毖潯心道，“既然人死能復活，她們肯定能找到方法再回來一次……”
她目視酒斜子長棍一砸，與那處關竅發生激烈的碰撞，該處地帶變得混沌，似兩團完全相反的力量攪在一起后的結果。
毖潯仔細觀摩她的動作，終于忍不住問了句，“酒斜子，你修煉的途徑不會正好是吞火寺功法的反面？”
酒斜子嗤笑了一聲，“我看你天天拿個卷軸，以為你讀的書多，能直接認出來呢。‘修假的反面’不就叫修真嘛。”
“修真？”
眼看毖潯又要湊近了繼續瞧著瞧那，酒斜子做了手勢，“先別過來。我先試一下我能不能穿過去。”
酒斜子四下看了看，毖潯的術法把這里掃得精光，如法訣的名字一樣，颶風刮過片甲不留。
她不禁有些好奇毖潯是什么來路，見四周沒有她能用上的東西，只得不太情愿用長棍搗進去，再拿出來時長棍被混沌咬掉半截。
“相克啊……行了，我在添點真氣進去。”
毖潯遙遙地看見酒斜子一點點放長棍進去，在到達某個臨界點時，那處混沌變成了互相滲透，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相合，相生相克的太極八卦圖。
酒斜子驚呼一聲，“哦吼~真漂亮啊，我有點舍不得毀了它。”
她呼出更多的真氣，將混沌徹底填滿，太極八卦圖才消失在了原地，又反復測試幾次，酒斜子已經敢往里面伸出手了。
這是一處暗道，毖潯和酒斜子一前一后地穿了進去。
暗道上刻滿了吞火寺功法的一字一句，可以想象出通過暗道時教徒抓住這短短的時間再次鞏固一遍功法的要訣的情景了。
酒斜子佩服起她們的用功來，甚至憶起剛來到五重天時那些人手一本的經文，“嘖嘖，怎么死了都在學？”她又目視前方提醒著毖潯，“六重天，到了。”
她們小心翼翼地看著墻后的世界，最醒目的地方有一個僧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幻像已經直直地朝他沖過去了。
“喝哈！”隨著一句咆哮，那個孔武有力的僧人全身結實的肌肉隆起，手臂染上了一簇肉眼可見的炁。
他雙手向前伸展，直面撲來的人頭幻影，從人中處徒手接住幻影，撕開一條裂縫。
那裂縫越來越大，幻影被他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后扔進了深淵里。
做完這件事后，戒僧垂下雙手沒有動，眼中一片迷茫暗淡無光。
毖潯扒著墻縫好奇地問，“戒僧怎么瞧不見了？上次在異人部看他還好好的。”
“男子不能走常規途徑修煉，他們沒有內宮，入不了幻境。”
“但是戒僧還是能看到一點的，他們走的途徑是什么？”
“夫戒僧者，一戒色，二戒嗔，三戒癡，不入幻夢當如是。”戒僧開口說話了，無光的眼睛轉向她們，施然行禮。
她們這才從墻縫里出來了，逐步靠近他。
“酒斜子，這位是？”
“愷羅，這是毖潯，咱們的新同伙。”
“酒斜子，‘同伙’不是這樣用的。”毖潯糾正道。
“管它呢，就那個意思唄。”
毖潯不太想和酒斜子在這個問題上爭論。
她轉而湊近愷羅，揮了揮手，“我們在你眼中是什么？”
愷羅眼前一片空曠的白色有兩團模模糊糊的顏色，他吃力地朝著那道問話的略青澀的聲音尋去。
“你是一簇烈火，她是一團真氣。”
愷羅又向遙遠的一處指著，“那里還有一團氣息，二位能幫我看看嗎？”
毖潯和酒斜子同時順著那個方向看去，見到一個怪異的物體。
戒僧聽到毖潯的描述后，終于確定了氣息的來源。
“此謂玄牝。通常由我及同門師兄弟看管，每家每戶的正夫或側夫服用圣血后與妻主交合，玄牝受到感召后可以產出與男女雙方相貌形似的嬰孩，最后再由監察司發放。”
“沒有經過圣血儀式的交合，玄牝也會受到感召嗎？”
“自然，這也是發生在我們身上的大多數情況。另外，不是所有人家都喝得起圣血，大多數人家聽從安排分到孩子就開始養了。”
酒斜子連忙插嘴道，“去你的‘我們’，我有娘爹。”
愷羅聽完后一時語塞，沒繼續說下去。
毖潯：“我看過的卷軸里說過前朝曾有人私藏玄牝，利用里面生的孩子煉制邪器，發明邪法，新帝登基后立法，只有宮里和各個城邦才能擁有玄牝。吞火寺香火雖旺，信徒眾多，但不至于擁有如此大的權利。”
愷羅微頷首，“你的猜測沒有錯，吞火寺私藏玄牝，占了許多無辜孩子的命格，篡改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酒斜子忽然做手勢讓毖潯和愷羅噤聲，“先別急著分析，前面不對勁。”
毖潯和酒斜子一起看到了玄牝里漏出了一縷毛發，很快一個光裸的成年人從里面掉了出來，神色平和。
她保持著側睡的姿態掉在地上，似乎躺在某種寧靜的港灣里。
不久她醒了過來，玄牝也擠出來更多的人。
她們三三兩兩地說起話來。
“我死了好幾年了，終于輪到我啦，可惜從此以后只能待在幻境里了。”
第一個出來的人長嘆一聲。
“知足吧你，我們呆在幻境的時間本就長，說是一直活在里面都不為過，能再來一次就很不錯了。”
另一個教徒神色緊張地站起身來，“得趕緊去五重天修身，不然就白來一趟了。”
毖潯心道：“果然，她們能復生。但現在很脆弱，暫時發現不了我們。”
除了這三人外，玄牝里接著又擠出來更多的人。
毖潯認出來其中幾位是剛剛交手過的五重天里的吞火寺教徒，“再殺她們一次吧，測一測玄牝的極限，反正我們在她們的地盤也躲不了多久。”
愷羅：“可以先等吞火寺教徒全部復生，再一網打盡。”
毖潯和愷羅同時看向酒斜子，三人中她其實最有話語權。
酒斜子耍著酒葫蘆，想了片刻，“勉強一試。你倆盯著點，待我修真克出一方世界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