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院,荒草從生。
綠茵看著今日送來的飯菜,里頭清湯寡水,皺眉道:“這幫墻頭草,欺人太甚,敢給我們夫人吃這種飯。”
想她家夫人,從小金枝玉葉,即便是在軍營里,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綠茵咬咬唇,挑出一個尚且還算干凈的碗倒了水端給慕傾沉:“夫人,喝口水吧,您已經(jīng)一天滴水未進(jìn)了?!?
慕傾沉面色沉靜,雙眼微合,泰然自若的氣勢不像身處廢院,反而像是身居高位。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綠茵手中的碗,陶碗,還是缺了一個口的。
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綠茵不由得眼泛酸澀,愧疚萬分:“都怪我,若不是我沉不住氣,也不至于連累了夫人受苦……”
“與你無關(guān)?!蹦絻A沉接過碗放在一邊,并沒有喝。
是寧寒溪不信她,綠茵不過衷心護(hù)主罷了,又有什么錯。
“可是……”
“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不重要。”慕傾沉看向綠茵,神色舒緩,讓人看著便鎮(zhèn)靜不少,“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出江月兒的身份?!?
假若江月兒果真是敵國奸細(xì),如今她留在寧寒溪身邊,必定有什么目的。
“想查我?”一道嬌俏的女聲從院門口傳來。
江月兒搭著一個丫鬟的手緩緩走進(jìn)來,居高臨下的睨了慕傾沉一眼,神色中十分譏諷,“難為姐姐都自身難保了,竟還想著這些事情?”
綠茵瞪大了眼睛看著江月兒,“你竟然會說話,你果然有問題!”
江月兒聞言一笑,更添幾分嬌美:“是又怎樣?”
慕傾沉看著江月兒,冷冷開口:“你冒充我救他,還騙了他?!?
“我可從沒說過是我救了他呀?!苯聝何孀煲恍?,很是天真爛漫,“是侯爺自己一廂情愿把我當(dāng)做救命恩人,對我情根深種,我有什么辦法?”
“呸!真不要臉!”綠茵被她這當(dāng)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架勢驚呆了,氣的牙癢癢。
慕傾沉倒是沉得住氣,面對江月兒的挑釁依舊不動聲色:“你如今對我亮出底牌,就不怕我去揭發(fā)你嗎?”
江月兒冷嗤一聲:“姐姐,大可以去試試,看看侯爺會信你還是信我?!?
慕傾沉頓時心中一沉,江月兒說的不錯,寧寒溪對她已是全然沒有信任了。
怕是現(xiàn)在的自己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不過嘛,我當(dāng)然也是很怕姐姐說出去的。所以只好……”江月兒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眸中殺意流轉(zhuǎn),“姐姐征戰(zhàn)多年,應(yīng)該知道什么人最不容易泄密吧?”
死人!
慕傾沉頓時臉色一凜,下意識護(hù)住自己的肚子,在江月兒撲過來的一瞬間反手鉗制住她,劈手躲下匕首,壓在她頸間。
“既然知道我征戰(zhàn)沙場多年,你也敢來挑釁我,只帶一個人來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慕傾沉聲音冷厲,重如泰山,壓的江月兒心里狠狠一沉。
這時,江月兒的丫鬟也被綠茵制服,兩人雙雙被擒,毫無還手之力。
江月兒眼睛一亮,用只有她和慕傾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姐姐,不如現(xiàn)在就試試吧,看看侯爺對你,還有幾分信任呢?”
說罷,她趁著慕傾沉恍惚的一瞬間,狠狠撞向了一旁的墻壁!
慕傾沉還沒反應(yīng)過來,然而,就在這時門突然被踹開。
一道焦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月兒!”
寧寒溪疾步上前,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江月兒整個人都摔在地上,裙底忽然涌出大股鮮紅的液體,濡濕了衣裙。
寧寒溪心疼的抱起江月兒,轉(zhuǎn)頭看向慕傾沉,雙目赤紅,“你竟如此狠毒?月兒還懷著孕,你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
慕傾沉張口欲辯,寧寒溪卻起身就是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在她的臉上,沒有半分手軟。
瞬間,慕傾沉的嘴角就流出了血,清冽的眸光寸寸皴裂。
為什么,他從來,都不肯信她?
慕傾沉抿著唇角,凝視著寧寒溪,一字一字問道:“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信嗎?”
寧寒溪的眼中劃過瞬間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