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先從你們兩個開始吧！”

黑袍第一個走向羅至。

當他來到羅至跟前，左手食指在羅至的眉心處輕輕一點。

唰唰唰！

下一秒，環繞在羅至身邊的吞天劍意化作無數道寸長的黑色小劍，向著羅至的眉心魚貫而入。

“羅至！”

一旁的葉紅衣緊張的高喝一聲，余光看向羅至，只見羅至的眉心處兀然出現一道黑色印記。

那道印記透著一股神秘而恐怖的氣息，哪怕只是盯著看了一眼，亦是可以對人的心理造成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當葉紅衣看到那道印記，就感覺心里仿佛壓了一塊千斤巨石，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不過很快，印記的顏色淡化下來，逐漸隱入羅至的眉心。

待印記消失，壓在葉紅衣心里的那塊千斤巨石也隨之消失。

同一時間，羅至的眉心處生出一道蓮花形狀的黑霧。

“蓮花黑霧？”

“這...”

“莫不是蓮花幻境？”

“這可是吞天劍意的至高境界啊！”

“看來，你的詭道修為已經直逼圣人之境了？”

當蓮花幻境形成的那一瞬，羅至本人已經徹底失去意識。

葉紅衣眉頭一緊，突然明白了黑袍的意圖。

“原來，你是利用吞天劍意造化出蓮花幻境，通過蓮花幻境進入我們的本心，然后再考慮要不要對我們下手是么？”

黑袍贊賞的看了眼葉紅衣，笑著道：“葉紅衣，你很聰明，也很冷靜，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本心是不是我需要的了。”

“呵呵...”

“呵呵？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

“笑我？我很可笑？”

“是的，非常可笑。”

“哪里可笑？”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讓我們變得更好，可是你殺了我們，我們要如何變得更好？”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我說了你也不懂。”

“抱歉啊，我也不想懂。”

“隨你吧，反正下一個就輪到你。”

“也隨你吧，反正我們誰都打不過你。”

“知道就好，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乖乖坐在這里等我。”

說完，黑袍搖身一變，化作一道黑霧鉆進羅至的眉心。

......

蓮花幻境，羅至本心。

那是一座富麗堂皇的琉璃宮殿。

宮殿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層。

黑袍走進宮殿的第一層，第一眼就看到了羅至。

那是幼年時期的羅至。

羅至穿著開襠褲，嘴里叼著奶嘴，蹲在地上用一塊手帕擦拭地面，嘴里模糊不清的念叨。

“這么干凈的地板，怎么能弄臟呢？”

黑袍走到他身后，看著地面，根本一點污漬都沒有。

他問：“已經這么干凈了，為什么還要擦？”

羅至沒有回頭，他聲音冰冷的道：“走開，不要打擾我。臟了的東西，是永遠都擦不干凈的，我要一直擦，擦到我擦不動為止。”

黑袍皺了皺眉。

“大概這就是完美主義的強迫癥吧。”

說完，黑袍向著二樓走去。

二樓上，依然是幼年時期的羅至。

羅至依然穿著開襠褲，不過嘴里不再叼著奶嘴。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望著窗外，很是好奇的道：“為什么那里會有一座雪山呢？”

黑袍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座高聳入云的雪山。

他問：“你在看什么呢？”

羅至一樣沒有回頭，一樣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我看什么跟你有關系？請你走開，不要打擾我的思緒。”

黑袍皺了皺眉，沒太理解。

不過他沒有追問，而是轉身走向三樓。

三樓上，羅至已經五歲了。

他坐在書房里，手里拿著一本無字天書看得津津有味。

黑袍走過去問：“這本書上一個字都沒有，你在看什么呢？”

羅至道：“看我所看，跟你無關，走開！”

黑袍再次皺眉，而且同樣沒有繼續追問。

接著，他來到四樓。

四樓上，羅至已經十八歲。

他依然坐在書房里，手里依然拿著那本無字天書，而且依然是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

黑袍遲疑了一下，走過去問：“這本書你看了十三年？”

羅至道：“是的，正好是十三年。”

黑袍道：“這十三年里，你從這本書里看到了什么？”

羅至道：“我看到了天下大道，萬物蒼生，也看到了人性的光輝，人性的陰暗，還有很多很多常人看不到的秘密。”

黑袍一臉好奇，“可以詳細說說么？”

羅至搖了搖頭，“還是不說為妙。”

“為何？”

“因為我說了你也不懂，何必浪費口水。”

“你不說，怎知我不懂？”

“因為我知道所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比如說呢？”

“比如說，我早就知道你今天會來到這里。”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是的，早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從這本書里看到的。”

“這本書上不是一個字都沒有么，你是怎么看到的？”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從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而且我還知道，你是為什么而來。”

“哦？”

黑袍瞪大了眼睛。

四目看了看，發現旁邊有張琉璃做成的空椅子，便是走過去坐下。

當他坐下的那一瞬，羅至道：“我就知道你會找地方坐下，所以那把椅子也是提前為你準備的。”

“呵呵，我不信，你怎么可能預判到我的想法。”

“那要怎樣你才會相信呢？”

“你不是可以預判么，那你說，你要怎樣我才會相信？”

黑袍把椅子挪到羅至的對面，與他面對面的坐著。

羅至臉上溫和一笑，終于抬頭看向黑袍，目光柔和的道：“首先，我知道你接下來不會再上五樓。”

“呵呵，是么？你說錯了，我馬上就會上五樓。”

說著，黑袍直接起身，向五樓走去。

“不，你不會去的。”羅至堅定的道：“你不僅不會上五樓，而且你還會坐回來。你不僅會坐回來，而且你還會問我為什么這么堅信你一定會坐回來。”

“為什么？”

果然，黑袍坐回到剛才的位置，并問了為什么。

“等等…”

“好奇怪，我怎么真的坐回來了？”

“難道是因為我對此產生了好奇之心？”

羅至笑了笑道：“是什么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總之，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本書里寫的清清楚楚了。”

說著，羅至將那本無字天書遞到黑袍面前。

黑袍推開那本書，得意的道：“那你一定沒料到我會推開吧。”

“不，我料到了。”羅至道：“我知道你會推開，所以在這本書上放了一樣東西。不信，你看看你的手。”

黑袍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巴掌大的小劍。

“這是...鎮天劍？”

看到那把小劍，黑袍眼睛里滿是震驚。

羅至卻依然是一臉平靜。

“這把鎮天劍原本是光明大帝送給你的，可是后來，你覺得此劍配不上你，所以就拋棄了此劍。可是后來，你一直在想辦法找回此劍，是否？”

“是...”

原本，這是存在于黑袍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連紫衣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可是羅至竟然知道？

那一刻，黑袍終于開始相信羅至說的話了。

他拿著那把劍，眼神中滿是復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