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昂熱你也太沒面子了吧!跟你站在一起我感覺好丟臉啊!”
守夜人說著坐到后面的藤椅上,繼續指著昂熱捧腹大笑。
昂熱怎么說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還給臺下許多小輩授過課,結果卻被說成是小人,是過河拆橋之輩!
可奇怪的是,昂熱的臉上既沒有半分憤怒,也沒有一絲苦笑,反而掛著悲傷。
他輕聲說:“那些死去的,都是我的孩子啊!源稚生也好,犬山賀也好,你們也好,都是我親自教過的學生!對于那些死去的孩子,我很痛心,現在我都還能想起多年以前,他們的眼里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乖乖的坐在教室里上課……”
“校長,你跟我們打感情牌是沒有用的!”烏鴉無情地說。
“孩子,我并不是在打感情牌,只是說了幾句心里話而已。”
昂熱溫柔的話語讓許多人羞愧地低下了頭,右手自然地松開了刀柄。
他繼續說:“孩子,我其實是來救你們的!這場錯誤的戰爭已經死了太多人,我不想僅剩下的你們也一個個離我而去……”
“昂熱校長,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櫻井七海問。
“愚蠢的家伙!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知道嗎?”守夜人站起身來,一臉不屑,“昂熱的手機關機了,弗羅斯特·加圖索的電話隔幾個小時就會打到我這里來,你們猜他想說什么?”
見臺下無人應答,守夜人繼續說:“弗羅斯特那家伙打電話說:喂!英俊的牛仔先生啊!我是弗羅斯特·加圖索啊!請問您和昂熱校長離開東京了嗎?我的天譴還有幾分鐘就要到達東京上空了,那群日本的家伙竟敢動我們加圖索家族指定的繼承人,真是不想要他們的小命了!”
很明顯這些話語經過了守夜人的“藝術加工”,但他想表達的內容很淺顯:原本用來擊殺“白王”的天譴沒有用出去,這幾天一直在沿著經過東京的特定軌道飛行,隨時都有可能在東京本土炸響!
臺下所有人突然開始驚慌失措,烏鴉和蛇歧八家的家主們更是冷汗直冒,他們現在終于明白了昂熱的意思。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說過天譴的威力,它足以在繁華的東京市區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他們這么做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讓整個世界都陷入恐慌!”烏鴉斥責道。
“哈哈!你們的大家長要是聽說過加圖索這個家族,就算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在龍淵計劃后下令追殺我們那三個最優秀的孩子!”守夜人笑容可掬,眼里跳動著光,仿佛看到了天譴在東京炸響的畫面。
“沒錯,你們攤上大事了!你們惹了三個你們惹不起的人!就算那個叫做源稚生的超級混血種此刻就站在這里,他也只能切腹自盡,求著昂熱替你們向加圖索家族求情!”
守夜人特意幫昂熱找回了面子,滿臉得意,繼續說:“你們要慶幸那三個孩子也就是凱撒、路明非、楚子航都還好好的活著。就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只是少了根胳膊,斷了條腿,不說東京,整個日本都得為之陪葬!”
看著櫻井七海那呆滯的表情,守夜人趾高氣昂:“我沒在跟你們開玩笑!昂熱開口了,所以弗羅斯特才答應下來不炸東京。
“但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幾年天譴都會繞著東京這條軌道轉,誰知道它哪天會不會一不小心落下來呢?
“你們都看了龍族混血榜沒有?路明非的父親十幾年前就是公認的混血種第一名!
“你們或許沒聽說過麟鎧龍將的威名,就這么說吧,十個源稚生都不一定能攔得住那個男人!”
烏鴉正要開口爭論,守夜人搶著說道:“我可能是說得夸張了點,但是孩子你不用急,也犯不著生氣,因為你們所有人現在都該想想怎么向楚子航的代表交代!
“楚子航的父親雖然沒那么出名,好像還早就過世了,但是沒有關系,無論是凱撒的代表還是路明非的代表,他們頂多是打個電話嚇唬你們,但是楚子航的代表可是親自提刀來到了現場!”
說罷,守夜人意味深長地回過頭,看了一眼藤椅上那個一聲不吭的男人。
櫻井七海也隨之轉過頭去,視線相交的那一刻,她的心臟就像被一只鬼手掐住,使得她的身體突然就徹底失去了控制……
“沒必要故意把我說成是一個殺胚吧,副校長?”施耐德厲聲說道,語氣很冰冷,仿佛充滿了殺氣。
“噢!這里可能有些人不認識你,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馮?施耐德教授,卡塞爾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執行部部長!
“S級血統,24歲便出任執行部部長一職,目前是龍族混血榜的No.3!
“友情提示:此人正是楚子航的親導師,而且他親自指定楚子航為下一任執行部部長!”守夜人說到最后故意放低了聲音,雖然施耐德還是能聽見。
“都放下刀吧!孩子們既然沒事,你們蛇歧八家也為此犧牲了很多,我也不便再追究什么。”施耐德緩緩說道,一字一頓,“這個世界很大,不要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這次日本之行,我們不過是殺了一頭白王的龍侍而已,但你們卻葬送了整個日本混血種的未來!”
聽了施耐德的一番話,眾人的心情愈加沉重了,但是他們還是不信,不信自己是黑王的血脈,不信蘇醒的八岐大蛇不是那位偉大的白王。
“我們是不會把日本的管控權交出來的!我會代表蛇歧八家,為我們先前所做的所有錯事給大家一個交代!我是第75任大家長,不能眼睜睜看著蛇歧八家徹底毀在我的手上!”
櫻井七海說完,從懷里抽出一柄短小的懷劍,把自己腰間那柄妖媚的長刀扔給身旁的烏鴉,意思是請他為自己介錯。
“黑道就應該有黑道的樣子,就應該做你們黑道該做的事!”昂熱突然憤怒地大聲吼出來,“屠龍不是兒戲!放任任何一頭龍王在日本蘇醒,別說你們日本,整個世界都要為之陪葬!”
鐫著赤色花紋的折刀猛拍桌面,臺下數百人同時心驚,戰栗,膽寒!
櫻井七海女士無力地放下了手中的懷劍,她突然清醒了,就算此刻超級混血種源稚生站在這里,也改變不了蛇歧八家沒落的結局。
“你們真是一群不聽話的孩子!但凡你們上課有認真聽講,就該知道白王是極其殘暴,極度貪婪的!就算你們真的是白王血裔,有那么值得驕傲嗎?有必要遮遮掩掩嗎?!”
眾人在昂熱的批評聲中低下了頭,昂熱的聲音卻突然輕緩,他說:“今天我就要徹底讓你們明白,赫爾佐格不是白王,你們也并非白王的血裔。”
隨后,昂熱時而抿著嘴,時而又大開大合,吟誦出一長串詭異的龍文,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參透的龍文,他們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沒明白昂熱這是在做什么。
“我剛剛念的正是位列121號的言靈——‘神諭’。”昂熱回過頭,喊道,“守夜人!”
“這點小事還要我來?”守夜人小聲抱怨著,再一次給八音盒上了弦。
遠古巨獸的吼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次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得到感召,沒有產生靈視。
眾人都僵住了,他們的信仰在此刻全然崩塌!
這一次聽到言靈皇帝他們沒有反應,說明昂熱口中念的真是那個傳說中的言靈“神諭”。
但他們自詡白王的血裔,卻對白王的感召沒有一點反應,這說明昂熱先前說的全都是真的,他們不是白王的后裔!
“從今日起,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由我親自指派人手,你們蛇歧八家管好你們自己的黑道就行,有關于龍的任何事,誰也別來沾邊!如果誰有異議,盡管拔刀!”
昂熱真的生氣了,他的臉上掛著黑霧,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刻就連守夜人都不敢再開玩笑,他了解昂熱,他這樣的人認真起來真的隨時會發火。
“諾瑪已經入駐日本,你們沒有資金,也沒有能力再建一個輝月姬,那就可以不用再想重建之事了!”昂熱甩下這句話,憤然離去。
“施耐德,需要我扶你嗎?”守夜人回過頭說道。
“不用。你們先走吧,我坐私人飛機來的。”
施耐德一手抓著氧氣瓶,一手握住那把通體漆黑,刃長三尺,柄長四尺的煉金斬馬刀,矯健的跟在二人后面……
“對不起,我沒能改變這個結局。”烏鴉慚愧地低下了頭。
“不,是我們一直都做錯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櫻井七海緩緩站起身來:“把源稚生的骨灰埋在法國的那個沙灘上吧!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不必再隱藏那些愚蠢的秘密,所有活著的人都要替死去的人好好生活!”
“我知道了。”烏鴉目視蛇歧八家的大家長離去。
從此以后,他不再是執行局局長,而蛇歧八家則不再是那個在日本一手遮天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