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照進敞亮的客廳。
沒有杯子,也沒有水。
這里的,地板是干凈的。
浴室里也是干凈的。
人也是干凈的。
從沒有發生過尷尬的事情。
就算真的發生,也必須矢口否認。
……
……
餐桌上,有日歷,以及一張棋盤。
今天是王座戰的第二天。
他和前輩下了一夜圍棋。
前輩微笑著入睡。
他捏了捏前輩的鼻子,回到妻子的房間。
但他卻知道,他和前輩遠不止這些。
客廳,浴室,沙發。
他和前輩聊了很多,
前輩的母親,前輩的棋,前輩的對手……
他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有了暫時不能讓妻子知道的事情。
強烈的愧疚感讓他抱緊妻子。
他只能用撒嬌的方式表達這種歉意。
……
……
睡醒的公貓,喵喵地叫著,圍著母貓轉圈。
被折騰一夜的母貓,伸著舌頭,不想多看他一眼。
夜晚結束得很快。
妻子還在懶床。
叼著牙刷的少年,沐浴著陽光,盡情舒展著美妙的腰身。
一墻之隔。
聽到后輩伸懶腰的呼吸聲,
記住那個味道的羽田奇亞,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貓咪的叫聲讓她意識到早晨已經到來。
窗臺上,一只母貓無精打采地盯著她,似有深仇大恨。
可她和那只母貓有些感同身受。
小公貓的腰,好厲害。
她明白那只母貓為何無精打采。
……
……
系好腰帶,少年換上淡雅的淺蔥色和服,準備出門。
今天是王座戰的第二日,他必須出席。
大倉老師給他發了留言,希望看到他的笑臉。
餐廳的桌上,放著玻璃杯,里面是淡色的牛奶。
他看了又看,心中疑惑起來。
前輩叮囑,這是藥,一定要他喝完。
他不知道前輩從哪里來的藥。
但是羽田前輩看他的眼神,仿佛兩池春水。
……
……
該出門了。
他穿好襪子。
妻子攙扶著羽田前輩出來,前輩穿著妻子的加賀友禪,
那是一件價格高昂的黑色和服。
金漆銀線,“百花朝鳳圖”穿在身上,異常奢華。
最讓他意外的是,
明明之前,前輩和男孩子一樣平,
換上和服的羽田奇亞,竟然要比妻子還大兩號。
曾經的假小子,現在蒙上一層豐饒的母性光輝。
……
……
“以前覺得很麻煩,所以用裹布纏上,后輩,咱現在看起來怎么樣?”
像是現出了真身的女神,羽田奇亞如大家閨秀般,淺淺地笑著,輕輕轉圈,期待他的回答。
默默地掏出笛子,他胡亂吹著曲調,不敢回答。
現在的前輩,不只有豐饒如女神般的胸懷,還有會讓少年沉淪樂土的翹臀。
妻子正用戲謔的眼神,觀察他的反應。
他只能用輕快地笛聲表達贊美,
盡量把笛聲吹得悠遠一些。
悠遠到群山之間。
以至于妻子的目光越發銳利。
忽然。
豐饒的前輩,閃了腰似的,順勢跌倒進妻子的懷抱。
“那個,真紀小姐……腰帶有些緊,咱的腰軟了,能扶咱一把嗎?”
“等,等一下……”
妻子扶住前輩的腰。
但那里是前輩的弱點。
前輩鉆進妻子的懷里。
兩個家伙都沒能站穩。
妻子把前輩推倒。
兩個美麗的女孩子在地上,貓貓玩耍一樣的貼貼。
他更加不敢去看,怕妻子懷疑。
妻子想把前輩推開,避免誤會。
可當前輩那雙含淚的藍色眼睛,居高臨下,柔情似水地與妻子對視,
經過昨夜升華過的柔軟目光,裹住妻子的靈魂,一同掉入碧藍大海的度假勝地。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女孩子。
“可惡啊!”
妻子的眼睛流下不甘的眼淚。
……
……
車里很安靜。
和服少年托著腮幫,憂郁地盯著窗外。
和服少女托著腮幫,憂慮地盯著另一邊。
少年與少女,各坐一邊,誰也不看誰。
看著后視鏡里的畫面,坐在前面開車的妻子有些吃醋。
怎么看,自己就是個司機,自家的丈夫和人家才是一對。
要怎么拆散他們呢?!
啊!
好煩!
……
……
車停在山王酒店。
業內人士馬上認出兩人。
“那位是,羽田莉莉絲小姐的女兒。”
“這位,是大倉小姐的關門弟子。”
“至于這位身材高大的小姐,可能是他們兩位的司機。”
少年剛走出車門。
驚呼聲響起。
妻子大庭廣眾親了他的臉頰。
逃跑般的鉆進車里,離開。
他沒來得及反應。
前輩踮起腳尖,
給了一個相同的吻。
親的是臉頰的另一邊。
……
……
“后……后輩,聽咱解釋……咱
……咱是一時情急,
咱不是故意的,咱看到你和別的女人接吻,
咱就覺得不能輸給她。”
一臉憂郁的少年,靠著窗子,吹笛子。
笛聲漸遠,大倉老師站在他面前,笑容比桃花還美。
……
……
“藥好喝嗎?”
他不回答,他很生氣。
“藥很珍貴,但是啊,宇太,你比藥更珍貴,你身上有藥的氣味,那我的心思就沒有白費。”
“老師,我不想聽這個。”
“嗯,雖然奇亞她因為體質特殊,不只討男孩子喜歡,也很討女孩子喜歡,但是啊,她終究是個女孩兒,所以,別擔心,她是喜歡男孩子的。”
“不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少年冷冷說道。
大倉歸蝶笑著問:
“那你想問什么?問我能不能贏嗎?別擔心,今年我一定會拿下王座頭銜。”
“我想說的是,老師你昨晚到底有沒有睡覺……”
“我……”
“眼睛腫腫的,黑眼圈也很重,三個小時后就要比賽,真的不要緊嗎?”
少年的手指輕撫眼底的黑圈。
聲音也透出憐惜。
“我……”
“休息一下吧,老師,我會陪你到最后。”
“宇太……”
像是自己的付出終于得到回報,大倉歸蝶頭暈目眩,險些栽倒。
“睡吧老師,養好精神,迎來第一戰。”
橋本宇太扶住搖晃的身影,小聲安慰著。
大倉歸蝶的呼吸終于平穩下來,臉上掛著甜甜的笑,
大概正做著好夢。
……
……
而在另一邊。
不和的母女也在相互對峙。
“奇亞,你穿和服的樣子很好看。”
“是嗎?”
“遇到喜歡的男孩子就大膽地追吧。”
“有婦之夫也可以嘛?”
“為什么不可以呢?我家女兒,就算是女人也能征服,何況只是一個區區有婦之夫。”
“嗯……老媽……”
“嗯。”
“距離比賽還早,您不稍微休息一下嗎?感覺您有點兒不太正常。”
“哦,好的。”
她也知道那樣很不對勁。
但是啊。
搶奪有婦之夫。
很有趣。
而且,她也不清楚,還能不能遇到下一個美味可口的男人。
……
三個小時后。
身著京友禪的兩位八段棋士,端坐在棋室內。
相互猜先。
大倉八段執黑。
莉莉絲八段執白。
王座戰第一場正式打響。
兩位頂級棋士,睡眠不足,同時伸起懶腰。
一個嬌小柔美。
一個成熟豐饒。
電視機前的觀眾只有一種想法。
人比棋更漂亮。
……
……
而在另一間棋室。
橋本宇太攔住了黑木。
“橋本君,請問有什么事嗎?”
“黑木小姐,能請你下完昨天的對局嗎?”
黑木并不理會。
自己與金狐的事情,與眼前的少年無關。
戴著金狐的面具,羽田奇亞來到黑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