tǒng)提前算到了,一發(fā)小型的動能炮彈提前落了下來,將我們這個鋼鐵戰(zhàn)士炸得粉碎,血肉的碎塊混著泥土散落在四處,像沉痛的挽歌,永遠地帶走了一個堅強的保衛(wèi)者,也奪去了他不多的溫度。

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阿瑟叛變了。他交出所有武器并舉起了雙手,這讓小斯伯爾特著實吃驚不少,他愣了一下,然后憤怒地端起步槍瞄準了阿瑟的腦袋,怒睜的雙眼似乎要噴射出熊熊的烈火來:“你個軟骨頭不配活著,去死吧!”這發(fā)子彈并沒有打出去,一發(fā)擦過的激光將小斯伯爾特端著步槍的右手瞬間氣化了,他強撐著晃了幾下,還是從高空直線墜了下去……我也打算與其玉石俱焚,但當我掏出最后一顆燃燒彈時,Mars的智能將我這一行為定義為三級警報,被一枚微型電子脈沖彈定位了,隨之而來的是耳機與戰(zhàn)場信息的完全“失明”與推進器的損壞,那群黑色的惡魔真的隱身了,我們連他們的位置都無法確定了……

也許天真的黑了。

在從高空絕望的墜落中,不知是否是錯覺,我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克爾斯一區(qū)黑暗的戰(zhàn)火上空,邊陲沒有黎明的小鎮(zhèn)被永遠奪去了曙光,只剩下破碎的家與流離的孤客……女兒那雙澄澈透明的大眼睛似乎就疊加在這無邊無際的火場上方,充滿期待地望著我。天兒從小就是一個堅定的環(huán)保主義與生命熱愛者,同她的母親一樣,像一個美麗的天使。那時她就快要從樓房上掉下去了,只抓著一根金色的細線;我死死地拽著那根細線——我?guī)缀跻|到冬的手了,可它卻在那一剎那斷為兩截……現(xiàn)在,那群可憎的魔鬼現(xiàn)在就在我的下面,正聚集而來,一槍槍地掃射著,使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血泊之中。

我的頭著地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再知道了。

當我被頭的劇痛弄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輛Mars的運載車上;我被五花大綁地仍在一個監(jiān)獄般的鐵籠子里,同籠的還有彼得和似乎是別的車隊的一位女士——我不由得愣住了,她長得太像我逝去的妻子冬了!

“彼得,你,你知道其他人在哪嗎?”我努力地按住似乎要爆裂開來的頭說。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阿瑟那個家伙,真該死。”

“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向那位女士問道,“您好,請問怎么稱呼?”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用她充滿敵意的雙眼瞪著我。彼得緊張地看了看我們,緊接著向我解釋道:“她是一名聯(lián)合政府的官員,被Mars俘虜后用改裝的‘腦微波武器’掃描照射過;他們原本是想以這種方式獲取她閉口不提的信息的,顯然他們后來失敗了,但這位女官員卻因低功率的照射頻段被意外使得記憶紊亂了。現(xiàn)在她似乎不記得什么了。”

聽到此處,我才感到一絲重回的失望與孤獨,剛才的那種迫切霎時間化為烏有。我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只是看著顛簸中透進車來的點點微光,幾個黑衣人正在這微光中持槍來回走著,眼睛露出陣陣寒意。

“嘿,你們想不想出去轉轉。”剛還在沉默中的彼得突然一臉興奮地看向我們。

“你找到出去的法子了?”我吃驚地望著他。

“不準確,但值得一試。”彼得說到,突然收起了笑容,大聲沖不遠處一個黑衣人喊道,“喂,過來一下!”

那幾個黑衣人對視了一下,最終還是有一個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沉著聲音問道:“怎么了?”

“其實,我們是組織派到各車隊的間諜,你們這幾次行動的成功多半靠了我們;現(xiàn)在,我需要你們把我們放出來并帶到指揮部去,我們要向上級匯報情況。”彼得也壓低聲音道。

黑衣人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毫無征兆地說出了一串數(shù)字:“1、6、15、28。”

“45、66、91、120。”彼得應聲接到。

那個黑衣人用老鷹般尖銳的眼神從我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后轉過身去沖同伴說了一聲:“把鑰匙拿過來,我送他們過去。”

“你怎么做到的?!”我極力壓下聲音驚懼地望向彼得。

“這很簡單,”彼得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Mars的組織嚴密,情報網(wǎng)廣布,我們大可以假設Mars有派間諜來到我們中間;這樣一來,間諜的身份不可能對每個組織成員說清道明,如果這樣,那么間諜本身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價值;真正的間諜迷惑的不止是敵方,有時甚至還有己方,這樣才能讓目標相信自己的誠意。這就需要像剛才那個人所說的暗號加以對接。而其領導高層大都是精英階層,不可能定那種讓人看似神秘卻毫無意義的暗號;那些數(shù)字間明顯有很強的規(guī)律可循。憑借我對數(shù)的敏感度與工作中所訓練的邏輯推理能力,這一切就顯得自然而理所應當了。”

“厲害啊!”我強抑興奮說到。

籠鎖被打開了,隨著一聲“哐”響,我們被Mars的幾個黑衣人帶上了呼吸膜和防護服——他們的態(tài)度明顯大有改善了,不再是當初的那種壓迫的神情。我和彼得在通向室廳的走道里找準時機向那個護送我們的黑衣人出手了,只一下便將他放倒了。緊接著,我們又先后攔截了兩個過路的人,并更換了他們的衣服。然后,我們來到了車頂,所看到的景象大大震驚了我們:

車隊正向著不遠處的供水站挺進!

“我天,Mars渴了?”彼得吃驚地嘆道。

不遠處的供水站如一座黑色的鋼鐵小山,用純墨色的圍墻隱沒在層層疊疊的樹木中,在風中如波浪般抖動,包裹著一座座轟鳴的電機和單調的水鶴——顯然,這還是一座給水廠。沉默許久的官員突然開口道:“彼得,2、8、18、32,后面四個數(shù)是什么?”

“啊?”彼得愣了一下,過了大約五秒后慢吞吞地答道:“是50、72、98和128啊,怎么了嗎?”

“啊,沒怎么。”官員露出了她第一個迷人的微笑,“試試你對數(shù)的敏感度而已。”

“哦——我們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混成Mars的樣子攻入供水站,這樣顯然兇多吉少;再就是現(xiàn)在跳車逃跑,這樣還有很大生還的機率。”彼得說。

“肯定是攻進去啊!我們還有那么多朋友和家人等著報仇與營救呢。”我不禁咬緊了牙關。

“好——你也來嗎?”彼得看向了那位官員問到。

“當然,不過你們看,那邊是什么?”那位官員突然驚恐地指向了我們背后道。

就在我和彼得轉過身去的時候,忽然間什么東西重重地擊在了我們的后腦勺上。接著,我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我終于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片黑暗之中。而旁邊正是那位襲擊我們的女官員,她正低著頭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是,是你把我們打昏的?”

“對;因為彼得太可疑了,首先,我并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經(jīng)歷,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其次,他說他對數(shù)的敏感度很好,但同樣一組簡單的找規(guī)律他卻思考了將近六秒,這只能說明那組暗號確實是他提前知道的。”

“不,不可能!”我竭盡全力地怒吼道,“這都是你這個間諜編出的謊言!彼得在哪,我不相信你。”我很難接受兩天之內就有兩個朋友叛變的事。

“哎。”官員似有似無地輕輕嘆了一口氣,“無論你信不信,現(xiàn)在我已如你所愿帶你來到了供水站內部。如果你想救你的朋友,現(xiàn)在繼續(xù)待在這找準時機;如果你想保命,那我也可以帶你出去。至于彼得,我把他打昏后扔在外面了,并把他偽裝制服上Mars的標識撕掉了。現(xiàn)在外面戒備森嚴,若他能在這時憑一己之力進來,那就完全可以證明他就是間諜。”

聽到這,我才抬頭打量起這里:這的內部構造完全不像一處水質處理站,天花板上到處都是冒著幽幽藍光的巨大管子,交錯縱橫;而周圍的道路也像管道迷宮般交互錯雜,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那位女官員對我揮了揮手,示意我跟著她走。彎腰前行不久,我看到了我的同伴們:

“說,你們把‘安靜彈頭’藏哪了?”一個持著左輪手槍的黑衣人吼到。

“喝,你們也缺彈頭啊?”是小斯伯爾特!

“嘿,‘安靜彈頭’是什么?”我悄悄問向官員。

“一個聯(lián)合政府存放在各水庫的秘密武器的代號,因為現(xiàn)在運輸渠道并不安全,所以采用寄放的方式將武器隱藏在各給水站,讓各車隊自行去取;供水站只是掩護,但不知何時Mars也知道這點了,于是開始大肆尋找并銷毀水庫,但誰也不知道這武器是什么,Mars便開始抓捕反抗軍的人員及像我這樣的政府官員加以審問,可是沒有一個人說,于是他們便動用了‘腦微波武器’,以期對被捕人員大腦記憶的特定片段掃描來獲取這一信息,卻失敗了;我也是因為這樣被輻射弄丟了關于‘安靜彈頭’的詳細記憶。”

“可是小斯伯爾特確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啊!”

“這也正是他此時處境危險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別說Mars了,我們普通的車隊都找不到它啊,這只能說明政府要么不想讓我們找到而只是獲取水源,要么政府冒險將它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安靜彈頭’——降噪;綠色武器……”官員喃喃道。

“小斯伯爾特!”我不禁喊了出來,因為已經(jīng)有一把開了保險的手槍抵在了他的頭上。

“誰在那?!”三個黑衣人向我們藏身的地方大步走了過來;里面還有叛變的阿瑟。

“待在這,別動。”我按住了官員的手,站起身來。

“是我丁宸啊,叛徒阿瑟。”我嘲諷地望向阿瑟。

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扣動配有槍口制退器的M500轉輪手槍的扳機一槍打在了我的左腿上。我頓時重心不穩(wěn),向左邊栽了下去。這種大威力手槍無需多近的距離,便一槍打穿了我的小腿。旁邊幾個拿槍瞄著我的頭的黑衣人立刻垂下槍去,一擁而上將我抓了起來。我和小斯伯爾特、讓被包括阿瑟在內的五個黑衣人繼續(xù)拷問——希望那位官員能趁此機會跑出去。

“好啊,好啊,一家人就要團團圓圓的嘛。”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了;那是——彼得!

“你果然是間諜!”我絕望地喊到。

“是啊,是啊,”彼得從腰間掏出一把別著的手槍舉起來,“不過棋子沒用了就要舍掉。”

他扣動了扳機,小斯伯爾特那最后一絲悲哀的笑容便永遠定格在了那里。

“小斯伯爾特!”我和讓異口同聲地喊到,巨大的悲傷瞬間淹沒了我們,淚水如湍急的瀑布從我們的心里一直流出來,流出來,流淌在地上,與那戰(zhàn)士的血連結在一起……

“彼得!”阿瑟皺著眉頭看向他,“這不符合規(guī)矩。”

“無所謂,他們都沒用了,”彼得嘆了口氣,舉起了黑洞洞的手槍,“這次又白忙活了。”

一聲槍響,劃過了平靜而無星的夜空。

是她!

那位官員并沒有走,而是一直潛伏在那里。在彼得開槍之時,她沖出來將彼得的手推向了天空——那發(fā)子彈霎時間沖上天去,打破了一根上面的管子,巨大的水流頓時從小孔中噴涌而出,將所有人澆得透濕。彼得顯然被激怒了,一拳將官員打了出去;她飛出去撞到了墻角,昏了過去。就在這時,令我們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在Mars明顯占有絕對優(yōu)勢時,阿瑟連開四槍,槍槍打中眉心,將其余四個黑衣人放倒了。彼得驚恐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似乎不敢相信;然而我們也不敢相信,背負著罵名的阿瑟竟一直在幫助我們!我這才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也許阿瑟不開那一槍,子彈就會被別人打進我的腦袋了。可是彼得畢竟是彼得,他立刻明白了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朝阿瑟連開了三槍,卻都被他躲過去了;這時候,彼得看向了我和讓,轉而將槍指向了我們。

“出來。”彼得冷冷地下令道,似乎還帶著一絲得意。

“別出來!”我和讓拼命喊到。可是阿瑟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出來,趁著彼得放松時,突然沖上前去將一枚匕首送進了彼得的腹前,同時槍口也迸射出刺目的火光。于是,他替我們帶走了彼得槍里的最后一發(fā)子彈,他是一個被誤解的英雄。

我們安葬了阿瑟和小斯伯爾特,并將所有的信息作為戰(zhàn)勝Mars三號分隊的寶貴資料傳輸給了總部。其實這并不是一次完全的勝利,而是一出“苦肉計”——讓也換上了Mars的服裝,攙扶著官員和瘸腿的我走了出來,告訴外面的看守說有入侵者干掉了里面的黑衣人,又打傷了我們,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逃走了,我甚至還說出來彼得先前所對的暗號;于是,在傾巢般的黑色涌流中,我們堂而皇之地逆著流走出了供水站。外面的空氣仍舊刺鼻,也傷害著供水站外的綠色樹木。我們慌忙搶來一輛無人看守的Mars越野車,向遠處疾馳而去。就在這時,我回頭望去,看到了那綠團狀的樹木越來越小、越來越遠,似乎漸漸變成了一發(fā)清新無聲的子彈——“安靜彈頭”;綠色武器!

我們終于知道那“秘密武器”是什么了,它們是那樣的顯眼。我、官員和讓都久久地靜默著,那樣鮮艷的綠色,已經(jīng)消失許久了。也許沒錯,它就是解決所以困難的答案。

我們繼續(xù)向前駛去,去尋找那失去的昨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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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江仙熬夜猝死,殘魂卻附在了一面滿是裂痕的青灰色銅鏡上,飄落到了浩瀚無垠的修仙世界。兇險難測的大黎山,眉尺河旁小小的村落,一個小家族拾到了這枚鏡子,于是傳仙道授仙法,開啟波瀾壯闊的新時代。(家族修仙,不圣母,種田,無系統(tǒng),群像文)

季越人 128萬讀過
復活全人類

在未來,死亡是不被允許的。所有人都能被一種名為‘復活術’的咒語復活。--我死了。莫名其妙地,我被人用‘復活術’復活在了一座神秘監(jiān)獄里。該監(jiān)獄有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我每天都會被這些刑具活活折磨致死,然后再被復活,并繼續(xù)受到折磨。且不只是我。這座監(jiān)獄里還關著許多和我一樣的人。這些人中,有的甚至已被折磨了上千年之久。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遠都無法安息。…我得想個法子逃出去....

狂小風 8.9萬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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