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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秋

結束最后一天的劇本圍讀,莊鈺琳照舊跟著蘇云齋進了她房間,這回蘇云齋的房間里,還有一個難得被強制放了一天假的梁琪。

“怎么啦莊姐,”蘇云齋自動自覺的拿了換洗衣服進浴室,隔著浴室門和門外的莊鈺琳聊天:“我今天準備老早上床睡覺,明天以最完美的狀態容光煥發的參加開機儀式,你要是有事趕緊說哦,不然一會兒可就沒得說了。”

“那個黃微微,她有問題。”

莊鈺琳少見的板起了臉,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冰冷。隔著浴室門和水聲,蘇云齋看不到莊鈺琳臉上嚴肅的神情也聽不清她語氣里帶著的涼意,只好不解又好奇的問莊鈺琳怎么會這么說。而梁琪則跟暫時耳不聰目不明的蘇云齋情況相反,她和莊鈺琳中間只隔一個沙發,再加上她視力聽覺都非常好,于是把莊鈺琳臉上的表情看了個一清二楚。見事態比自己想象中嚴峻,梁琪沒敢吱聲,只默默地聽著,想知道自己只沒跟在蘇云齋旁邊一天,這一天里發生了什么才會讓莊鈺琳這般嚴陣以待,甚至折騰出個“黃微微有問題”的結論。

“我知道啊莊姐,我不早就跟你提起過黃微微這姑娘么,她好像有那個什么大病,老是愛偷窺別人…不是,準確的說是老偷窺我,一連好幾天,要不是離了眼睛不行,我都懷疑她巴不得把眼珠子黏在我身上,一天恨不能往我這邊兒看我八百遍!”

只聽聲音,浴室外的莊鈺琳和梁琪都能聽得出蘇云齋話里的義憤填膺,可見黃微微這段時間給蘇云齋造成的困擾,不可謂是不大。

莊鈺琳開口還準備繼續說點什么,浴室里又傳來蘇云齋猶未解恨的憤憤:“不是我自作多情,那個黃微微看我的次數頻繁到我都以為她要愛上我了!”

話音剛落,莊鈺琳和梁琪不約而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個人眼底都或多或少顯出幾分無奈,既是對蘇云齋這總能在該嚴肅的時刻把人給逗笑的本事,也是對這丫頭偶爾頗有些盲目的自信。

“行了小齋,雖然經過今天這一整天的觀察,我也很不喜歡黃微微那個小姑娘,但我以我裸眼五點零的視力發誓,你多慮了?!闭f完,莊鈺琳忍不住再次提了提還不曾拉平的嘴角,和身旁的梁琪交換了個眼神,話里帶了點兒笑意:“之前不是跟你倆講過黃微微那姑娘的為人怎么樣么,我說過她有一條很讓人無語的本事,你倆誰還記得?”

浴室里水聲一停,蘇云齋和浴室外的梁琪聽到提問,一同陷入思考。

“善妒?”

到底是梁琪腦袋瓜更靈光些,比被浴室水蒸氣環繞空氣不流通導致記憶力一時減退的蘇云齋,更快一步回答了出來。

“莊姐,你之前說過有關黃微微的、眾人皆知的一件事,說她跟某位小花合作的時候,因為拍攝當天正好在情人節,那位小花已經官宣的男朋友給小花準備的驚喜禮物送到了拍攝地,黃微微看見了,就言語間對那小花指桑罵槐的羞辱,不僅諷刺人家精心準備的禮物廉價,還對小花的男朋友評頭論足,向周圍的人散布污蔑小花的不實信息,最后導致跟小花的合作非常不愉快,雙方的經紀團隊也對彼此深惡欲絕,從此再也沒有過同框?!?

“對。”莊鈺琳點頭,對梁琪能把當時她說過的事情基本完整的復述下來表示贊賞,她看了看剛從浴室里走出來的蘇云齋,眼神透著鄭重:“黃微微那小姑娘在我們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善妒,而且是毫無理由的嫉妒一個人,根本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有嫉妒的資格?!?

“莊姐,你今天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蘇云齋邊用干毛巾包頭發邊問,她堅信莊鈺琳是因為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才會露出剛才那樣凝重的神情,畢竟多年的親密相處下來,莊鈺琳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所代表的含義,她都基本能猜個大概。

蘇云齋既然問了,莊鈺琳也不瞞著她:“你現在應該是黃微微最新嫉妒的對象了。”

“我?”蘇云齋納悶:“為什么?”

“誰知道呢,”莊鈺琳擺擺手,揮開蘇云齋和梁琪兩個人四只寫滿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可能她突然發覺你比她漂亮?可能你是女主角這件事讓她覺得不高興?可能在網上看到了某條把你和她擺在一起的評論?反正,沒人能知道黃微微這個'善妒'的毛病什么時候發作,你只需要知道,被黃微微嫉妒的人,都會莫名被人往身上潑臟水。”

?!這么嚴重?蘇云齋停下按摩額頭和鼻梁的手,臉上是不摻半分弄虛作假的震驚:“潑臟水的人是誰指使的?她?憑啥???就憑人家比她優秀,憑她自己的自卑心理作祟?”

“你不能跟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講道理,”莊鈺琳嘆了口氣,似乎也對蘇云齋成了黃微微嫉妒的目標而犯愁:“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反過來再去咬狗,不過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雖然現在你還沒被她潑上臟水,但光想也能想得到,這事兒要真發生了,實在是憋屈得慌?!?

房間里一時靜的針落有聲,梁琪見蘇云齋和莊鈺琳一個兩個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沒了精神,忍不住出言寬慰:“不至于吧,那種人只會有事哭著找金主爸爸,哪兒能想出什么精明招兒玩兒陷害人那一套?再說了,咱們小齋現在什么地位?正兒八經的三金影后,她一個連代表作都拿不出手的小透明,怎么可能設計得了小齋?做她的春秋白日夢去吧!她那種人,也就只配在暗地里偷偷嫉妒,嫉妒的紅了眼都是她活該?!?

蘇云齋聽著梁琪真情實感的罵了黃微微一通,再繃不住的笑起來,此刻就算是知道下一秒天會塌下來,她都沒了擔心憂慮那種負面情緒,因為梁琪這個小太陽實在太稱職了,她仿佛能照亮你所有發霉的角落,把那些陰霾全部趕跑!

“也是,我覺得琪琪崽說的有道理,”蘇云齋認同道:“我本身沒有能被她抓住的小辮子,再說我在劇組里是拍戲的,我好好兒拍我的戲,其他一概不理,她能拿我怎么樣?她的戲份少,想仗著身后金主的砸錢改劇本改角色故事線,讓她想去吧,等賈導拍完她的戲份讓她殺了青,我倆怎么可能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說完,蘇云齋又看向莊鈺琳,用眼神詢問自己說的對不對。莊鈺琳被這倆人說的早就滿眼笑意,她開口,話里帶著點兒羞愧:“怪我怪我,我不該就因為聽了黃微微的所作所為,在發現她盯上小齋的時候先被嚇得畏手畏腳,這兩軍雙方還沒開戰呢,咱們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這不是長他人志氣么,這可不行?!?

說著,莊鈺琳伸手又拍了拍蘇云齋的肩:“不過咱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事兒,但黃微微這個人該提防還是得提防著,她看你的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好,除了在劇組里要謹言慎行,對上她的時候更是得格外注意,聽見沒?你不用怕,我這邊會提前逮她的小辮子,估計不會太難逮住,只要她不對你做什么過分的事,我就對她手下留情,咱總不能被她這么個無名小卒給欺負?!?

“放心吧莊姐,”蘇云齋朝莊鈺琳飄過去一個“明白”的眼神:“我又不是剛入行的新人,不會主動招惹是非的。”

莊鈺琳知道蘇云齋的性格,只要別人不故意帶著惡意去惹她,她就是乖巧溫順的小白兔,只專注自身,兩耳不聞窗外事,佛系得很,對此莊鈺琳并不是很擔心。這么想著,莊鈺琳又回頭對上梁琪的視線:“等小齋開始拍攝,跟她的人就以你為主了,黃微微這個人的品性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不光小齋自己要注意,你也得留心著點兒她。黃微微的經紀人還算會做人,但仍然有一部分關于黃微微的事解決的并不好,可見有時候她經紀人也管不了她,所以我們不能指望她的經紀人把她給拴住,還得是我們自己?!?

“好?!?

交代完自己憂心的事,莊鈺琳帶著梁琪一起回了房間,蘇云齋倚靠在床上,邊耐心等頭發自然晾干邊拿了新劇本,翻到私底下跟顧思慎挑好的某場戲,用心提前自己跟自己預演了起來。

樓下1103的房間里,一直被莊鈺琳提到的、蘇云齋她們討論的中心人物黃微微,正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給腳指甲涂指甲油。她身邊坐著的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三十出頭的短發女人,正拿著手機笑著和人溝通,好像是在說代言的事情。

“怎么啦圓圓?”黃微微等剛涂好的腳指甲晾干的空隙,抬頭朝掛了電話的經紀人瞅了一眼:“不是說給我談了個服裝品牌的代言,怎么過了這么久還沒動靜,不能是吹了吧?”

“就是吹了?!北唤小皥A圓”的經紀人把通話記錄給黃微微看,聲音透著不解和著急:“微微啊,你和王老板現在是什么情況?他不是承諾你這個服裝品牌代言了嗎?怎么臨到跟前人家說沒這回事兒呢?”

聽了圓圓的話,黃微微眉心閃過一絲煩躁,心里暗罵那王老板這么快就翻臉不認人,但心里頭罵歸罵,她臉上倒是笑容滿面的出言安慰經紀人,仿佛一個服裝品牌的代言丟了并不算什么,實際除了她沒人知道,她心里正為丟了代言而滴血。

“沒事兒,一個服裝品牌的代言嘛,吹了就吹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秉S微微一臉的灑脫自信,讓人看了她的表情便忍不住想要相信她說的話:“王老板最近挺忙的,再加上他家里那位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查崗查的勤,我倆得過段時間才能一起吃飯見面,你別擔心,王老板說了,這個服裝品牌當時談的時候就覺得配不上我,他說過一陣兒給我找個上檔次有排面兒的?!?

圓圓遲疑著點頭稱是,隨即又苦惱的小聲嘟囔:“那公司那邊兒怎么說啊,本來公司是指望你接之前演的那部言情劇的續篇的,對方給的片酬很高,公司能拿到很可觀的一筆進賬,你跑來靠徐總的關系把自己塞進這電影里當個小配角,連女三都不是,公司明面上不說,背地里其實挺不高興的,你這代言又吹了,公司那邊知道了消息還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氣呢……”

“生就生唄,”黃微微皺著眉把裝指甲油的玻璃瓶往茶幾上一放,玻璃瓶和玻璃茶幾相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像是此刻黃微微心里壓抑不住的煩躁:“看著吧,等電影過審上映,公司那邊兒高興都來不及呢,壓根不會再生氣,說不定以后把我供起來都一點兒不意外。你覺得我在這部電影里只是個小配角?那你知道徐總為了讓我當主角砸了多少錢嗎?還女三?女三連給我提鞋都不配,我只能演女一!”

“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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