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唐站在爺爺旁邊,靜靜地聽著爺爺和父親講著故事。故事里有父親,有爺爺,有二伯,也有自己。兩只大眼睛止不住的閃動。像是聽懂了,又像是似懂非懂。今天是他九歲的生日,沒有生日蛋糕,只有面前的游泳池。和渾身濕漉漉的父親和爺爺。兩人都帶著墨鏡,一邊聊一邊看著空中的云霧。躺椅很舒服。
這里是還鄉(xiāng)河的嬉水樂園。
往來的黑衣白衣花衣旅客如織如梭,往返于地平之間。自從2042年后,這里變成了度假區(qū)。每天容納旅客人次也擴(kuò)大到了100萬人。而嬉水樂園,也拔地而起。人們探尋宇宙的秘密,也探尋水下是否有暗物質(zhì),也探尋打開蟲洞的奧秘。一切都不如親自下水一試。
“那后來呢?爸爸出生,不是,我出生后都發(fā)生了些啥?”小小唐一口唐山張家口BJ保定的四不像方言。
“后來我就加入地球的籃球隊了呀,”說著唐成抱起小小唐,放在自己大腿上。摸著他的后腦勺說道,“然后爺爺就帶著奶奶過來每年陪我們過暑假呀。就是這么回事,然后你就長大了呀。”
“那二伯呢”小小唐充滿了對世界的新奇。
“你二伯放棄體育夢想啦,做了一名平球世界的木匠。現(xiàn)在地球上鼎鼎有名的木工品牌:唐和木工,就是你二伯的工作室。只不過他還是不肯離開老房子,所以專門找了地球上的運(yùn)輸公司給他配送木工機(jī)器人。掙得可是比咱平球的運(yùn)動員還多。這小子。”爺爺滿臉的驕傲。
“那我呢我呢。”小小唐著急,問到重點了。
“你就是你,”父子二人異口同聲,“別廢話,下去游泳去,不游完500米別上岸。注意點別去深水區(qū)啊。”二人呵斥他。
老唐扶了扶眼鏡,點了顆煙,問道:“還幸福嗎?老大。”
老大點了點頭。也點了顆雪茄。說道:“隊里有規(guī)矩,我拿雪茄陪您。”
老唐笑了笑,說,不想抽就別抽了。
唐成沒說什么,深吸一口,問老爸,明天和皇馬的比賽你來嗎?
老唐來了興致,蒼老的喉嚨仿佛咳痰一般蹦出幾個字來:來,不就是皇馬嘛,你和袁瀟夠辦了他們了。莊強(qiáng)也來。
嚯,大明星也來呀。唐成會心一笑。是啊,都過去十年了,莊強(qiáng)也統(tǒng)治了PBA六年了。當(dāng)家球星啊,這要放在地球上。唐成看了看老爸,兩人會心一笑。“簡直就是詹姆斯二代。”說罷二人哈哈大笑。
對了,老爸突然問唐成。你媽現(xiàn)在記性不好,每次那幫老姐妹問她你在什么球隊打球總是叫不上來,你們這個球隊聽拗口的。叫什么來著?
BJ首鋼隊。唐成笑笑。想媽媽了。
這不挺好記的嘛。她非說記不住。首鋼首鋼,首都鋼鐵隊嘛。
媽媽還那樣?
還那樣。沒變,還是想兒子。
過年我?guī)е》己湍愦髮O子回去看她和老二。
行。聽你的咱家。老爸說著把唐成的雪茄要過來,深吸了一口,抽著說:少抽。肺活量。
沉默的世界仿佛打開了第三個蟲洞,老唐突然愣住了。問了一句靈魂深處的問題:恨我嗎?唐成。
不恨,爹。您對我挺好。大唐沒再多說。
說真的,就好比這個黑洞,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用處,可其他優(yōu)點,誰知道?老唐很哲學(xué)的問。
真沒什么,我都忘了。
唐成又補(bǔ)了一句:
“我都忘了,只記得這身白藍(lán)色的箭條隊服,和眼前的這個游泳池,就像極了我幼時想征服的星辰大海。”
“小芳還好嗎?”
“挺好,挺好,虧您操心。石教練每個暑假都帶她學(xué)游泳,可惜還是不會換氣。游一段爸爸?”唐成問他。“游一段,看看我是不是你對手。”父子雙雙跳入嬉水樂園。
水下很明亮,有著太陽光的波紋。水下很深,有著大理石的皺褶。水下很暗,有著黑暗的蟲洞。
蟲洞里,是這兩個完全不同,卻又十分相似的世界。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