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淮安頓好柳如玉之后,才不急不慢的來到了相府。跟著下人帶路一路來到溫瑾的房間,一眼便看到溫瑾在對著羅謙笑,心里不免生出幾分不是滋味。
不過他把這種感覺歸結(jié)為看不過眼,父親剛死,就對著陌生男人投懷送抱,這就是相府教出來的好女兒,陛下親口允給他的王妃?!
不知廉恥。
溫瑾抬眼看到君少淮,立刻就要掀開被子下床,被羅謙攔住了。
兩個男人目光交匯,似乎是達(dá)成了什么共識,羅謙起身,來到君少淮面前,低語了幾句。
“相府無人,你要是還有點(diǎn)良心,就幫她操持一下相爺?shù)脑岫Y罷。”以溫瑾如今心智,這種事絕對不能交給她。
君少淮恍若未聞,只是冷冷的掠過他,走向了溫瑾。
溫瑾很快被君少淮帶回了王府,她回到府里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到處檢查,看看有沒有柳如玉那個壞女人的蹤跡。
還好,她幾乎翻遍了整座王府,都沒有找到。看來少淮哥哥真的把她送走了!
溫瑾開心的撲進(jìn)君少淮懷里,要跟他撒嬌。君少淮這次罕見的沒有拒絕,反而神色和悅的拉著她坐到了桌子旁邊。
溫瑾受寵若驚,昨天的氣話早就被她忘的一干二凈了。
“瑾瑾。”這是君少淮第一次這么親昵的叫她,“我可以幫你處理相府的一切事情,也可以給你王妃的身份與尊重。”
他用的是商量的語氣,言談之間仿佛一場交易:“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少淮哥哥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答應(yīng)你的!”溫瑾信誓旦旦,面對這么溫柔的君少淮,她根本無法拒絕。
君少淮面色稍霽,難得露出了一點(diǎn)笑容:“我要你答應(yīng)我,換血。”
玉兒在牢里時暗地里不少被人折磨,甚至中了許多種毒,毒素融入血液,就連太醫(yī)也束手無策。如今之計(jì),除了換血別無他法。
溫瑾幼時體弱,為了調(diào)理身體不少吃各種名貴藥材,即便分走一半——不,就算是多半毒素,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當(dāng)然,他也提出了等價交換。在他看來,這是一場交易,沒有很么對不起溫瑾的地方。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溫瑾現(xiàn)在不過相當(dāng)于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只要他對她笑一笑,就算讓她去死都心甘情愿。
溫瑾的臉上有些猶豫了,磨磨蹭蹭的問道:“疼不疼?要不要吃很苦的藥?”
君少淮愣了愣,這才開始認(rèn)真的打量身邊的少女。她現(xiàn)在好像一個孩子,怕疼怕苦,喜歡吃甜的,很好騙。
“不疼。”
“那就好。”溫瑾乖乖的坐在君少淮身邊,手指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臉上笑的甜蜜又滿足。
君少淮不信太醫(yī),專門尋人找了江湖上有名的醫(yī)手為兩人進(jìn)行換血。在那之前,要對溫瑾的身體進(jìn)行一番檢查,看看究竟適不適合換血。
小屋子里,溫瑾乖巧的坐在床邊,任由白須老者查看她的身體狀況。
良久,君少淮開口了:“老先生,如何?”
那老者高深莫測的看了溫瑾一眼,到底沒開口,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若是他沒出錯,這個女子腦內(nèi)受損,怕是命不久矣了……罷了,今日他只為換血而來,又何必去管其他的呢?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君少淮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接著仿佛是為了安撫溫瑾一般,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瑾瑾,別怕。”
溫瑾愣了愣,面色不由自主的泛紅,心里好像吃了最甜的蜜餞一樣,開心的嘴角上揚(yáng)。
可是等那個老爺爺排出一排泛著冷光的銀針時,她再也笑不出來了。那些針根根尖銳無比,閃爍著冷漠的光澤。
她不自覺的去尋求君少淮的庇護(hù):“少淮哥哥……”
可是君少淮卻只是按著她的肩膀,不是剛才溫柔的撫摸,是鉗制。
雙手都被人抓住,溫瑾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老爺爺將那長長的銀針刺進(jìn)自己的指尖。
那尖銳的疼痛引得她尖叫出聲。十指連心,其中疼痛哪是常人可以忍受。
腦子里的疼痛和手上的疼痛交織在一起,淚水奪眶而出。透過模糊的淚眼,溫瑾望著君少淮。
少淮哥哥騙她,他告訴她不痛的。可是她好疼,真的好疼,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疼。
疼的她想要立刻死過去,好逃避這一切。
看著少女近乎絕望的眼神,君少淮第一次生出了遲疑,那些銀針仿佛也扎在他的心口,密密麻麻,難受的很。
他受驚一般松開了鉗制少女的手,幾乎在同一瞬,他看到溫瑾雙眼禁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面色慘白,好像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