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人”是聶恩惠，那么聶俊杰呢？

幼嫻可不是等閑之輩，聶俊杰的存在竟然能讓她產生誤會？

陳凡心想，這倆人都姓聶，難道是一家人？

就算不是一家人，這倆人也一定是早就串通一氣了。

否則，以幼嫻的眼力，絕對不可能誤以為聶俊杰就是“那個人”。

“呵呵...”

“果真如此么。”

“別的我也不問了，我就想知道，你要我的靈魂做什么用？”

正當陳凡陷入沉思之際，飛機頭接著問道。

“其實也沒什么用，原本我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妖界享福的。”聶恩惠道。

“享福？呵呵...”

“怎么，你不信？”

“信。不過，我們理解的福氣可能不太一樣。”

“怎么說？”

“你殺了我身邊那么多的摯愛親朋，你覺得我還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去享受生活嗎？”

“我...”

“別解釋，我不想聽。只能說，你我三觀不同。”

“怎么不同了？”

“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嗎？”

“你說的是哪一句？”

“我說，窮人只是社會發展的工具，我們要努力成為使用工具的人。”

“記得啊，當然記得，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為此努力。而且，我現在已經做到了。”

“是，你確實做到了，可你的方式不對。”

“方式？”

“是的。從你的行為看得出來，你并不尊重你手里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工具也值得被尊重么？”

“當然。”

“可是...”

“別可是了，我不想聽到你的任何辯解。我現在只想知道，去妖界就一定要付出自己的靈魂么？”

“是的。”

“那么你呢，你的靈魂還屬于你自己么？”

“我...我不知道。”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問了。我再問你，那個詭爺爺說，他是咒術師。那么你呢，你也是咒術師？”

“不，我不是。”

“那你可以幫助我母親從地府脫困？”

“當然。我是妖界大司命，擁有足夠的資本跟地府對話。只不過是問他們要個普通的凡人而已，并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

“那么...你現在可以幫我這個忙么？”

“不可以。”

“為什么？”

“因為這段時間地府那邊的情況比較復雜，任何詭靈都無法出入地府。”

“這...好像是聽說有這么個事兒。”

“所以...這件事過段時間再說吧。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當然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自己也能成長為一個能夠使用工具的人。那樣，你就可以自己親自去地府救你母親了。”

“嗯...但愿吧。”

飛機頭沉嘆一聲，遂即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

聶恩惠抬眼注視著遠方連綿千里的山景，眼神中一度透著迷茫之色。

不過，聶恩惠的目光很快就從遠處拉了回來。

她轉過身，正視著飛機頭，嚴肅的道：“秦非，雖然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再像從前那么親密，可是我現在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

“什么想法？”

“我想，既然我做的事情都已經被你發現了，你現在這么恨我，我就不帶你去妖界了。”

“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想陪你去蜀山。”

“理由是什么？”

“蜀山是仙門正宗，降妖除魔是他們的本分。如今我是妖，我去蜀山，豈不是自投羅網么。”

“嗯...合情合理...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我可以自己去。”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也別去蜀山了。”

“那我去哪兒？”

“去詭術學院。”

“詭術學院？”

“對，我們一起去。”

“你也要去詭術學院？”

“是的。”

“為什么？”

“因為這是時代的趨勢。”

“趨勢？何以見得？難道就因為他們自己在直播間里說詭術師會成為未來的主要職業？”

“當然不是，我是聽妖王說的。”

“妖王？”

“是的，妖王說，人間的未來，一定是屬于詭術師的時代，只有成為詭術師，才能一直成為使用工具的人。”

“可是詭術學院已經停止招生...”

飛機頭微微皺眉。

聶恩惠笑著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只要我一句話，我們就可以順利進入詭術學院。”

“你在詭術學院也有這么大面子？”

“那是當然。妖王已經說了，如果那幫墮落者足夠聰明的話，一定會給我們妖界這個面子。所以我想...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他們一定不會拒絕。”

“這...”

飛機頭聞言，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女尸。

此時，那具女尸已經停止流血。

不過蓋在女尸身上的白布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

包括兩人腳下的巨石，也是被鮮血染紅了一半。

“秦非，雖然你嘴上什么都不說，但是在你的心里其實還是很在乎她的吧。”

聶恩惠注意到飛機頭的這個小動作，用余光在那具女尸身上掃了一眼，神情中飛過一抹嫉妒之色。

雖然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但她永遠活在了飛機頭的心里。

而聶恩惠雖然還活著，卻永遠成為了飛機頭的仇敵。

這原本不是聶恩惠想要的結局。

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聶恩惠根本無力改變飛機頭內心的想法。

“呵呵，在乎？”

“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

“反正人都已經死了。”

“我親眼看著她死在我面前，卻是什么也做不了。”

“這樣的在乎，實在是有些可笑。”

飛機頭皺著眉頭苦笑一聲，遂冷漠的道：“時間不早了，既然你有辦法加入詭術學院，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你就這么著急？”

“當然。”

“為什么？”

“因為我想盡快為大家報仇。”

“你！！！你當著我的面這么說，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么！”

“怕，我怕得要死。可是，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為什么？”

“因為你愛我。”

“我...”

“難道不是？”

“我...我不知道。”

聶恩惠聽到飛機頭的這番話，緩緩低下頭，內心中五味雜陳。

她用余光看著地上的女尸，心中暗想，“你如此恨我，如果我今日帶你去詭術學院，或許有一天，躺在白布下的尸體就是我自己了。”

“那我還應該繼續幫你嗎？”

“我現在真的好亂。”

“想當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

“或許我根本不應該在乎這一切。”

“就算你將來有一天要殺我又如何。”

“從我們相識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下定決心，從此以后，我的命就是屬于你的。”

“你不是急著去詭術學院么。”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

說著，聶恩惠搖身一變，化作一陣妖風，帶著飛機頭一起向蘇城方向極速趕去...

“他真的就這么走了？”

陳凡依然站在原地，看著五米外那具被遺棄的女尸，頓時覺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飛機頭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