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里，周瓊在紀黎家度過了第一個春節。夜幕暗沉下來，點點星子綴在天邊，紀黎拉著周瓊坐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兩個藏著心事的女孩，在大年夜里，坐在星空下。

“阿黎，會好的是吧。”周瓊把頭靠在紀黎的肩膀上。

紀黎望著天空，恍惚看見喻璟的笑，嘴里輕輕應著“嗯，都會好的，我會一直在。”

“阿黎今年的星星又失約了。”

紀黎從腳下拿起火柴和幾根仙女棒。劃開點燃。轉頭拉起周瓊“看！她們沒有失約，她們為你奔波萬里，專門來看你。”

天空又開始飄雪，紀黎趕著周瓊回去睡覺，自己手里拿著那根燃盡的仙女棒，她靜靜坐著，直到身上被一層薄雪覆蓋。她就那么坐在白雪覆蓋的小花園，看著那抹亮光一點點燃盡，想著她和喻璟一次次的交集。

半晌，紀黎打開放在雙膝上的精美禮盒，片片雪花落在盒子里細心疊放的克萊因藍的針織圍巾上，紀黎的手輕輕撫上。溫暖從指尖傳到了心里。她沒有拿起圍巾，只是撫掉上面的雪粒又緩緩蓋上蓋子。

忽而她抬頭看向空中云霧遮掩的月亮。她望著月亮像是望著他的臉，許久過后小花園的藤椅上沒了人。只在白色覆蓋的椅背上，一筆一劃寫的認真的一句“新年快樂。”

那個夜晚紀黎坐了許久，她想就這么算了吧。

積雪漸漸融化，紀黎再一次見到喻璟時，是鬧騰的教室，熟悉的講臺。

“按照我們四班的規矩，新的一年按照成績新的座位。”講臺上又是老班那張黑沉沉的臉。

“沒人性啊，又是張洋第一。”周瓊站在紀黎身后感嘆。

很快輪到紀黎，她走進教室門，張洋還是在那個熟悉的位置。紀黎自然的抬腳走到張洋身后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又坐這，紀黎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張洋靠在后桌上，明知故問。

紀黎不想理他，趴在桌子上。“張洋自戀是病要治，我不坐在這老汪能答應？”

正好唐嘉走進門，坐在了張洋的前面。“你怎么不問問唐嘉，問她為什么還坐在你前面，是不是喜歡你？”

張洋默默轉過身，心中默念“呆子。”

周瓊沖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紀黎的右邊。“啊！還是原來的位置坐著舒服。”

紀黎會心一笑，但很快紀黎的笑就僵在了嘴角。因為紀黎的左邊喻璟坐了下來。紀黎看向喻璟，“你怎么坐這了。”

喻璟斂斂眸子，“你不想我在你旁邊？”

紀黎“不是，只是”

“班任安排的，如果你不想就給班任說吧。”喻璟聲線低啞的打斷。說完正好座位已經安排好，班任已經離開。喻璟起身離開。

紀黎張張嘴想要解釋什么，卻發現根本沒機會。只能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紀黎。”

“周末我的生日希望你能來。”

紀黎抬頭是木白薇。“看在曾經是朋友，現在是同學的份上，別拒絕。”

話已至此，紀黎點點頭應下。“木白薇為什么單單請你？”周瓊湊過來。

紀黎搖搖頭“或許還請了別人。”

開學的第一天，每個人都忙忙碌碌，除了早上換座位時的三言兩語。喻璟就再沒和紀黎說過話。紀黎知道他生氣了，可她想也沒什么好和他解釋的吧。明明就隔著一個不寬的過道。倆人的交流還不如當初分別坐在教室前后。

接下來的一周里，紀黎發現如果自己不去找他，喻璟不主動來找自己，他們之間真的可以做到零交流。紀黎的心情煩躁起來。只不過她為人一直比較淡，除了要好的幾個，和任務上不得不接觸的幾個班干部，幾乎也沒什么交流。

所以只有和紀黎同吃同住有著兩年相處的周瓊感覺到了紀黎的不同。“阿黎，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去見木白薇。我幫你推掉。”周瓊想到好像就是那天木白薇的邀請后紀黎才變得有些煩躁。

“不是，不是因為木白薇。”還不想告訴周瓊她的心思。

周瓊看的出來，但紀黎不想說她也不會問。哪怕最好的朋友也不是事事都能幫上對方，把心思告訴對方的，總有些秘密一個人珍藏就行。她需要時她在就是最好的關系。

周六晚上紀黎收到了木白薇的信息，約在周日下午八點，地點確是在一間酒吧。“干嘛約在酒吧。”周瓊不太放心。

“別擔心，我到時候最晚十點就撤退。到時候給你發消息。”紀黎到是無所謂。

一夜好夢，周末下午七點半紀黎準時出發。到“清酒”時剛好八點。找到包廂推開門木白薇和幾個男男女女正在唱歌。環視一圈沒一個認識的。紀黎甚至想轉身就走。

木白薇看見了推門而入的紀黎，親自上前把紀黎拉進包間，把紀黎安頓在沙發上。撂下一句“你坐這等等”就又回去和幾人唱歌去了。

紀黎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找她來然后什么都不說，也不管她。就是讓她來當個聽眾？

紀黎沒動眼前的酒，就那么坐在包廂里，看著木白薇她們唱完一首又一首，喝完一瓶又一瓶的酒。終于時針指向九點，紀黎的耐心耗盡，她將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放在茶幾上。就打算離開。

“行了，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們來給我過生日。就不送你們了。”木白薇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紀黎，過來坐。”

紀黎站在門口沒動，直至包廂里只剩她們二人。“木白薇，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或是說什么？還是說你只是想單純的對我惡作劇一下。”

“過來坐，一會兒蛋糕該來了。陪我吃完蛋糕，我再和你聊。”木白薇倒坐在沙發上。

“你喝醉了，我不覺得我和一個醉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紀黎看著滿臉酡紅倒在沙發上的人。

“紀班長，我想和你談談心，身為班長你應該不會不答應吧。”

“談心？談心你找班任更好。”紀黎說著話，卻還是走過去坐下。

木白薇見留下了紀黎，掙扎著坐了起來。看見小茶幾上的禮物，抱進懷里打開，是一只陶瓷的龍貓擺件。“我還以為你們學習好的人送東西都只會送筆啊，本子啊，教輔書之類的。”

紀黎沒接話到是木白薇的電話先響起來。掛掉電話后，門口傳來敲門聲。是酒吧送進來的蛋糕。

木白薇也不許愿自顧自分出一大塊給紀黎，然后也不管紀黎如何，自己開始吃。

紀黎沒吃飯這會兒也餓，兩個人在此后的十多分鐘里誰也沒說話。

直到木白薇看見紀黎放下叉子后才遞過去了張紙，自己也擦了擦。靠在沙發背上說：

“我記得我剛開學的時候，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你。”她頓了頓。

“要是我當初沒有和那幾個朋友鬼混，你我現在應該跟你和周瓊一樣好吧。”

紀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說。她回答到“也不一定。”

木白薇看著龍貓笑了笑“也是，比竟當初沒有周瓊讓你交友，你怕是根本不會和我交流，更別提什么朋友。”

紀黎沒說話，就當是默認。

“我知道我插不到你們中間去，紀黎你知道嗎？我把你主動和我的交流當成你的施舍。”木白薇看著紀黎笑。

“不管你信不信，我當初沒有這個意思，木白薇的確當初周瓊想我多交友，不過選你是我自己的決定。”紀黎沒想過在木白薇心里對于她的主動會這么不舒服。

木白薇笑著“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我挺后悔的。人總是在選擇，選對了就像你紀黎一樣，選錯了，就像我一樣。紀黎你一直很理智。”

“木白薇，還不晚，你能考進云城七中，考進四班，你的過去一定很好，如今也不過是選錯而已，還來的及。”

“給你看樣東西。”木白薇沒接話，確是突然從包里拿出了樣東西。

紀黎看過去。“眼熟嗎？”木白薇問。她把一只白色的小熊拿在臉旁，對著紀黎問

“你沒猜錯，就是我送喻璟的那個小熊玩偶。那天慶祝結束后，我猜喻璟說要送你回家是吧，就是那天晚上我送給他的，結果他第二天就還給我了。”

“你是不是聽他們說，我和喻璟談戀愛了？”她笑的越發大了，帶著股自嘲。“那是我自己傳出去的，第一次追人沒追上，太沒面子了。分手總比沒追上好聽。”

“干嘛和我說這個。”紀黎心里很亂。尤其是視線看到那只白色玩偶。

“沒什么，說了是跟你談心嘛。”

“好了，你走吧。很晚了。”木白薇閉上眼一只手揮了揮趕紀黎走。

“這么晚了，你還不走？”紀黎看了眼時間。又問絲毫不打算走的木白薇。

“我包了一晚上，還約了一幫朋友，晚上就睡這了。”木白薇滿不在乎。

“不安全的，這畢竟是酒吧，何況你還醉了。醉成這個樣子，木白薇你明天還上課嗎？”紀黎皺眉。

木白薇不說話了。閉上眼睛像睡熟了一般。“你根本沒約別人。”紀黎肯定道。看著木白薇顫了顫的睫毛紀黎知道炸對了。

想了想，紀黎給周瓊打了個電話，然后拽起木白薇就打算拖出包廂。木白薇掙扎了一下，無果后只來的及抱起龍貓和自己的東西就被拖進了出租車。“報地址”木白薇愣愣的不打聰明的樣子好在還知道家在哪。

好不容易送木白薇回了家，等紀黎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第二天早上，周一紀黎發現自己起不來了。周瓊給測了測有點發燒，紀黎啞著嗓子，想著昨天晚上，打車送木白薇回家，誰想著木白薇給人家吐車里了。好家伙，車窗全開吹了一路。直接給紀黎的小感冒吹的上不了學了。

沒辦法紀黎托周瓊請了假。

教室，喻璟看著旁邊空下來的座位，臉色更加不好。正低氣壓著。

正巧木白薇跑來問周瓊，紀黎的情況。周瓊看著木白薇半點事沒有更來氣。前因后果一起輸出。

喻璟在旁邊聽的一清二楚。“紀黎病的很重？”周瓊莫名其妙的但是還是碎碎念“是啊，不然以紀黎性子怎么可能請假，何況今天家里還沒人。愁死我了。”

喻璟拿著課本的手緊了緊，看著身旁空著的座位，一股子煩悶涌上心頭。一天的課一點也沒聽進去。

熬到中午午休，猶豫片刻喻璟還是拿起手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