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文獻記載,端王墓葬位于他們家祖墳張家大墓支。然而,稍有見識的人都清楚,那里不過是一座空墳,或許只是一座象征性的墳墓,里面或許埋著衣冠冢之類,又或許早就被盜墓賊光顧過。我之前去過張家大墓支,彼時,那里早已一片狼藉,殘垣斷壁在斜陽下顯得格外落寞。曾經氣派的牌坊只剩半截,歪歪斜斜地倒在雜草叢中,墳冢大多被挖開,黃土裸露,陪葬品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些腐朽的木頭和破碎的陶瓷片。張家的后代也已凋零,曾經的繁華不再,只剩物非人非的凄涼景象。但我無比確定,真正的端王墓葬另有其處。端王一世英名,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對生死之事必定極為看重,怎會將自己的身后之所安置在這毫無隱秘可言的地方?回馬嶺看到白玉匣子的那一刻,匣上若隱若現的山川紋路與眼前這三山之地隱隱契合,我便有了答案,如今親眼所見,更是篤定。
我和三姐夫站在安靜懸浮流轉的石臺上,石臺表面刻滿了奇異的符號,似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神秘的圖案,這些符號在歲月的侵蝕下有些已經模糊不清,但仍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息。眼前是三山望月的壯麗景觀,三座大山呈品字形巍峨聳立,直插云霄。山腰間的陽宅建筑卻破敗不堪,歷經風雨的洗禮和歲月的侵蝕,木質結構的房屋早已腐朽,只剩下一些搖搖欲墜的房梁和殘墻。窗戶上的雕花早已剝落,門也只剩下半扇,在微風中吱呀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這些建筑已沒有什么探尋的價值,當務之急,是找到進入地宮的大門。根據地圖以及白玉匣子上的圖案所示,地宮入口就在月牙合抱之處。我們定睛望去,只見那里有一片巨大的石墻,寬約三十米,高約四十米,上面密密麻麻地覆蓋著錯綜復雜的綠色藤條和各類植被,像一塊巨大的綠色幕布,將背后的秘密遮得嚴嚴實實。仔細看去,藤條相互纏繞,形成了各種奇特的形狀,有的像張牙舞爪的怪獸,有的像翩翩起舞的仙女,讓人不禁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地宮入口應該就在那里。”我指著石墻說道。三姐夫點了點頭,回應道:“我們這就下去吧,看看有什么機關能夠進入。”“先不要動,姐夫,我看并沒有那么簡單,”我連忙制止,“如果我們貿然下去,估計不僅打不開門,還很有可能上不來了。你看那些石臺運行的規律,此刻它們忽高忽低,都是經過那三座高聳入云的大山之頭。”三姐夫聽聞,又仔細環顧了一番,果然如我所說,那些石臺此刻都是經過三座大山的山頭,而要下到山腳,除非飛墜而下,那落差竟有百米左右,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山谷,谷底彌漫著層層迷霧,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動物的叫聲,普通人根本無法做到。“你再看這地圖,開啟端王墓葬地宮入口的密碼應該就在這里。”我指著手中的地圖,三姐夫趕忙湊過來仔細查看。雖然之前的地圖上面的線條和標記歷經歲月已經有些褪色,但大致的輪廓和關鍵的標識還能辨認,我也仔細標注了一遍。“這三座大山之頭定有某種機關,互相折射光線,三點匯聚之處,定是端王墓葬的地宮入口機關……”我認真地給三姐夫分析著,他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我們又反復仔細確認了一下,按照先后順序找到了方位,接著吃了點壓縮餅干和牛肉干補充體力,將各種裝備檢查得仔仔細細,登山繩、手電筒、匕首軍刀、火焰噴射槍等一一查看,調整到最佳狀態,這才向著三座大山之頭進發。
壬、子、癸三個方位上的大山,子位為主,它最高最險,也是陽光照射最多的山峰,而壬位山峰,是第二高大的,癸位則最末。按照光線照射的順序,我們首先要征服的便是子位山峰。我們在一個個流轉懸浮的石臺上開始了驚險的攀爬跳躍。這些石臺之間看似間隔很遠,有的相距足有五六米,令人望而卻步,但大多數兩兩之間有著上升的氣流,宛如一雙雙無形的大手,托著我們上升滑翔。我猜測,這便是這些石臺能夠懸浮的一個原因,而另外一個原因,我能明顯感覺到這些石臺和這一方天地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磁場的力量,仿佛它們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牽引和掌控。當我們靠近石臺邊緣時,能感覺到一股輕微的吸力,仿佛石臺在召喚著我們。經過一番緊張而又驚險的攀爬跳躍,我們終于接近了第一座山峰——子位山峰。
這座山峰雖然不是錐形山尖的,但陡峭程度絲毫不減,周圍云霧繚繞,仿佛一條白色的巨龍環繞著山體。云霧時而濃密,時而稀薄,濃密時,伸手不見五指,仿佛置身于一片白色的海洋;稀薄時,能隱隱約約看到山峰的輪廓,讓人仿佛置身于人間仙境。當我們踏上山頂的那一刻,一股清新得如同被過濾過的空氣撲面而來,瞬間沁入心肺,讓人神清氣爽。山頂上怪石嶙峋,形狀各異,有的像展翅欲飛的雄鷹,那尖銳的“鷹嘴”和展開的“翅膀”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向云霄;有的像威風凜凜的獅子,那威嚴的神態和強壯的“身軀”讓人望而生畏;還有的像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姿婀娜,仿佛在山間訴說著古老的傳說。但這些怪石都不是很高,它們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頂上,給這片山頂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奇特的氣息。這里從沒有高大的植物,只有些簡單的苔蘚類植被,它們星星點點地分布在石頭的縫隙中,也不是很茂盛的樣子,仿佛在這片古老的山頂上頑強地堅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在一處背風的角落里,苔蘚長得稍微厚實一些,呈現出深綠色,摸上去軟軟的,涼涼的,仿佛在向我們展示著生命的堅韌。
在山頂的中央,有一面巨大的銅鏡,直徑約有兩米,由一個半人半獸的東西舉著。這半人半獸的造型十分奇特,人的上半身肌肉線條分明,充滿力量感,臉上雕刻著神秘的紋身,獸的下半身則有著鋒利的爪子和粗壯的尾巴,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和銘文,那些圖案仿佛在講述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而銘文則像是一種古老的密碼,等待著我們去破解。鏡面上有著密密麻麻的東西,看上去像大海里長在礁石上的藤壺一樣,讓人看了一陣頭皮發麻。我們用刀挑了挑,這些東西仿佛有生命一般,柔韌但堅硬,戳一戳卻還會動。我想大概是某種神經系統麻木的半生命半植物狀態,它們幾乎是黑色的,厚厚的占據了整個鏡面,讓我們根本看不到鏡面原本的樣子。當我們用刀撬的時候,能感覺到這些附生生物緊緊地吸附在鏡面上,仿佛在守護著鏡子里的秘密。
“這是什么怪東西,還會動!”三姐夫驚訝地問我。“這玩意應該是一種附生生物,不會有什么危險,只是為保護和遮掩某些東西而存在的,有些長在某個區域上,有些長在特殊的動植物之上。”我回答道。三姐夫我倆用刀撬下來一塊,這東西粘得還挺牢固,撬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才露出下面光滑的鏡面來。“用火燒試試。”看著撬下來在地下一動不動的這東西我說,三姐夫點了點頭,迅速拿出火焰噴射槍,調節好溫度和火焰,對著鏡面就是一頓噴射。果然,高溫的火焰瞬間就讓這玩意一片片地掉落下來,我趕緊又用軍工鏟輔助,竟然十分好用,不一會兒就順利地把這玩意全都鏟下來了,地上頓時發出一陣刺鼻的焦糊味道,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嘰嘰吱吱的細微聲音,仿佛這些附生生物在發出最后的掙扎。隨著附生生物的掉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讓人忍不住皺眉。
鏡子上面的東西清理掉了,但是卻并沒有那么干凈,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痕跡。我們只好又仔細清理了一遍,用干凈的布反復擦拭,直到它閃閃發亮,能清晰地照出我倆的面孔。鏡子后面寫著兩個古樸的巴掌大的小篆“前塵”,三姐夫和我都認識這兩個字,但卻不知道它在此時此刻究竟是何意。我們看到舉著這個鏡子的人形生物腳下有畫著的標線,像一條蜿蜒曲折的軌道一般七拐八彎地繞過石堆。我和三姐夫試著推動它,沒想到竟然真的能順著地上的標線前進,也許這石人的下面有滑輪一般的東西,總之推起來并不是很費勁。我們順著線路推動這面巨大的鏡子,推到了盡頭正好在山崖的邊上,這面鏡子有一個固定的傾斜的角度,陽光照射下來,我們看到光線正好折射出去,照在了壬位山峰頂端。我和三姐夫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那一定是第二面鏡子所在的地方。按照白玉匣子上的圖案,有三面鏡子的圖示,定是說的就是這里的機關了。
“看來這就是折射光線的機關之一。”我指著銅鏡說道。三姐夫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先把它調整好角度,看看能不能和其他兩座山峰上的銅鏡形成光線折射。”我們又左右擺弄了一會,才將銅鏡調整到最佳合適的角度,只見一道強烈的光線從鏡面上射出,向著遠方的壬位山峰射去,那光線仿佛是一條連接兩座山峰的金色紐帶,承載著我們探尋端王墓葬的希望。在調整角度的過程中,我們不斷地用手比劃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光線的方向,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偏差。
固定好了這面大鏡子,我和三姐夫又向著第二座山峰——壬位山峰進發。這座山峰同樣高聳入云,山路崎嶇陡峭得超乎想象,有些地方甚至沒有路,只有一些突出的巖石和陡峭的山坡。我們幾經輾轉跳躍石臺,上了半山腰就沒有石臺可跳躍了,只能手腳并用,艱難地向上攀爬。一路上,我們遭遇了不少危險,有幾次差點失足滑落,每一次都是命懸一線。有一次,三姐夫腳下的一塊石頭突然松動,他整個人瞬間向下滑去,我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背包,才將他拉了上來。經過一番努力,我們終于登上了山頂。
壬位山峰的山頂與子位山峰截然不同,這里沒有怪石嶙峋,而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仿佛是大自然特意在這里鋪就的一塊綠色絨毯。草地上盛開著各種不知名的野花,五彩斑斕,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它們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迷人的芬芳。仔細嗅去,花香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草香,讓人陶醉其中。在草地的中央,同樣有一面巨大的銅鏡,比子位山峰上的銅鏡還要大一些。我們走上前去,發現這面銅鏡上刻滿了奇怪的符號和圖案,那些符號有的像彎曲的線條,有的像神秘的眼睛,圖案則有古老的神獸、奇異的植物,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又像是在守護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背面同樣有些兩個巴掌大的小篆,這回寫的是“夢幻”,我們覺得這大概是鏡子的名字,可這名字背后又隱藏著怎樣的深意,我們不得而知。我們圍繞著銅鏡轉了幾圈,試圖找到其中的奧秘,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些符號和圖案,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面銅鏡看起來更加神秘。”我說道。三姐夫仔細觀察著銅鏡上的符號和圖案說:“這些符號和圖案說不定就是開啟地宮入口的關鍵,我們一定要仔細研究。”我們又像剛才一樣把鏡子順著地上的標線推動前進到了盡頭,這里果然就是子位山峰那面鏡子照過來的地方,從這里剛好看到那刺眼的陽光,感受到陽光的高溫,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球懸掛在天空。但這光線并沒有照在現在這塊“夢幻”的鏡面上。就在這時,三姐夫突然發現了一個隱藏在銅鏡邊緣的小孔,那小孔極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根細鐵絲,小心翼翼地插入小孔中,輕輕轉動。只聽“咔噠”一聲,銅鏡緩緩轉動了一下,角度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仿佛沉睡多年的巨獸終于動了一下。三姐夫和我都挺驚喜,繼續調試。
幾經調試后,就在銅鏡轉動到合適位置的瞬間,從子位山峰上的銅鏡發出的光線準確地照射在這面銅鏡上,然后又反射向遠方的癸位山峰。“成功了!”三姐夫興奮地喊道。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們趕緊去癸位山峰,看看最后一面銅鏡的情況。”我們沿著山峰的另一側下山,那里有著向下錯落的懸浮石臺,正好向著三座山峰中最低的癸位山峰前進。癸位山峰雖然相對較低,但山路同樣不好走,一路上荊棘叢生,那些荊棘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不停地撕扯著我們的衣服和皮膚,不一會兒,我們的衣服和皮膚都被劃破了不少,留下一道道血痕。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我們終于到達了癸位山峰的山頂。
癸位山峰的山頂上有一座古老的廟宇,廟宇的墻壁已經斑駁,像是被歲月的利箭射得千瘡百孔,屋頂上長滿了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廟宇的滄桑歷史。走進廟宇,里面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地上鋪著的石板已經凹凸不平,墻壁上還殘留著一些模糊的壁畫,似乎在講述著曾經的輝煌。在廟宇的前面,有一面巨大的銅鏡,與其他兩座山峰上的銅鏡遙相呼應,這面鏡子和壬位山峰那面鏡子一般干凈,都只是鏡面蒙上了歲月的塵土,再無異樣,后面兩個巴掌大的小篆是“云煙”。我們思索著三面鏡子的名字,“前塵”“夢幻”“云煙”,大概想到了這或許是在暗示著端王一生的經歷,又或許是與開啟地宮的秘密有著某種微妙的聯系。
我和三姐夫走進廟宇,發現里面供奉著一尊神像,這神像并不是我們見過的任何一個,既不像漢族也不像少數民族的神像,我猜有可能是端王敬仰的某位神靈。神像的面容慈祥,眼神中透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俯瞰著世間萬物,洞察著一切秘密。在神像的腳下,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那些文字歪歪扭扭,像是一種古老的密碼,又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等待著我們去解讀。我們湊近仔細觀察,發現這些文字的筆畫粗細不一,有些地方還出現了模糊和磨損的痕跡,給破解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這些文字好像是一種古老的密碼。”我說道。三姐夫仔細研究著石碑上的文字:“沒錯,說不定和開啟地宮入口有關。我們先把銅鏡調整好角度,再研究這個石碑。”我們將銅鏡又推到壬位山峰頂端鏡子照過來的位置,調整到合適的角度,三道光線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耀眼的傾斜向下的巨大光斑。光斑落在了月牙合抱之處的那片巨大石墻上,仿佛一道金色的利劍,刺向那隱藏著秘密的石墻。隨著光線的匯聚,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熾熱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涌動。
我們順著光線的方向望去,只見石墻上的藤條和植被開始緩緩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像是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喚醒。不一會兒,那些藤條和植被竟然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扇巨大的石門。我遠遠看到石門上刻滿了精美的圖案和符號,那些圖案有飛舞的龍鳳、奔騰的駿馬,符號則像是一種古老的文字,散發著神秘的氣息。在石門的中央,有一個圓形的凹槽,凹槽的周圍刻著一圈奇怪的文字,仿佛在提示著開啟石門的方法。我能感覺到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在向我們訴說著千年前的故事。
“看來這就是石門的機關。”我說道。與此同時,那些懸浮流轉的石臺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開始重新排列組合,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而有序地變換著隊形。最終形成了一條蜿蜒曲折不斷向下的道路,從癸位山峰頂端直達光線所匯聚月牙合抱之處的石門。我和三姐夫激動不已,收拾好裝備,懷著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沿著石臺鋪成的道路,向著石門走去,準備揭開端王墓葬的神秘面紗,探尋那隱藏在歲月深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