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自我介紹了那么久，該回到之前的話題了。”

路鳴澤頓了頓，繼續說道：“關于混血種的產生，我知道有兩點。

“第一點是人類受到龍血的污染從而發生基因突變，產生了龍族基因。

“但由于人類的身體很孱弱，無法像龍類一樣承受巨大的能量，所以起初很多孕婦不幸生下了非人非龍的怪胎，也就是人形死侍。后來經過一代代的篩選，也就出現了血統穩定的混血種。

“第二點則是極其偉大的跨越種族的交配，即人族與龍族結合生下來的混血種……”

“對不起，但我不得不打斷一下，因為您之前不是否認了那段丑惡的歷史嗎？”昂熱對路鳴澤口中“極其偉大”這樣的字眼感到很詫異。

“因為我還沒說完，人和龍是兩個物種，當然不能交配！你也聽說過‘生殖隔離’這個詞吧？”路鳴澤問。

“生殖隔離是指物種之間相互不能產生可育后代的隔離機制，包括多種情況，比如：交配前生殖隔離，也就是說繁殖時間不同，兩種物種沒有辦法就行交配，生殖器官不同，也沒有辦法進行交配；還有就是配子隔離，也就是說精子和卵細胞不受精，或者可以受精但受精卵發育不正常等等。”

“你很博學，知識面很廣，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所說的極其偉大的跨越種族的交配，是指龍類化成人形后與人族談情說愛，結婚生子呢？”

“您的意思是言靈‘擬形’？可那個言靈既然位列146號，不是應該只有黑王尼德霍格才會嗎？”昂熱提出疑問。

路鳴澤自顧自地說：“你們是按照言靈的強弱或者說危險程度進行排序，但我不一樣，我認為言靈雖有強弱之分，但都有獨特的用處和相應的缺點，所以我的排序并無主次。

“我沿襲了你們的大部分排序，然后把尼德霍格精心創造的言靈從后往前排，其余的就隨便放在前面的某個位置。

“雖然幾乎有一半的言靈都源自尼德霍格，但其實絕大部分都是龍類這個物種自帶的屬性，也可以說是被動技能。

“尼德霍格真正創造的言靈其實就那么幾個，但包括白王在內，人、龍兩族都認為它有很多滅世級言靈，這便是白王會慘敗的主要原因。

“白王最引以為傲的就兩個言靈：一個是位列121號的‘神諭’，可以清除尼德霍格的血統召喚；另一個是位列120號的‘鏡瞳’，用來學習尼德霍格的滅世級言靈。”

昂熱點頭，沒有回話。

雖然他發現路鳴澤聊著聊著就跑題了，但是沒有打斷，也沒有提醒，因為路鳴澤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對龍族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所以他愿意當一位忠實的聽眾。

“諾頓為什么要打造七宗罪？”話題突然一轉。

昂熱想了片刻，答道：“因為它想在自己化為人形時能有稱手的武器，用來自衛或者殺死其余君主！”

“是這樣沒錯！我跟你講過，尼德霍格很中二的！它發現人類可以做很多它做不到的事，突然對它構思了幾十億年的形體產生了質疑，于是便創造了‘擬形’這個言靈。

“在那場戰斗中，它忠心耿耿的臣子大地與山之王為它提供金屬原料，青銅與火之王則以天地為爐，煉化出了一柄魔刀和一根巨大的青銅柱。

“可能尼德霍格根本就沒有釋放言靈，憑借刀劍就誅殺了所有逆臣，最后無比狠毒地將白王活活釘死在青銅柱上。”

“受益匪淺。您請繼續！”

“龍類本身沒有性別這個屬性，它們化為人形是男是女與其性格有關。”話題突然被路鳴澤拉回來。

“所以大地與山之王中的耶夢加得之所以會是妹妹，是因為她性格溫順？”

“對！我跟夏彌聊過，她說在龍族，具有溫柔、善良等性格的龍，化形之后就是女性，這算是龍類一種非常神奇的特性。”

“所以數千年前真的存在人龍之戀？”

路鳴澤搖了搖頭，說：“我不確定，這只是我的推測，因為我一直被關在尼德霍格的宮殿里，很多事沒辦法親眼目睹。

“尼德霍格自詡高貴，雖然化為了人形，它也從來沒讓人族少女踏入過它的寢宮。

“但后來有一天，它突然向我炫耀說自己依照人族女性創造出了世界上最最美麗的白龍，也就是白王。”

“所以白王是雌性？”

“有這個可能。白王體型小了尼德霍格幾圈，披著一身素白的鱗甲，渾身上下的線條和花紋都很柔美，貌似那些君主之所以愿意追隨白王反抗尼德霍格，就是因為愛慕它的美色。”

“但以白王的殘暴，它化為人形應該是位男性！”昂熱調侃道。

“沒錯，想想都有點微妙！關于混血種的產生大概就是這些，路明非現在快到學院了，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得去看著他。”路鳴澤準備結束這場談話。

“路明非知道我們做的事嗎？”昂熱趕緊問道。

“我沒告訴他，他沒必要知道，我只回答了他提出的問題，其他的一律不談。”

“您為什么不告訴他這一切？”

“他像是在興師問罪一般，哪有我們現在的談話這般輕松！”路鳴澤回想起那些聒噪的聲音，嘆了口氣，說道，“他只問了我的身份和那個叫繪梨衣的日本女孩，其他的他好像都不感興趣。”

“所以您特意找我來這里是想找一個聽眾？”

“聰明！算是一個原因。人都有七情六欲，我也不例外，而發泄消極情緒的最好方式就是找個人傾訴。

“你配當我的聽眾！

“但更重要的一點是，我知道如果不先找你聊一聊，你很有可能會對路明非拔刀相向，你對龍族的無限仇恨會讓你做出傻事！”

“非常慶幸您是和人類同一個陣營的神，也很榮幸能當您的聽眾，我能最后再問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

“空著的零號應該是您的言靈吧？請問您那個言靈是什么呢？”昂熱詢問道。

“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我原先為這個言靈起的名字是‘云夢澤’或‘混沌之墟’。

“后來我決定叫它‘亙古之心’，這四個字是路明非說出來的，我覺得挺形象，聽起來也還不錯。

“不過說句心里話，人真是一種奇妙的生物！當我成為了一個人，就立馬愛上了人！我甚至懷疑自己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小男孩，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男孩！”

路鳴澤突然轉折道：“對了，昂熱校長！太子已經發現我的存在了，所以你以后千萬要多加小心！我們破壞了太子的計劃，它不會放任不管的，它找不到我，所以很有可能會暗中對你下手。”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不要小看它們！尼德霍格曾經讓所有龍類選擇是否要化為人形，一旦選擇是，那它們就再也無法變回龍形，除非尼德霍格再對它們釋放一次‘擬形’。”

“這便是產生人龍之戀的前提要素。”昂熱微微頷首。

“對，的確是有少部分龍類選擇放棄了它們那充滿力量的形體。但如果四大君主在蘇醒階段受到強烈的刺激，也會化為人形。

“不過它們最終還是能突破這層桎梏，脫胎換骨為巨大的龍形，就像康斯坦丁那樣。

“我說這些是想要提醒你：我只喚醒了諾頓，并對它使用了言靈‘擬形’，所以諾頓自己不能破繭成龍形，只能選擇和龍侍參孫融合。

“但是李霧月的蘇醒與我無關，對夏彌使用‘擬形’的人也不是我！我不清楚究竟是誰在暗中操控，夏彌只說那個人身上有一種濃烈的麝香，看不出它的真實身份。”

“真是難以置信，沒想到耶夢加得竟也會淪落為了一枚棋子！”

昂熱說著便站起身來，準備為路鳴澤送行。

“愉快的談話到此結束，再見了，昂熱校長。”

語畢，路鳴澤揮揮手，神奇的化作一陣青風，彌散在空氣中，剎那間就消失不見。

和櫻庵內，昂熱緊緊握住了那柄血色的折刀，毅然轉身離去，落寞的背影穿梭在櫻樹林里，看上去卻是那樣偉岸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