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凌浩的入隊請求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了，他和雷子星先一步走出了門，在祁越準備跟上去的時候，吳琦雪叫住了他。

“祁越，有的時候你替別人選的不一定是別人想要的。”

祁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吳琦雪也沒再多說，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三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最終還是狄凌浩先忍不住開口了。

“那……那接下來怎么辦？”

“好好上學啊？還能怎么辦？”

祁越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狄凌浩的視線移向了雷子星，雷子星也只是點點頭。

“吳隊長應該是看出了你的為難，找個理由拒絕你，你不要多想。”

“嗯。先上學吧。”

狄凌浩嘆了一口氣，也沒再說話。

第二天，祁越竟然準時出現在了班里的座位上，而本來坐在最后面一排的兩人的前桌竟然也換了人。

平時坐在第一排，幾乎是兩人對角線的雷子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說服了老師坐到了祁越和狄凌浩的前面，而雷子星的同桌是他們班的班長李想。

而雷子星因為成績好，所以是他們班的學委。這下兩個班干部一下全都坐到了祁越的前面。

李想是一個沒什么特點的女生，當班長也不是她想當，而是班主任覺得她比較踏實靠譜所以點名讓她當班長。

她覺得她自己其實是能懶得管就懶得管的類型，什么對于班里同學的責任感之類的，都是差不多得了該做的做了就行了的那種。

但實際上在班里反而深得民心。

可能正是由于她不管，甚至大部分時候都幫著班里的同學說話吧。

雷子星和李想平時也只是坐在兩人前面，安安分分地學習。耗子一開始還以為雷子星是來找兩人玩的，后來又以為這倆人是來搞什么學渣幫扶的。

但是這兩個人除了把座位換到他們前面來以外，什么都沒有做。這人耗子特別奇怪，這倆人到底是來干嘛的，難道覺得這個位置風水比較好容易考高分嗎？

而祁越就這樣安安分分的來上了幾天學，沒有吃到也沒有中途翹課。這也讓耗子感覺到訝異無比，感覺周圍的三個人令他很陌生。

雖然祁越只是人坐在教室里，在不在聽就不知道了。

這段時間的課程抓的非常緊，他們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教室里籠罩著一股煩悶的氣息，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化為了整片世界的底噪。

耗子感覺自己的人生終于回歸了原本的軌道，之前怪談社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樣，醒來就好了。

雖然怪談社剩下的幾人還會時不時的在怪談社的活動教室里面見一面，聊一聊什么的。

耗子想跟祁越說說那些離奇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隨后又放棄了。

最后他還是忍不住用胳膊肘懟了懟趴著的祁越，沒話找話地問：

“越哥，你不聽聽課嗎？明天就要期中考試了。”

“考試還能不過嗎？隨便考考得了唄。”

祁越從胳膊肘的位置抬頭用眼睛看了耗子一眼。

“……你厲害。”

期中考試一共分三天考，第一天考語數英，第二天考物理化學政治，第三天考生物地理歷史，B市是新高考政策的選科制，每個人選三門課就可以。

祁越選的理化生全理，第三天上午就考完了。而耗子選的物理化學歷史，要一直鏖戰到第三天的最后一門考試。

因為要考試，祁越第二天也早早地就在考場準備候考了，第一門先考的是語文，考場里的同學全部都拿著書在復習著背默的部分，只有祁越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對于他來說，背默的部分是最簡單的，反而是那些閱讀題讓他覺得作者的思維有些不正常。

耗子老是在考試前把各路神仙全都拜一遍，從耶穌到觀音菩薩沒有不在他的選擇范圍之內的。

甚至他還去拜了拜雷子星和李想的座位，還在上面坐了坐，說是可以請神上身。

下午的數學和英語倒是對祁越來說都挺簡單的，至少比令人費解的語文簡單多了。

高中的數學對他來說不是太難，他隨便聽一聽大部分題都能夠做出來。只不過大部分時候他能不能做出來題取決于他是否懶的思考而不是是否學會了。

此時已經考到最后一門英語，他早就寫完了卷子，聽著教室里紙張翻動的脆響和筆尖的摩擦聲，怔怔地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至收卷的鈴聲響起，將他已經游離天外的意識喚了回來。

他第一個交了卷子，立馬就離開了教室，剛好迎面碰到也是第一個從一考場走出來的雷子星。

“社團坐坐嗎？”

兩個人結伴來到了怪談社的教室，因為他倆出來的比較早，其他的社員陸陸續續地進了教室。

李想不知道為什么也跟著耗子來到了怪談社，其他人也沒有多問，仿佛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考的怎么樣？”

李想問了問自己的同桌。

“考個第一應該沒什么問題。”

雷子星只是淡淡地回答。

“來跟我對個答案吧，好幾道題我都不太確定。”

李想興高采烈地拿著自己的卷子湊到了雷子星的旁邊，兩個人就這么對起了白天考試的答案。

耗子此時湊到祁越旁邊偷偷對他說道：

“我本來還想聽聽他倆對答案看看自己考的怎么樣呢，聽到第七題他倆在討論選A還是選B我信誓旦旦的選了C我就不想聽了。”

祁越安慰道：

“沒關系，雖然你自己做的題做不對，但至少你蒙的題能對不少。”

在眾人喧鬧了一陣之后，房間內逐漸陷入了沉寂。

幾個人在教室里自己復習自己的，李想在給耗子講題，雷子星背靠著窗戶借著天光看著一本推理小說，而祁越只是看著雷子星身后的窗戶外發呆。

雷子星注意到他，抬起頭問他：

“感覺你最近總是在發呆。”

“在思考生命的意義。”

祁越隨意答道。

雷子星挑了挑眉，沒有再說話。

“我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明天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耗子說道。

“學習學出毛病了？”

在給他講題的李想抬頭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想扒開他的眼皮看看他是不是學到眼神渙散了。

由于時間實在是不早了，眾人在互相告別之后便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早上，叫醒祁越的不是他的鬧鐘，而是劉雨的電話。

“祁越？你到學校了嗎？”

祁越看了一眼表，他已經起晚了，但是沒聽到鬧鐘響。臥室外的天空被烏云籠罩了，看不到一縷陽光。

“怎么回事？”

“我長話短說，你們學校起了很強的混沌體反應，隊長已經在路上了，你趕緊出發去看一下。”

祁越來不及拿東西，匆忙跑出了家門，他一邊騎上一輛自行車一邊給怪談社里的朋友打電話。

很顯然，沒有人回應他。

頭頂的陰云似乎要凝聚成一個漩渦，低空掠過的鳥群閃爍在鋼鐵叢林之中。

祁越從自行車上翻身下來，自行車失去支撐叮鈴桄榔地倒在地上，而吳琦雪的筋肉吉普已經停在了他的校門口前。

一個身穿著深色條紋西裝的大波浪女性正靠著那輛車，她西裝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上，若隱若現地露出里面的內襯，嘴里正叼著一根女士香煙。

“隊長。”

祁越用最快的速度騎到了學校，現在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情況比我想象中的嚴峻。”

吳琦雪吐出一口白霧。

“有強大的混沌體力量直接封鎖了整個學校，而我被隔絕在外面了，我進不去，也打不破，現在我對里面的狀況束手無策。”

祁越額頭上的眼睛睜開，在他的視野中，一道沖天的黑幕狀的能力籠罩了整個學校，不斷冒著黑氣。

旁邊上學的普通學生全都看不到這些詭異的現象。他們只是被吳琦雪臨時拉起來的警戒線攔在了外面，焦急地質問著吳琦雪他們的期中考試怎么辦。

學校里面沒有一個人出來，甚至連聲音都傳不出來分毫。

他們就這樣，站在校門前，渴望走進那黑幕里。

“我要進去看看，我是這學校的學生，我可能能進去。”

吳琦雪一把拉住了準備沖進校門的祁越，他的手掌都已經穿過了屏障。

“你確定嗎？里面可能很危險。”

“耗子和星星都在里面。”

祁越只是認真地看著吳琦雪的眼睛。

吳琦雪頓了一秒，隨后放開了他的手。

“不要逞能，還有，活著出來。”

他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學校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