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爐鼎內傳出的陣陣香氣,使得眾鬼物精怪都難以抵擋其中誘惑,就在鬼道人準備打開爐鼎之時,卻見爐鼎顫動了一下,他們停下動作,扭頭看向鬼道人,那鬼道人也是一臉的不解,不過他還是掐動法訣,使得爐鼎中火焰更盛,可如此做反而使得爐鼎晃動越來越劇烈,終于一道咔嚓聲響起,鬼道人一愣,便聽砰的一聲巨響,那爐鼎居然被人從內部打穿,一道人影伴隨著濃湯一齊滾落到了地上!
鬼道人看清躺在地上的那人頓時大驚:“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打穿我的爐鼎!”
鬼三娘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影也是眉頭緊鎖,十分不解!
這人便是鐘林,原來鐘林在藥泉房中熱的實在受不了,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一邊默念春庭月,一邊擺開崩攔拳的拳架,隨后一拳擊打在墻壁上,隨著這一拳打出,整個房間都開始顫動,這讓鐘林心中大喜,于是也便顧不得拳峰傳來的疼痛,一拳一拳的擊打在墻壁上,沒想到還真讓他打裂墻壁,得以逃出生天!
紅發鬼頭發一甩,滿頭紅發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斷伸長將躺在地上的鐘林給捆了起來,鐘林還沒有休息過來,便再次被束縛的窒息感包裹,張爺笑瞇瞇的來到鐘林面前,尖銳的指尖輕輕劃過鐘林的胸口,頓時一道傷口赫然出現,鮮紅的血跡頓時布滿鐘林的胸膛,他笑道:“沒想到三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不過無妨,做不成濃湯,我們就換個吃法,不如生吞活剝!新鮮至極啊!”
鬼道人聳了聳肩,一臉肉疼的看著破損爐鼎中所剩無幾的湯,道:“我這爐鼎破了可以重生,只是可惜了這些仙湯啊,好在還剩點,新鮮的你們吃吧,我就吃點虧,喝點剩湯就行了!”
商量中,青面鬼早已按耐不住:“管他仙湯淡湯,新鮮的心臟我先嘗為敬!”
說著,他張開鬼爪朝著鐘林心口抓去,就在這關鍵時刻,整座府邸突然猛的一震,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青面鬼身旁,隨后那人將手輕輕放在青面鬼的肩膀上,輕描淡寫的將其按回餐桌!
與此同時,那赤發鬼的頭發被一股強勁的氣息斬成數段,若不是張爺出手迅速,恐怕此刻赤發鬼已經魂飛魄散了!
看到這一幕,眾鬼魅精怪頓時大驚,張爺更是如臨大敵,這座府邸早已被他設下禁制,一般修士根本無法破開,況且他們還有官府諜籍在身,尋常山澤野修也不敢如此毫無顧忌!
然而此人卻破開禁制而且還能輕而易舉的越過他們將青面鬼擒住,可見實力不在張爺之下!
那人瞇著雙眼,一手按住青面鬼肩頭,另一只手端起酒壺細細打量。
張爺看不出此人的深淺,便也不好出手,還是鬼道人觀察了片刻,突然笑道:“道友瀟灑我等羨慕不來,五湖四海皆可遨游,不像我等,只能蝸居于此,若道友還瞧得上眼,府中還有幾壇,盡管搬走便是!”
張爺湊上前,隨后用傳音之術,問道:“你如何看得出來此人是為酒而來?我觀其相貌,不像閑散野修,萬不要弄巧成拙!”
鬼道人胸有成竹的回道:“此人必定是那野修無疑,大豐供奉修士,凡是出入山澤湖泊、山水神祠,必須腰掛紫金虎紋牌,可是此人腰間空無一物,若是供奉修士,怎會不知其中規矩!而且此人雖略微出手,但是到目前為止,他的眼里只有那只酒壺,目的已然明朗!”
張爺聽后卻是提出質疑:“那如果不愿腰懸,而是將其收入囊中,一樣無法得見!”
鬼道人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規定就是規定,如果不將腰牌掛在顯眼位置,私自闖入他人修行洞府中,必受處罰!”
聽到鬼道人的話,張爺這才放心了,只要不是供奉修士,這些山澤野修也不敢隨意打殺有諜籍的山精鬼魅,若此人目的真是只為了幾壇子酒,那給他便是,區區凡間俗酒,只需略施神通,自然手到擒來!
想到這里,張爺心中那一絲的顧慮頓時煙消云散,似乎是感受到張爺越發不善的眼神,那人將手中酒壺扔在桌子上,雙手攏袖,站起身來一邊向著張爺走來,一邊說道:“我時間有限,就不跟你們廢話了,差不多該上路了!”
說著,此人周身靈力流轉,鬼道人聞言也覺此人似乎不是尋常野修這么簡單,于是急忙問道:“敢問道友,來自何處!?”
那人手指精光閃爍:“你們會知道的!”
說完,身影如風吹云煙,瞬間消失在原地,還不等鬼道人反應,此人一指直點張爺眉心,張爺畢竟也是龍門境修為,急忙做出回擊,原形微露,一掌推出抵擋住了這迅捷一擊,但張爺深知面前之人實力高于自己,急忙呼喊鬼道人和二鬼幫忙,鬼道人雖面色凝重,但也知曉輕重緩急,隨手一招,那尊破損的爐鼎飛回他的手中,一道黃色靈力包裹,不消片刻原本破損的爐鼎完好如初,只見鬼道人運用爐鼎,向著那人撞去!
那人收回劍指,手背一掃,頓時便將撞來的爐鼎擊飛,趁著這個空擋,張爺居然施展遁術,向著遠處逃去,等那人發現時,張爺早已沒了身影,鬼道人臉色鐵青,口中怒罵張爺不仁義,便也收回手中神通不打算出手!
可青面鬼和赤發鬼以及那畫皮丫鬟卻沒有這么精明,三鬼從不同方向一齊殺來,本以為是一場鏖戰,卻見那人雙手劍指運起,氣勢凌厲飛凡,一指點出猶如白蛇穿梭,精光落下,青面鬼被洞穿胸膛,重傷倒地,鬼體暗淡隨時都有魂飛魄散的可能,畫皮丫鬟四肢盡毀,臉皮也被打爛!
只是那赤發鬼委實運氣不好,竟直接被洞穿眉心,當場魂飛魄散!
那人收回靈力,雙手攏袖,看向鬼道人,說道:“我知道你的底細,白天浮云觀開門濟世,積攢功德!夜里卻做這些腌臜勾當,若非你還有用,今日我定留你不得!”
鬼道人修行人鬼兩道,何其精明機靈,他趕緊向那人稽首:“多謝前輩不殺之恩!不知可否斗膽詢問前輩名諱!”
此時,還不等那人開口,門外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孫先生!孫先生!”
隨著聲音的出現,章向財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來,手里拿著大豐供奉專屬的紫金虎紋牌,一路小跑來到那人身前,說道:“孫先生,你們修行之人一日行百里,可是我這肉體凡胎不行啊,你看看,你連腰牌都沒來的及帶,這要是起了沖突,如何收場啊!”
說著,章向財將手中腰牌掛在孫先生腰間,當他直起腰來時,卻被眼前一幕驚的一愣,看來這沖突已經是落下帷幕了!
鬼道人看到孫先生腰間的腰牌,頓時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小道不知仙師身份,沖撞仙師,還望仙師恕罪!”
章向財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鬼道人,道:“恕罪?恕什么罪,郡守大人剛到任你們就捅這么大的婁子,你們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看郡守大人如何處置你們!”
說完,章向財趕緊將躺在地上已經陷入昏迷的鐘林扶了起來,然后對著孫先生說道:“孫先生,你腳力快,煩請你帶鐘公子回府療傷,我來收拾殘局!”
孫先生點了點頭,一只手攙住鐘林的胳膊,然后離開了此處!
待兩人走后,章向財從腰間將兩根通體銀白的釘子取出,然后分別刺向青面鬼和畫皮丫鬟,只聽二者一聲慘叫,便被收入釘子當中,鬼道人此時抬頭,認出了章向財手中的拘魂釘,隨后他小心翼翼的來到章向財身邊,道:“大人,小道能否戴罪立功啊?”
章向財看向鬼道人:“哦?說來聽聽?”
鬼道人先是引章向財在桌邊坐下,隨后一甩拂塵站在章向財面前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乃是一只得道的鼠精,名喚張爺!方才已施展遁術逃脫,小道恰好知曉他的藏身之地,愿請命代為捉拿!”
章向財雖然不是什么修為高深的高人,但跟隨章長德混跡官場多年,從最小的縣丞到如今的郡守,風里來雨里去,不知遇到過多少鬼蜮伎倆,鬼道人這點小心思,早已被章向財看透,章向財只是微微一笑:“我聽說那鼠精修為比你要高出一點,你能擒得住他?”
鬼道人依舊泰然自若的笑道:“我手中有法寶三件,修為比我高又能如何,短時間內我不是對手,時間一久,他必將敗于我手!”
還沒等鬼道人自夸完,章向財一拍桌子,怒道:“好你個鬼道人,欺我什么都不懂嗎!你的那點小小心思,早就被我看透,不就是想趁機溜走,回到你浮云觀,收拾好行禮,大門一關,天下之大,任由你去得,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有諜籍在身,只要還在大豐境內,我大豐供奉修士定然會將你緝拿!即便你逃出大豐,我大豐騎馬郎也不是吃素的!”
鬼道人被這一番話驚出一身冷汗,說實話他確實有這個想法,如今他們敗露,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比嚴厲的刑罰,誰也不是傻子,張爺逃得快,他鬼道人何嘗不想逃呢!
見鬼道人頹然,章向財也不跟他廢話,從懷中取出一根繩索,然后拿出一張仙家符箓,輕輕一捻,符箓頓時燒成飛灰,一道金光從飛灰中射入繩索當中,繩索金光大冒,仿佛擁有生命般,自動將鬼道人給捆住了!
與此同時,門外突然傳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