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一覺醒來，君菁感受到整個身體微微凹陷下去，皮膚上傳來一陣柔軟的觸覺。

她記得自己好像是來鶴熙的宮殿等她，在草地上坐了一會，然后……睡著了。

整日不眠不休的學習，即便是以天使這樣出色的精神力，也經不住這樣的消耗。

君菁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

入眼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一道人影正坐在窗邊，藍色的眼眸透過寬大的窗戶盯向外面的天空。

鶴熙，君菁心中默然。

此刻的她，褪去了一身冷冽的銀甲，換上了一身私服。

一條長長的白色連衣裙，輕薄的絲綢將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的恰到好處，修長的雙腿從容優雅的交疊在一起，華貴高冷的銀色長發垂落在半露的香肩，似一副唯美典雅的畫卷。

這么看來，這里似乎是對方的房間，是她把自己帶了進來。

這么說來，

她現在正在那個天使星云著名的老姑媽的房間里，有可能還躺在對方的床上，而對方正一副事后的圣賢與從容鎮定……

君菁思緒一僵。

她大爺的，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

不行不行，這想法有點危險，而且……就算是真的，她也應該是主攻手才對。

“小家伙，醒了就快起來，別自顧自的躺在一邊胡思亂想。”

鶴熙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君菁不由自主延展開來的思緒。

“咳咳，那啥，你這床……挺軟的哈。”君菁爬了起來，有些尷尬的笑道。

鶴熙轉過頭來看向她，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對上那雙藍色的瞳孔，君菁感覺到一股深深地吸力，仿佛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一般。

片刻后。

精神力！

她猛然一驚，然后從對方的眼睛上移開目光，不敢去看那雙仿佛有魔力的眼眸。

這妖…老妖精，對自己一個小孩子居然也下得去手，呸。

“呦？”鶴熙有些驚訝的看著君菁：“不錯嘛，居然能擺脫我的精神力。”

“這是考驗嗎？”君菁面色不改的問道。

“你就當它是吧。”

鶴熙無所謂的說到，然后站了起來，玲瓏無缺的身段在薄紗映襯下淋漓精致，一雙玉腿走起路來若隱若現，一覽無遺。

君菁不動聲色的微微撇開目光，年輕氣盛的小伙子（曾經）哪里受過這種考驗。

不過好在只是這點考驗的話，她還經受得住。

走到桌邊坐下，鶴熙向君菁招招手，讓她坐過去。

注意到君菁的動作，鶴熙神色一詫，揶揄道：“怎么，小家伙，你這是…思春了？”

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是因為自己，鶴熙面色有些古怪，她好像也沒勾引這小家伙啊。

“我記得，你禁過欲了吧？”

鶴熙看了君菁一眼，緩道：“低等文明的生物，會抑制不住生物的本能，屈從于這種最原始欲望的本能，叫獸性，而高等文明的生物，擺脫了這種本能的限制，獲得了肉體的突破，生命也隨之得到了進化，而我們將這種突破欲望禁錮、讓生命回歸理性的過程，叫做禁欲。”

“禁欲不是剝離生物的原始本能，而是讓其變得可控。欲望，并不是生存的唯一，當生命突破有限層次，基因的傳遞就變得不再困難。”

君菁在對面坐了下來，看著她：“但并不符合天使的正義秩序。”

“是的，并不符合，所以才有了’下凡’這個概念。”

“天使的守護誓言？”君菁目光微微閃動。

其實她心里一直有個疑問，就是天使的守護誓言，是單純靠自身信仰維持的，還是依靠某種科技技術手段。

按照凱莎的正義秩序，如果是依靠科技，那這顯然是一種控制人的手段，與正義秩序相悖。

但如果是依靠信仰，就增多了不可控因素，而且信仰這種東西，除非是洗腦，不然……

鶴熙看著怔怔出神的君菁，微微一笑：“對，天使的誓言，等你遇到了想要守護的人的那一天，你就明白了。”

君菁默然。

她覺得不會有那么一天，她心懷天下，一個誓言哪里夠分的。

“您，遇到過么？”君菁思念一動，有些好奇的看著鶴熙。

如果對方沒發過，自己是不是能騙一騙？

畢竟放著也是浪費。

要是能騙個她的守護誓言，什么四代神體、天體計算機的，還叫事？甚至等凱莎隕落，神圣知識寶庫也能圖一圖啊。

鶴熙微微一頓，眉眼一挑：“小孩子問那么多干什么。”

“咳咳，這不是好奇嗎。”君菁答道。

鶴熙失笑：“你好奇的事那么多，我都要告訴你嗎？”

“好了，叫你過來也不是跟你討論這個的。”見君菁還想不依不饒的磨蹭，鶴熙打斷了她：“聽凱莎說你提出了一個關于蟲洞方面的理論，具體是什么？”

見鶴熙并沒有談論那方面的想法，君菁也沒有死纏爛打，畢竟兩人才剛剛相熟，反正以后機會還很多，她就不信套不出來。

大不了自己換個人套就是了，也沒規定她必須在一棵樹上吊死。

君菁正經下來，緩緩開口道：“嗯，只是一個我在學習有關蟲洞方面的知識時的一個不成熟的猜測。”

“所謂的蟲洞，就是連接兩個宇宙遙遠區域的時空細管，暗物質維持著蟲洞的開啟，我們通過調動暗能量控制暗物質來開啟蟲洞，達到從一個地方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鶴熙點點頭，這是神河對蟲洞的定義，天使的科技，大都發展自神河文明。

“但這都是建立在時空穩定的基礎上的，那如果在時空不穩定的地方呢？”君菁問道。

鶴熙肯定道：“蟲洞算法會失控。”

“那如果當這種不穩定達到一種臨界值，會發生什么？比如……黑洞周圍。”君菁繼續問道。

鶴熙眉眼一皺：“你的意思是…”

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君菁點了點頭：“眾所周知，在大質量天體附近，強大的引力會扭曲時空，改變空間結構，這時候空間內的時空細管會被縮短、拉長，甚至交錯，所以蟲洞算法難度增大，甚至完全失效。”

“但如果能夠用某種方法控制這種時空的扭曲，是不是就能直接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類似折疊一張平面那樣。”

所謂的空間折疊。

也就是卡爾口中的虛空理論的一部分。

但君菁可沒說虛空這個詞，她只是在研究蟲洞罷了。

當然，如果對方能從中看到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再順手教她一點虛空知識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鶴熙蹙眉，思考著，涂著粉嫩指甲的纖細手指敲打著桌面。

“嗯……邏輯上可行，理論還有待研究，不過要想實現，有點困難。”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小看眼前這個便宜弟子了。

不過，

“小家伙，以你目前的水平，沒必要思考這種東西，我給傳輸一些數據，你先把這些東西學完。”

鶴熙說完，君菁腦海中響起了’數據對接’的提示。

聽到鶴熙又叫自己’小家伙’，君菁嘴角一抿，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老姑媽的癖好。

如果是她還有槍在手的話，她可能會說自己不小，但現在……已經不是關于小不小的哲學問題，是有沒有的物理問題。

數據接受完畢。

“好了，你可以走了，什么時候學完了這些，再說，要是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我的頻道密碼是……”

鶴熙揮了揮手，趕君菁離開，然后自顧地走進一間研究室里。

顯然是研究關于剛剛的話題。

本來只是想看看對方的水平，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即便是鶴熙，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想法的新奇、奇思妙想、天馬行空，甚至是…恐怖。

而一個人在原地的君菁，看著鶴熙離開的背影，微微一愣。

用完就趕人？

這么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