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身旁之人。

這可是她的女兒，她一手養大的好女兒！可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天被自己的女兒給賣了。

“倒是個懂事的。”

司楠姝唇角輕輕揚起，眸中帶著一抹冷意。

老嬤嬤心有不甘地怒瞪自己不爭氣的女兒：“你這個不孝女，你當真為了不被趕出府要毆打你年邁的母親不成？”

彩兒緊捏著衣袖，默默低著頭不說話。

她死死咬著唇，她不能被趕出將軍府，一旦被趕出去，她日后該怎么活。

何況她的肚子……

“啪！”

未等到她的回答，等來的卻是一記震耳欲聾的耳光。

在場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誰也沒有想到一向孝順的才彩兒會抬手打了自己的老母。

司楠姝看熱鬧不嫌事大，語氣又輕又慢：“這巴掌聽著怎么不夠響？莫不是再大點聲？”

“大小姐，你別太過分了！”

老嬤嬤怒瞪著司楠姝，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

彩兒顫顫巍巍伸著自己的雙手，眸光之中帶著一抹恐懼。

“李管事，幾月前你逼著莞兒打我時，怎么不覺著自己過分？”

聞言，老嬤嬤臉色變了變，底氣不足萬分之一。

敢情司楠姝是來報復來了。

幾月前她逼著那小賤蹄子扇她耳光，可小賤蹄子卻怎么也不肯動手，寧肯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肯打司楠姝。

如今再看看自己的女兒，她只覺得一陣諷刺。

“沒有我的允諾，不許停下來。”

司楠姝把玩著手里的鐲子，語氣輕慢又腹黑。單手杵著腦袋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兒女毆打母親’的戲碼。

“啪！啪！”

一聲又一聲的巴掌聲在亭中此起彼伏，老嬤嬤的慘叫驚掉了樹上的鳥兒。

看戲的一眾人看著慘不忍睹的一幕，對眼前的司楠姝心有余悸。

此刻的司楠姝，似乎著了魔一樣，再也不是以往那任人欺負的廢物大小姐了。

半刻鐘后，司楠姝瞧見一道倩影姍姍來遲。

司錦柔緩緩走到司楠姝跟前，朝著她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柔兒見過姐姐。”

這一禮，眾人再次驚掉了下巴。

一向不同司楠姝來往的二小姐竟親自給她行了禮，要知道二小姐可是老夫人和將軍最看重的女兒。

司楠姝神色淡淡，對于司錦柔的示好不曾有何波瀾。

“妹妹今日倒是雅興，莫不是來瞧姐姐的笑話來了？”

司楠姝語氣犀利，似乎對司錦柔并無好感。

畢竟這姐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在原主的記憶里，這二小姐最為圓滑，害人于無形之中，她從未相信她還能從善不成。

“姐姐說笑了，您是我的大姐姐，我怎會看你笑話呢？”

司錦柔精致的臉蛋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不知是不是司楠姝的錯覺，她竟瞧出了一抹真誠？

可她怎會信了她的話。

“二小姐，您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大小姐不分青紅皂白打了老奴，還威脅彩兒打老奴，老奴是無辜的……”

老嬤嬤瞧見是司錦柔，表覺著自己的救星到了。

她可是夫人這邊的，二小姐一定會幫她、

可誰知司錦柔卻冷著臉，一副教訓人的口吻訓斥道：

“做了錯事就受著，姐姐是這個家的主子，教訓你自然是你錯了。何時主子訓斥下人還需同你說？在我看來，是你目中無主子，出言不遜，大姐姐教訓不聽話的丫鬟，何錯之有？”

她的話，讓一眾人再次泛起了震驚。

這二小姐明擺著是來給大小姐撐腰來了。

“二小姐……您瞧瞧老奴都傷成這個樣子了，談何能目中無……”

“閉嘴！如若再敢口無遮攔，我也不會輕饒你的哦。”

司錦柔溫聲的語氣卻帶著一抹莫名的嚴肅，老嬤嬤認命地閉了嘴。

今日之事實乃太過詭異了！

司楠姝靜靜注視著自己眼前的庶妹，一時半會竟猜不到她究竟是何意。

“妹妹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林姨娘么？”

司楠姝眸中毫無一絲漣漪，語里帶著一抹打探。

聽聞，司錦柔輕笑，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姐姐，我不會傷害你。日后妹妹定然會保護好你和莞兒。”

她牽起司楠姝的手，漆黑的瞳仁裹著幾許認真。

四目相對，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二人流轉。

司錦柔的命運也從這一刻開始改變。

可是對于司楠姝而言，她豈會這么輕易相信她。雖然眼前的司錦柔還未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在她的記憶中，她可是林寶月那邊的人，豈能信得？

“既然你這般說，那這兩人便交予你了。”

司楠姝緩緩起身，清麗的眸子落在司錦柔的臉蛋上。繼而離開了亭子。

她倒是想瞧瞧這司錦柔究竟會做些什么。

瞧著司楠姝遠走的背影，司錦柔嘆了一口氣。

姑娘心里默念：‘蒼天呀……我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取得姐姐的信任，讓我恕罪，好好投個胎……’

她收回思緒，回過眸子，目光落在正跪在她跟前的兩個人身上。

目光慢慢落在彩兒身上，視線下移，最終落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司錦柔唇角緩緩浮起一抹笑，走上前去將彩兒扶了起來。

觸碰到彩兒身上時，她便猜到了。

是喜脈。

看來有人犯了事。

彩兒下意識退后了一步，她記得二小姐乃是綠階三級的藥靈師，她莫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彩兒心虛地垂下眼不敢說話。

“嬤嬤你下去，我今日找彩兒有些事情要說。”

這話一出，彩兒心里‘咯噔’一下，難道二小姐真的發現了什么……

腫著一張老臉的老嬤嬤疑惑地看著二人，而后心里堵著一團氣離開了亭子。

“老奴告退。”

彩兒沒了勇氣去瞧自己的母親，她甚至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下場。

司錦柔身邊的丫鬟打發走了一眾人，亭中只剩下彩兒和她二人。

“三個月，頭胎。說吧，何時的事？”

方才還和顏悅色的司錦柔語氣嚴肅了幾分，犀利的目光在彩兒身上來回打量。

彩兒自知瞞不住，‘撲通’跪了下去。朝著司錦柔接連不斷磕著頭：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奴婢知錯，奴婢有罪。請二小姐念在奴婢年幼，放奴婢一馬！”

彩兒顫抖的手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心里恐懼萬分。

“你這擔子倒是不小。你的賣身契還在將軍府上，就這么心急同旁人懷上了孩子，你可知這是何罪？”

司錦柔一字一句扎在了小丫鬟的身上。

“奴婢……奴婢不知……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奴婢愿意為二小姐做牛做馬，一輩子效忠于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