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龍雪習慣性的想要敲他小腦袋瓜，最終還是輕輕的摸了摸泉兒那一對完整的龍角，笑著說道：“干的不錯！”

“嘿嘿！”泉兒瞇起了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樣。

不遠處的林虓已然清醒，頭頂著兩個異常明顯的突起，疑惑道：“怎么回事？”

說著不明所以的撓撓頭。

“誒呦！”頭頂傳來一陣疼痛。

“哈哈！”泉兒指著對方笑道：“讓尼小看偶！”

林虓循聲望去，見屁大點的泉兒笑的合不攏嘴，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收拾對方。

還在大笑的泉兒見勢不妙，“呲溜”一聲竄到龍雪身后，一只手抱著她的玉頸，另一只手對著林虓做個鬼臉。

“嘿？！天殺的小兔崽子！”林虓這個氣不打一處來。

“彪子！”林允兒此時恢復了些許力氣，喊了一聲。

林虓聞聲，將其攙扶起來，道：“沒事吧？”

林允兒搖了搖頭，道：“在龍族地盤，我們還是小心行事！”

“嗯！”林虓答應一聲，接著說道：“你剛剛感覺到什么沒有？”

兩人心意相通，她自然知道林虓所說是為何事，不太確定道：“似乎是天罪刀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既然如此，那衍術天師祖師與我林家必定有很深的淵源！”林虓說道。

“確切的說是與林家魔女有很深的淵源！”林允兒補充道。

此話一出，兩人心里同時一驚，不禁看了看對方，眼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希望不是這樣！”林虓心里怪怪的說道。

此時，方漁兒帶著妹妹走了過來，關切的問道：“林大哥，你們沒事吧？”

“沒…”林虓剛要回答，不經意間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扶光神色古怪，眼神有些躲閃。

“你怎么了？林大哥？”方漁兒見對方欲言又止，還以為他受了傷，頓時有些緊張。

“沒事沒事！”林虓收回疑惑的眼神，應聲道。

“哦！”方漁兒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沒事就好，龍前輩喊我們過去呢！”

……………

幾人跟隨龍興走向“仙龍殿”后山，一路上，雜草叢生碎石遍地，山路被雜草遮住的幾乎看不到，若不是龍興帶路，眾人恐怕找路都要費一番波折。

“這條路真的是去往仙龍殿？”林允兒恢復了些許力氣問道。

不僅是她，就連龍雪也是一副懷疑的神色。

眾人聞聽此言，無一不露出疑惑的神色，唯有小龍泉一雙大眼笑成了月牙道：“嘿嘿！沒見過吧！真是個土包紙！”

鬼頭鬼腦的他說完，補充道：“仙尼姐姐們，偶沒說你們哈！”

“也沒說你哈！”小龍泉把嘴巴湊到龍雪耳朵說道。

龍雪白了他一眼。

林虓翻了翻白眼，不去理他。

眾人一路向前走，途中雜草愈發密集，直到這條路走到盡頭，眼前才赫然出現一口枯井。

枯井看上去很是古老，井壁上滿是青苔，不時有陣陣灰霧自井底飄起。

灰霧時隱時現，井壁上的青苔也隨著灰霧的隱現而衰敗與煥發生機。

眾人見此情景，不禁為之驚奇，紛紛看向一旁的龍興，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龍興嘆息一聲，說道：“唉！老祖不生不死，生死兩種氣息在他老人家體內循環往復…”

龍興似乎極不情愿講述，頓了頓，還是說道：“老祖體內生之氣息日漸微弱，不斷被死亡氣息侵蝕，你們看到的那灰色霧氣，便是老祖體內的死亡氣息。”

“所以這青苔才會衰敗？”林虓開口道。

“沒錯！”龍興看了對方一眼回答道。

“那這…”

龍興擺了擺手，說道：“也只有這昆侖神山才能有如此濃郁的靈氣供老祖吸收煉化，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地方，根本承受不住老祖如此吞食，老祖恐怕也早就被死亡氣息…”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即便龍興沒有繼續說下去，眾人也明白失去昆侖神山靈氣供養的龍族老祖會發生什么。

眾人相顧無言，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林允兒打破沉默，說道：“龍族老祖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

“千年有余…”

“千年？！”眾人震驚。

林虓笑道：“龍前輩，您不是說龍族中人受到了某種詛咒，全都活不過上千年嗎？為何龍族老祖生死平衡已經上千年有余？”

“這…”龍興一愣，隨即說道：“生死平衡既不生，也不死，算不得數！”

龍興說完，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實在牽強，接著補充道：“或許，與始祖龍鱗有關！”

“呵呵…”

對于這種解釋，林虓也懶得去拆穿對方，畢竟在別人地盤，還是謹言慎行較好。

“老小子！果然有問題！”林虓心道。

“祖爺爺在呼喚偶們！”小泉兒突然神色一怔，雙眼失神道。

“龍族老祖不會在這口枯井里吧？”方漁兒試探性的問道。

小泉兒聞聲，立即回過神來，兩只賊溜溜的大眼笑成了月牙，說道：“這是鎖龍井，祖爺爺將寄幾鎖在下面…”

“這是為何？”林虓疑惑道。

“哼！”小泉兒白了林虓一眼。

眾人眼巴巴的等著小泉兒回答，但他就是不開口。

“你倒是說啊？！”林虓被屁大點小泉兒無視，有些尷尬道。

方漁兒掩口笑道：“小家伙還挺記仇的。”

“姐姐抱！”小泉兒一聽方漁兒說話，立刻一副委屈寶寶的表情，伸著兩只小手在空中揮舞。

龍雪滿頭黑線，咳聲道：“臭小子！皮又癢了是吧？”

“祖爺爺系為了鎖住生幾細嘻…”小泉兒口齒不清，“生之氣息”四個字好懸沒把他舌頭系個死扣。

說完“呲溜”一聲躲到龍雪脖頸后，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逗笑了，簡直就是個鬼精鬼精的活寶。

“即便如此，老祖體內的生之氣息也無法抵抗死亡氣息的侵蝕，所以才吞食這昆侖神山的靈氣。”龍興嘆了口氣，原本有些笑意的臉上，再次爬滿了愁緒。

“究竟是什么原因將龍族老祖變成這樣？”方漁兒心善，聽龍興這么說，不由得一臉擔憂。

“不清楚！”

“不過據族內很多輩長老相傳，在千年前老祖剛剛成就仙位之時，昆侖神山上空降下無數天罰，那恐怖的天罰幾乎令人神魂俱裂，老祖不得已主動放棄仙位，自斬一刀后的千余年里，一直保持這副模樣…”

龍興口中說出“天罰”二字之時，臉色變了又變，仿佛親身經歷過那場幾乎滅世的天罰一般，令他體內氣血不斷翻涌，臉色蒼白。

幾人面面相覷，臉色也是一陣難看，龍興口中所說的情形，與龍逆和歸海連城“棄仙成魔”之時所發生的幾乎完全一致。

“難道…龍族老祖成魔了嗎？”

龍興聞言，眉頭一皺道：“為什么這么說？”

當下，方漁兒便將封仙大陸兩次棄仙成魔的經過講與龍興三人。

“如此看來，確實與老祖自斬一刀極為相似…”說著，龍興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那兩位人杰現在處境如何？也是生死平衡狀態嗎？”

能從龍興口中說出‘人杰’二字，可見他對歸海連城與龍逆的尊重。

試問，在這種天地規則的束縛下，仍然能夠逆天成仙，古往今來，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其中一人，在棄仙成魔之后，整個人從青年狀態瞬間失去九成生機，變成垂暮老人，至于另一人，我不知道，只是當日在大陸上傳遍了他的聲音。”方漁兒回想起當日的情形，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仿佛那可怕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聽方漁兒說完，倒是提醒了林虓。他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龍興將對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于是問道：“林少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嗯…”林虓看了一眼妹妹，得到對方肯定的回復，道：“不知龍興前輩有沒有聽說過龍逆這個名字？”

“龍逆？”龍興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慍怒道：“先是龍華，現在又是龍逆，林少俠雖然是龍族貴客，但三番兩次戲耍龍某人…”

林虓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打斷道：“閉嘴吧你，您老人家真覺得我是在消遣你？有那閑心，我想想怎么走出這昆侖山不是更好？”

說完，林虓白了對方一眼，看著對方上身隆起的肌肉，越發覺得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莽夫。

龍興聽完，怒氣更盛，任誰被一個小輩當眾令其閉嘴，都很難不生氣，更何況還是天生高傲的龍族。

可即便如此，龍興還是強行靜下心來，緩了緩道：“是我莽撞了，不知林少俠所說的‘龍逆’是何人？與龍華又是什么關系？”

“他們兩個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不過…龍逆是龍家始祖，且是封仙大陸上唯一一個冠以龍姓的人族！”

“人族？”龍興先是詫異，隨即怒道：“人族冠以龍姓，真是好大的膽子！”

林虓撇了撇嘴，心里嘀咕道：“若是讓你知道有人斬殺了一條神龍，以龍血為其洗身才賜與他‘龍逆’之名，那你豈不暴怒？”

“即便是驚天奇才，想冠以龍姓，未免也太不將龍族放在眼里！”龍興越說越激動，手臂上青筋暴起。

“龍前輩？”林虓打了個響指道：“您跑偏了嘿！”

龍興回過神來，道：“龍逆這個人，從未聽說，不過我倒想認識認識！”

很明顯，龍興仍對此人冠以龍姓耿耿于懷。

“若是那兩人與老祖一般自斬一刀，不知是否還活著…”龍雪接著說道：“若是活著的話…老祖也許就有救了！”

“不對呀！”小泉兒探出頭來說道：“祖爺爺都沒辦法擺脫生嘻平衡，他們兩個腫么可能還活著…”

“不見得！”

眾人聞聲看向林虓。

“歸海連城與龍逆兩人，在這天地規則束縛下，能夠逆天成仙，想必絕不是無能之輩，他們必定有活下去的辦法！”

“可是，他們為什么都要放棄天下眾修士夢寐以求的仙位，反而甘愿墮落成魔呢？”方漁兒提出最為關鍵的問題。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全都不明所以。

畢竟修士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超脫生死，達到那不死不滅的境界嗎？

這是多少人所夢寐以求的，可這三人卻反其道而行之，將其拋棄，甘愿成魔。

“想辣么多干嘛，去問問老祖不就全都幾逗啦？！”小泉兒白眼一一掃過眾人。

林虓兄妹兩人對望一眼，此時兩人不關心為何棄仙成魔，他們更想知道衍術天師祖師與林家魔女到底有何關系？為何那天師石像上蘊有天罪刀的氣息。

兩人急于證明自己的想法，臉色很是奇怪。

此時，林允兒已然恢復大半，說道：“龍前輩還是帶我們去見老祖吧！”

龍興點點頭，隨即走到一旁的雜草中，伸手一按，只聽“咔嚓”一聲，接著枯井后方的空地上一陣顫動，隨著地面平靜下來，地面出現一道向下的石階，眾人隨龍興而行。

不知為何，在地面顫動的同時，林虓兄妹二人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石階很寬，且螺旋向下，眾人這才發覺，這石階在環繞著枯井向下延伸，且一路上古老的氣息圍繞眾人，讓人產生一種穿越過往千年空間的錯覺。

漆黑悠長的石階越發古老，隨著不斷向下深入，林虓兄妹兩人體內血氣漸漸翻涌，兩人更加不安起來。

林允兒緊張的下意識抓住林虓，手掌沁出的汗水打濕了林虓手臂。

林虓顫抖著手，輕輕拍了拍對方，以示安慰。

那種古老的氣息越發濃郁，兩人體內血氣幾乎沸騰，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反觀其他人，幾乎全部安然無恙，唯有琀琀略顯緊張。

這令原本就對琀琀有所懷疑的林虓更加奇怪。

眾人一路向下，終于在一個時辰之后，到達石階盡頭。

“啪啪！”寂靜的黑暗中傳來龍興兩聲手掌拍擊聲，黑暗被緩緩驅散，一盞盞綠幽幽的燈火亮起，將部分空間照亮。

映入眼中的是一條條手臂粗細的鎖鏈，每條鎖鏈上都密密麻麻的刻著符文，在綠幽幽的燈火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一直延伸到綠幽幽燈火光芒之外的黑暗中。

“呼~”

一陣勁風迎面襲來，鎖鏈嘩啦作響，眾人站在原地被推開數米，綠油油的燈火在風中搖曳不斷，幾乎熄滅的燈火散發著微弱的綠光。

“呼~”又是一陣勁風襲來，不同的是，這次是來自背后，將眾人推向原來的位置，而那原本即將熄滅的燈火此時旺盛起來，比之正常時的燈火更加明亮。

望著頭頂井壁上生死往復的青苔，眾人恍然，這兩股勁風，定是龍族老祖呼吸所致。

龍興自懷中取出一枚沾染著血跡的龍鱗，正色道：“跟在我后面，這枚龍鱗可保我們不被死亡氣息侵蝕！”

說完，一層若有若無的圓形光芒撐起。

可那沾染血跡的龍鱗護佑范圍有限，只能容納四人，小泉兒坐在龍雪肩頭，自然不算。

即便如此，仍有兩人在龍鱗護佑范圍之外。

龍興皺了下眉頭，劃破眉心，手指沾染上鮮血，將血液滴在龍鱗之上，頓時圓形光芒范圍擴大了些，將幾人全部護佑在內。

龍興在前，眾人跟隨其腳步，期間自前后不斷襲來的兩股生死氣息令圓形光芒忽明忽暗，令眾人在心驚與心安間徘徊。

突然，圓形光芒在迎面襲來的勁風下閃了又閃，“噗”的一聲，恢復原來大小，頓時走在最后的方漁兒兩人暴露在死亡氣息之。

眾人一驚，林允兒驚呼道：“漁兒！”

龍興臉色慘變，正欲再次劃破眉心，可此時死亡氣息已至，瞬間將走在最后的方漁兒與琀琀兩人包圍。

兩人大半衣物瞬間化為飛灰，全身皮膚也在瞬間生出褶皺。

林允兒來不及多想，一步邁出，頓時后心閃出一陣青光。

與此同時，林虓也沖向方漁兒，他的目標是方漁兒身旁的琀琀，不管怎么說，她也是林家魔女人魂，身為林家后人的林虓，自然不會令先輩人魂的‘載體’陷入死境。

可他卻忘了，自己后心處的龍之逆鱗早已沒入遠古巨城中的龍骨內，頓時全身皮膚褶皺，滿頭黑發也隨之花白，挺拔的身姿佝僂，像極了當日棄仙成魔后的歸海連城。

“哥哥！”林允兒帶著哭腔叫道。

林虓轉頭，露出最后一個青年臉龐的微笑，聲音垂暮道：“咱倆拉鉤…”

“噗通！”

還未沖至琀琀近前便摔倒在地。

“林大哥！”方漁兒淚眼朦朧的叫了一聲，驚嚇過度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