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圖書館。
施耐德的呼吸聲一如既往的沉悶,瘆人。
此刻,他的面前放有一摞古老而又神秘的紙卷,那些隱晦難懂的古文字聚集在一起,組成了冰島史詩《埃達》、日耳曼史詩《尼伯龍根之歌》以及諸多史傳《薩迦》。
它們無一例外是以北歐神話為背景的著作,至今約有千年的歷史,而施耐德正在那些雋永的詩篇中搜尋眾神之王奧丁的痕跡。
他翻閱了一遍又一遍,臉上始終布滿疑云,無奈,他只好撥通了一個號碼:“昂熱校長,奧丁,真的存在嗎?”
“你在擔心那些孩子?”
“嗯。神話中的人物怎么會出現在真實世界中呢?我猜想奧丁必是一頭龍王的化身,是四大君主之一!諾瑪傳來消息,說凱撒和陳墨瞳誤入了奧丁之淵,他們沒有鑰匙,又是怎么進去的呢?”
“這點等他們出來后再調查也不遲。”
“校長,雖然現在我們有路明非、芬格爾和凱撒三位優秀學生在尼伯龍根里面,但我還是擔心他們會應付不了奧丁,畢竟……”施耐德嘆了口氣,“畢竟當初,我們在格陵蘭冰海死了那么多人……”
眼中的悲傷消散,轉為憤怒,施耐德一臉嚴肅地說:“龍王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尤其是像奧丁這種未知的龍王!”
“這點你不用擔心,這些孩子有的是屠龍的經驗,尤其是路明非,他不是擊殺了耶夢加得和芬里厄嗎?自從有了他的加入,我們的運氣一向不錯!”
“用運氣來解釋難免牽強。這孩子的言靈極其詭異不說,先前擊殺的那些龍王就像是在隱藏實力一般,沒有一點獸性。它們完全不像冰海里的那頭龍王,面都還沒見到,滅世級的言靈先上來了……”
“施耐德教授,你不用想太多,相信我們的學生就行了!”
“是,我著急也沒用。沒有鑰匙,執行部的人進不去尼伯龍根,幫不了他們。”
“沒人能幫得上這群孩子的忙,因為他們都是混血種中的佼佼者!”昂熱的聲音大了些,“施耐德教授,你知道芬格爾的實力排在哪里嗎?”
“至少是前十名。”
“對,如果把芬格爾的名字寫在排行榜上的話,他會是No.5。”
“芬格爾這孩子我一直在默默關注著,10年來,他的變化真的太大了!曾經的他雷厲風行,不茍言笑,可現在卻像一具行尸走肉,自暴自棄。不知怎的,每次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我總能感受到一種悲哀。”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后。”昂熱感慨道。
聽了這話,施耐德長長嘆了口氣:“是這樣的。曾經的我只想取得導師的歡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可現在,導師不在了,得到了全世界的認可又如何……”
“放心,我們已然有了屠殺龍族的利器,龍族必然走向覆滅!”
施耐德站了起來,挺直腰桿,喊道:“為我們共同的屠龍事業!”
昂熱回道:“為我們共同的屠龍事業!”
施耐德掛了電話,正疑惑地撓著自己的頭。
電話掛斷的最后一刻,他好像聽到昂熱說了一句:“No.4也在奧丁之淵。”
不過這怎么可能呢?
想來,大概只是他聽錯了……
“靠!滾犢子!”
高架橋上,成百上千的死侍圍了過來,芬格爾怒發沖冠,竟然亮起了比鑰匙寶寶還要濃郁的黃金瞳,金光熠熠!
他莊嚴肅穆,雙手并于虛空之上,仿佛正抓著一柄帶鞘的刀。
他以左手扶住“刀鞘”,用右手握住“刀把”并慢慢向右拔出,于是黑色的刀身一截截的出現,“暝殺炎魔刀”問世了!
芬格爾大喝一聲,本就黑漆漆的長刀再被一米多寬,十米多長的黑炎包裹,神似電腦上“開局一把刀,裝備隨便爆”的游戲廣告畫面。
他一夫當關,立刀威喝道:“還不退下?”
見此魔刀,那群死侍的黃金瞳突然黯然失色,竟真的停止了進攻,一個個從高架橋上跳了下去……
望著那道滿是死亡之意的拋物線,芬格爾青筋暴起,一刀劈出,正中那顆奪命隕星,隨即被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震飛。
他收刀狂奔,同時大喊:“路明非!快想辦法!”
昆古尼爾眼看就要到了,幾秒之內便能貫穿諾諾的心臟,凱撒心如死灰,抱住了她的新娘,想用自己的龍體阻擋長槍的推進,或者是和她的新娘一起死去……
大夏龍雀的煉金結界自動開啟,同時破碎,昆古尼爾勢不可擋,小小結界,它視若無物。
“干死他!”
金色的“龍形死侍”站在大夏龍雀上,擋在凱撒的前面。
芬格爾竟然也會爆血,雖然只是第三層,但他的龍化現象要比凱撒嚴重的多,這說明芬格爾的血統要遠高于凱撒!
他的身體上排滿了密密麻麻的黃金鱗片,長出了龍類的薄翼和脊尾,他釋放出了第二個言靈,將這副龍形軀體強化,所以才會反射出大佛的金光。
此刻,芬格爾體內流淌著的不再是人血,也不再是龍血,而是殺死了白銀的真金之血!
他的軀體強化到了一個令人難以形容的恐怖高度,竟以空手接白刃之態挾住了昆古尼爾,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寒芒慢慢逼近,一點點破開自己的龍甲……
路明非的大腦一片混亂,也顧不上芬格爾這些變化,徑直跳上大夏龍雀,拔著昆古尼爾,想要將之停住。
他無能咆哮道:“我殺不死他!我殺不死奧丁!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
如果把奧丁換作龍王的話,這十幾秒也該有近百條龍王被處死了。
有一次,路明非甚至把奧丁切成了上千、上萬塊,結果黑霧乍現,奧丁依舊是那樣威風凜凜,騎在斯雷普尼爾上。
所以,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呼喊:路鳴澤!路鳴澤!路鳴澤……
“世界樹你出來啊!”路明非竟喊出了聲,“路鳴澤!”
“在呢!在呢!”路鳴澤坐在大夏龍雀的后座上,一臉的不耐煩。
他看到旁邊的鑰匙寶寶睡得那樣香甜,就伸出手去盡情揉捏著那張胖嘟嘟的臉,水嫩水嫩的,手感不錯。
“你快說奧丁是怎么回事?怎樣才能停下昆古尼爾?”
“為了別人的新娘?”路鳴澤戲謔道。
“別說屁話!”路明非怒喊道。
“你不是已經停住昆古尼爾了嗎?”
“沒有!它現在就像一頭公牛一樣,我不拉它,它就要刺進去了!”
“哥哥,只要你一直拉著,昆古尼爾就不會往前。所以,哥哥加油!現在有三條人命在你手上吶!”路鳴澤說著站起身來,為路明非加油鼓勁。
“我要的是昆古尼爾徹底停下來!還有,奧丁到底是什么東西啊?怎么殺都殺不死!”
“昆古尼爾曾經是我的一截枝干,它是永恒之槍,是契約之槍,一旦擲出,連奧丁都停不下來。”
“那你把它停下來啊!”
“哥哥,我也無能為力。”
“它不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嗎?”路明非不解。
“已經脫落的枝干跟大樹有什么關系呢?”
路明非啞口無言,雖然路鳴澤展開了究極變態級別的時間零領域,讓現在的時間流速幾乎為零,他還是拔著長槍,以防萬一。
“昆古尼爾算是一種非常‘bug’的設定吧。就像我是世界樹,尼德霍格是黑龍,這些是最基層的東西,誰都無法改變,無法動搖!”
“那怎么辦?等死嗎?”路明非一臉痛苦。
“停下昆古尼爾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解除契約,也就是殺死奧丁!”
“可奧丁是殺不死的!”
“沒錯!奧丁的確是殺不死的!”路鳴澤重復了一遍,“但是,奧丁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身份!當下一任奧丁出現的時候,契約也就失效了,昆古尼爾就會停下來!哥哥,你看那邊,我又要多一個得力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