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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刪除了一半

床上,思念著藤和真紀的少年,抱緊枕頭,小聲傾訴對她的情感。

床下,用手機看到這一切的藤和真紀,空出一只手掌,把自己代入到那只抱枕。

一床之隔,相互眷戀的兩人,用各自的方式,找到了對方的替代。

苦等四個星期的藤和真紀,本可以提前兩個星期,直接找到少年,逼迫對方和自己同居。

但那種生硬的方法太蠢。

她要的是,少年愿者上鉤,主動咬她的鉤,找到她,然后順水推舟,促成一段情緣。

她本以為等一下會是一個面對面的好機會。

但現(xiàn)在,日歷的攝像頭對準大床。

她看到手機里的少年,把枕頭當成了自己,溫柔地抱著,不自覺地閉上眼睛,想象著對方就躺在自己的身邊,躺在自己的懷里,躺在自己的指尖。

仿佛輕勾手指,就能觸碰到對方的身體,聽到對方的聲音,進入虛幻的精神世界。

在虛幻的世界里,他們同躺一張床上,互相說著難為情的話語。

少年說:“真紀小姐,對不起,一直讓你忍受著這種寂寞,我真是不解風情的男人?!?

她說:“愚蠢的少年,如果你在意我,為什么不早些來找我,明明我才是能紓解你寂寞的人?!?

少年笑著回答:“我啊,并不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回報,只希望你重新找到奮斗的目標,煥發(fā)光彩。”

她說:“傻瓜,如果感覺寂寞的話,就讓我把你抱緊,讓寂寞沒有入侵的機會?!?

少年閉上眼睛:“不知為什么,把真紀小姐抱在懷里,就感覺心里被塞滿了東西?!?

她也害羞地點點頭:“我也一樣,自從你不在之后,總覺得下一次見面,會發(fā)生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做了孕前體檢,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正處在最完美的狀態(tài)。”

少年深情地看著她說:“我不明白,如果只是單純對你有了欲望,為什么我會想要攢錢,我不是一個喜歡攢錢的男人。但我卻有了攢錢的想法?!?

她也傻傻地點頭道:“我也生出改變的欲望,以前的我是個單打獨斗的家伙,最近我也開始找一些實習律師,組成團隊,幫我分擔一些案件,留出更多時間。”

少年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慚愧地說道:“我喜歡你,但我還沒做好當一個家庭主夫的準備,在這個世界,總覺得這很丟臉,而且沒有學歷,這很危險?!?

她安慰少年道:“請不要覺得丟臉,在這個國家,美少年嫁給我是合情合法的事情。如果你覺得不安……但是這要建立在你嫁給我的前提上?!?

少年有些慚愧地問道:“占你這么大便宜,真的可以嗎?要你養(yǎng)家,還要生孩子,還要供我上學?!?

她卻不覺得委屈,說道:“和你生一個漂亮的孩子,我才覺得是我占了便宜。如果是女兒的話,我的處境就會很危險。因為,女兒肯定會跟我爭奪與你相處的時間?!?

少年笑道:“這樣啊,那么,在女兒降生之前,請讓我陪你一起備孕。”

她嚇了一跳:“誒?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少年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知道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回答:“雖然沒有科學根據(jù),但是啊,傳說,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有魅魔血統(tǒng),而男人則是勇者的后代,整個過程女人沒有任何危險和痛苦,風險都轉(zhuǎn)嫁給了男方?!?

少年好像被嚇到了。

“你的意思是?”

她點點頭。

“懷孕期間,孩子的父親會進入虛弱期?!?

“所以,這個世界才是女尊男卑?”

“無論如何,勇者君,請多指教?!?

……

……

隨著兩道意識化作空白,整個虛幻世界支離破碎。

盡管情意已濃。但這終究只是一場幻夢而已。

少年抱的是枕頭。

她只是幻想著被少年擁抱。

他們并沒有在現(xiàn)實里溝通。

而是在各自的精神世界里,做著相似但卻不同的美夢,彼此幻想對方。

床上的少年得到了心靈的安慰,進入名為“不應(yīng)期”的階段,沉沉睡去。

床下的藤和真紀,從未進入“不應(yīng)期”,不理解女人在這方面比男人更加遲鈍,自然不理解少年為什么可以安之若素。

她只感覺苦澀在心頭蔓延。

看到少年抱著那只沾滿汗水的枕頭,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嫉妒又憤恨,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那只枕頭碎尸萬段。

但她不敢。

她害怕少年會被她躲在床下的行為嚇到。

她躲在床下的樣子,真像個變態(tài)。

她自卑地想著,自己真是個罪人。

又感覺自己像個迷路的小姑娘,被父母丟棄在陰暗狹小的紙箱,再也不敢出來。

然而她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個心細的少年。

她被找到了。

找到時,她根本毫無察覺。

床下的黑暗中,她正流著眼淚,疏解寂寞。

少年的聲音悄然響起。

“真紀小姐,需要我?guī)兔幔俊?

聲音略帶事后的疲倦,但沒有半點兒輕蔑,滿是體貼與溫柔。

少年沒有過問她藏在床下的理由,那只手將她牽出床底,迎接光明。

她再一次明白,自己為何喜歡這個少年。

……

……

半個小時過去了。

臟兮兮的枕頭被扔到廚房的垃圾桶。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起看著天花板,抵達同樣的境界。

就和做夢一樣時。

她和少年講了她的現(xiàn)況。

少年也說了正在棋院借宿的事情。

除了沒有求婚,都和做夢一樣。

總之,她看出少年并不需要她接濟,莫名有些不安。

和男人的不應(yīng)期不一樣,女人的不應(yīng)期會變得更容易沮喪不安,更容易對自己產(chǎn)生挫敗感,需要包容。

少年很體貼地將她抱住,不給她沮喪的機會。這種擁抱,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抑郁,

她閉上眼睛,很滿足,還有一點點驕傲,只有一點點。

明明是自己的年齡更大,卻被年紀小的安慰。

她產(chǎn)生了更多不安,更加渴望被抱緊。

而少年始終陪在她身邊,直到不應(yīng)期的沮喪感消退。

……

……

第二天。

少年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藤和真紀已經(jīng)出門去和客戶見面。

她留了這樣一封信:“你的手機已經(jīng)有了我的號碼,需要錢和溫暖,隨時可以找我?!?

里面有五張一萬日元的鈔票。

少年陷入沉默。

這和他的初衷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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