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毖潯，我們該走了。”

毖潯連忙推門，跟上丹桓的步伐，走時特地回頭確認煙塵莫名地消散了，心中感慨二皇子做事滴水不漏。

“這到底是什么物質(zhì)？”

她來不及深想，又見人群中多了一個新面孔。

丹桓向兩方互相介紹，“這位是異人部毖潯。”

“這位是仙草堂走師，遲頌?！?

毖潯和遲頌互相打量，都感受到了同樣的氣息——同為修士但又修的很雜的復(fù)雜氣質(zhì)，兩邊都一眼瞧不出對方的底細。

“走師？”

遲頌用簡易的話向毖潯介紹，“被監(jiān)察司收編的叫異人，剩余的異人們的叫走師。我們走師路子比你們泛，可以押鏢，做法，當(dāng)門客等等。但天下異人是一家，都修的很雜。”

“原來如此，多謝賜教?！?

“賜教倒算不上，我也才入這行不久。”

毖潯簡單和她客套兩句，遲頌語氣忽變得輕快起來，“我有個師妹名叫元含雪，也在監(jiān)察司，二人可曾見過？”

“她現(xiàn)在在煞氣門，除黑白雙煞時我們見過的?！?

丹桓緊接著補充道，“她這次也來了，在第一批的探路隊中，聽說這次還立了功?！?

遲頌松了口氣，“她過的還好就行，回去我得和堂主稟報。我這師妹生起氣來比較犟，還望二位有空照拂一二?！?

丹桓笑道，“小元脾氣好得很，平時也是她照顧大家?！?

毖潯暫時插不上話，向四周瞥了一眼。

遠處的碧玉用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xù)和同行聯(lián)絡(luò)感情，毖潯只得回頭，繼續(xù)聽遲頌和丹桓的談話。

“說來也好玩，含雪她原名叫情系助，她一直討厭這個名字，小時候總鬧著要改，纏著前堂主好久。”

丹桓：“情系天下，助人為樂，這不是好名字嗎？”

遲頌笑得眼角彎彎，右眼下的淚痣微微勾起，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前堂主說這名字里的每個字都是個詞，聽說這些是什么情詞系詞……”

丹桓挑眉，“這是什么？前堂主當(dāng)真是不同凡響，起名也深有寓意讓人難忘?！?

“是啊……可惜天妒英才，前堂主因為莫名的病早逝，含雪后來心灰意冷離開了仙草堂?！?

毖潯看遲頌惋惜的神色和酒斜子嘆息監(jiān)察司的創(chuàng)始人早逝如出一轍，思緒被帶起，手捏著下巴道，“情詞……那些是塞外語嗎？”

遲頌的目光變得熱切起來，“異人部當(dāng)真是人才濟濟，毖潯小友說對了！”

毖潯自然不能說出那些是天陰殘卷上的，里面內(nèi)容又雜又多，很多詞因為太晦澀難懂反而被毖潯記住了，比如這幾個古里古怪的詞。

毖潯接著胡謅了自己看過的某本破爛閑書上有過記錄，話題終于落回毖潯身上了，她借此機會問了仙草堂走師的運作方式。

“我們仙草堂，一般用的是繼承制，牌子不動但人會動，比如我腰上的‘彼岸花’，我得到它時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兩任主人了。極少數(shù)情況牌子上會刻人名，變成獨一無二的存在，不過能刻上名字已經(jīng)離當(dāng)上堂主不遠了，歷代堂主都是這么上任的?！?

“如果刻上的名字的人不想干了，她的牌子會怎么處置？”

“好問題。牌子還會留，不過有能者得。”

毖潯的求知欲得到了滿足，但她記得梅太刀的囑咐，連忙止住繼續(xù)提問的欲望，將話題不動神色地移走，重新交還給丹桓和遲頌。

她再次打探四周，目光在刑部和監(jiān)察司的兩撥人之間流轉(zhuǎn)。

這兩邊的人很好區(qū)分，刑部的人氣質(zhì)緊繃各個緘默少言，監(jiān)察司的人這邊氣質(zhì)松弛總是有說有笑。

慢慢的，所有閑聊的聲音變得低了。

所有人都看到祝自欣走到最前，去迎接一個剛到的氣派的行伍。

毖潯也偏頭去看，行伍中走出一個捧著圣旨的老石女。

“肅王殿下到！”

老石女?dāng)[手，“時間緊迫，小皇女殿下的安危最為優(yōu)先，眾卿免禮。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此番輔佐肅王殿下尋親，各位當(dāng)盡心盡力，為報皇恩！欽此。祝大人接旨——”

祝自欣知道此行的功勞要全部歸于肅王，或者說是皇室成員，也不緊不慢，像是早料到了會有這出。

半妖女子莞爾一笑，接過圣旨，“臣接旨。”

她赤紅的瞳孔掃過肅王轎子，在明顯是貼身護衛(wèi)的老石女們身上一一掃過。

被掃到的人皆挺直腰板，不卑不亢。

“肅王殿下，此行或有兇險，我這有幾位人手……”

李佩宇掀開幔帳，下巴微抬，漂亮的眸子淡淡地凝視底下的一群人，“我自己來選。”

他白皙修長的指尖掃到毖潯身上，遠遠地和她對視，視線暗藏著炙熱。

那根指又變成兩根，恰好落在毖潯身側(cè)的二位身上。

“很好。丹桓，遲頌，肅王殿下的安危就落在你們身上了?！?

“什么??？”

丹桓大叫一聲，求助似地看向碧玉，卻看到碧玉無奈地搖頭。

遲頌也嘆了一聲，不過不敢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

那截手臂傲慢地收回幔帳里，毫不在意會帶來什么變動。

領(lǐng)命的老石女瞪著她們，“為肅王殿下效力是你們的榮幸，二位來吧。”

丹桓和遲頌被引到肅王行伍中，毖潯突然原地失去了能閑談并收集信息的對象，不免有些失落，只能遙遙地看向她們離開的背影。

幔帳后李佩宇收回黏在某人身上的視線，煩躁地駁回老石女的建議。

“本王未婚配，讓兩位外女進我的轎像什么話，讓她們就呆車?yán)锞秃昧??！?

李佩宇倏地揚起眉，眼中滿是陰翳，“還是說……你想為誰做些什么？”

老石女卑躬屈膝道：“肅王恕罪，老奴也是為殿下的安危著想。奴瞧剛剛那位姑娘就身手不錯，就是站在中間沒來的那位?！?

“更不行！”

李佩宇朝她低吼道，手握成拳又松開。

“本王只忍你一次，莫要再提，你可以滾了?！?

老石女低頭欠身退下，神情滿是讓人不忍心繼續(xù)斥責(zé)的謙卑。

肅王只是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