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在那劍的鋒芒落在若允頭頂不足分寸之時,遠處一支短箭急促而來,將狐紋長劍生生擋開。
若顏虎口震蕩,她連退幾步,還未站穩,下一支短箭徑直貫穿了她的胸口。
若允受了刺激,早已昏厥。林長淵將她擁入懷中,再看向若顏時,眸色漸冷,“誰允許你動她?”
若顏跪在地上,手捂著胸口,抬眸看向林長淵。
看著看著,她便笑了,“所以,要殺我嗎?”
“殺你?不夠的?!绷珠L淵勾起唇角,笑意諱莫如深,“滾?!?
出了江夜閣,若顏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咬牙把箭給拔了,而后拖著一路血跡,回了九霄宮。
小菊在殿外徘徊,見若顏滿身傷痕的回來了,大驚,“娘娘,你……”
“不礙事。”若顏疲憊地朝她揮了揮手。
是夜,若顏怎么都睡不安穩,林長淵的笑,令她惴惴不安。
一夜無眠,第二日一早,母親竟然急色匆匆地來了。
若顏心中的不安更盛。
她迎上前,還未開口,就見母親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道,“顏顏,你父親……被押進天牢了!”
“什么?!”
“天兵天將今日將你父親帶走了,說是他勾結魔族,企圖謀反。”若母說完,掩面痛苦。
“怎么可能,父親一生清廉,怎會勾結魔族?!”
“我也不相信啊,但你父親身上確實有魔族書信,證據確鑿。”若母拉著若顏的手,“負責此事的正是女婿,顏顏,你去求求女婿,我們狐族不能沒有他??!”
閉上眼,腦海里皆是林長淵那意味深長的笑。
“我去找他。”若顏咬牙道。
永華殿。
若顏已經在殿外跪了足足有十二個時辰。
可那殿門,絲毫沒有要開的跡象。
她拽著自己的裙裾,腰背挺直,目光堅定,打算在這里死磕到底。
“殿下,娘娘已經跪在殿門外很久了。”侍衛不忍,對站在窗外的人說。
林長淵回頭瞥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女子,眸光里閃過一絲心疼。
下一刻,他轉身,不再看窗外的人,冷聲道,“讓她跪!”
這一跪,便是一日。
若顏滴水未沾,膝蓋一片青紫。
她知道這樣跪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艱難起身,化為白煙闖了進去。
殿內,林長淵已等候她多時,見她進來,抿唇一笑,“這么快就堅持不住了?”
若顏上前,走近他,“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過我父親?!?
“我如何?”林長淵提醒她,“是你父親勾結魔族?!?
“不可能,我父親不會的!”
“證據確鑿,你又如何狡辯?”林長淵冷哼一聲。
“我……”若顏無言片刻,氣勢終究是弱了,她提裙跪在他的面前,乞求道,“我相信父親不會的,請你幫幫他?!?
“好啊,”林長淵就等她這一句,而后袖袍一揮,若顏面前多出一張小檀桌來。
桌面上置著一柄短刃,及一個琉璃盞。
“聽說狐尾做羹,有補氣回魂之功效?!?
若顏聽后,渾身一顫。
林長淵……竟要她斷尾!
“允兒本就體弱,被你刺激后昏迷不醒,如今,我要你一尾償還,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呵,不過分嗎?
狐有九命,一尾一命。
而斷尾堪比換骨,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那種痛苦。
當初為助他渡劫,若顏已經舍棄了三條,損耗了大半修為,而如今他為了別的女人,竟……
“怎么,不愿意?”林長淵似乎沒了耐心,甩袖轉身,“那便請回吧?!?
若顏仍跪在那里,短刃通體透亮,刃面映著她神色哀傷的面容。
“好。”若顏伸手拾起短刃,將其緊緊握在手里。
她嘴角嗡動,其后有風穿堂而過,一條長尾破裙騰出,滑潤似雪。
若顏并未留戀,手起刀落,白尾離身的那刻,猶如天雷擊頂,若顏疼得渾身抽搐,雙目欲裂。
林長淵冷眼看著,未置一詞。
若顏撐著地,另一只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斷尾,用力拋到林長淵的腳邊,“給你!”
說完她搖搖墜墜地爬起來,轉身要走。
“站住。”身后冰冷的聲音響起,“還有狐血?!?
若顏腳步一頓,回頭凄厲地看了男人一眼。她從地上撿起短刃,再用力握住。
刀尖陷進皮肉,可遠遠不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