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比以前受過的傷更疼。

劇烈的疼痛感讓她有些神志不清，目眩神迷的她逐漸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了，盡管她極力睜大雙眼想努力看清前方的路也無濟于事。

“小錦鯉！”安梟然一邊想沖上去抓住搖搖欲墜的公孫錦，一邊還有抵擋身后不斷冒出的箭雨，實在是脫不開身。

公孫錦頭暈目眩，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側身便直接從馬上墜落。

脫韁的馬兒受了驚般朝著身后的人群沖去，士兵們不得不率先放下手中的箭避開這批瘋馬。

而公孫錦卻也沒有感受到如期中的疼痛，她反而是穩穩妥妥的落入了第二匹馬上。

“讓你不帶著我一起去，出事了吧。”公孫錦的身旁傳來唐琳埋怨中又帶著關心的語氣。

見公孫錦平安無事，一旁的安梟然也送了一口氣“趁他們現在分神，我們快走。”

說完，唐琳和安梟然紛紛奮力揮動馬繩，兩匹馬就這么消失在夜晚森林中的迷霧里。

“疼……”公孫錦倚在唐琳的后背上，嘴里迷迷糊糊的喚著疼。

“這箭刺的很深，我們要趕緊找家大夫替她治療。”唐琳一邊說一邊加快了自己騎馬的速度。

好在上天眷顧，他們很快便找到了一家醫館。

那里的老大夫為公孫錦拔了箭，替她包扎好傷口，卻在把脈時皺緊了眉頭。

“這箭中有劇毒。”老大夫拎起剛剛拔出的箭打量了一番，隨后無奈的搖搖頭“這箭上下的是那劇毒鶴頂紅，毒性從肩膀流至心脈不過三五日的時間，若不尋得解藥……怕是……”

“怕是什么？”唐琳一下子紅了眼，不安的情緒貫徹腦海，都怪她，要不是她公孫錦怎么會……

“怕是……性命不保啊。”老大夫說完便離開了房間，留下安梟然和唐琳兩人面面相覷。

“我……我出去走走。”唐琳心中郁悶的緊，愧疚感驅使著她無法繼續直面昏迷不醒的公孫錦。

她走了出去，感受寒雪飄落在自己的發梢，飄落在自己的手心，可冬天的寒風卻沒有消減她一絲一毫的愧疚之情，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

“唐琳，你救走公孫錦是幾個意思？”

呦，她不去找他算賬，他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不用回頭唐琳就能想象到身后那人的那張令人生厭的面孔，唐琳憤怒的轉過頭，朝著身后的人就是一巴掌。

清脆響亮的聲音響徹了夜晚，陳賦黑沒有躲閃，但很明顯他的眼神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騙我，你騙我偷走虎符，引起這場戰爭，錦兒現在性命垂危都是因為你！你利用我！”唐琳發了瘋似的沖上去捶打著陳賦黑。

但陳賦黑卻不為所動的站在旁邊，看戲一般盯著唐琳幾近瘋狂的模樣，他甚至還不明所以的揚起嘴角。

“3，2，1。”他嘴里默念著什么。

下一秒，身前的人就痛苦的捂著心口蹲在地上。

陳賦黑面無表情的站在唐琳面前，看著她疼的滿頭大汗說不出話的樣子。

良久之后，他默默蹲下，捏起唐琳的下巴“唐琳，要怪就怪你太天真，那日你喝下的茶中早就被我下了藥。”

他玩味的看著唐琳仇視他的目光，毫不在意的起身“與其關心你的好姐妹，不如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吧。”

“你……”唐琳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她怎么會相信這么一個沒心的人怎么會為他做出偷虎符的事情，她后悔死了。

痛感從她的胸腔向外蔓延，蔓延到她的腹部，頭部，猶如萬劍穿心般疼痛，她跪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

陳賦黑蹲下身，將一個小瓶子舉在唐琳的面前“唐琳，這是今日的解藥，你去想辦法拖住公孫錦，越久越好，只要二皇子的事一成，我就給你解藥怎么樣？”

“以后我會每天給你一人份的解藥，你最好別耍什么花招，除非你不想活了。”

沒等唐琳回應，陳賦黑便扔下瓶子轉身離開了。

一陣陣的疼痛麻痹著唐琳的神經，她慌亂的在雪地里摸索著解藥，好不容易摸到瓶子，她慌忙將藥丸塞入口中，這才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他說什么？拖住公孫錦？

公孫錦身中劇毒，她……拖不了的啊。

頓時，唐琳陷入了兩難的局面，她不愿做背棄姐妹的事，不愿意枉顧公孫錦的性命安危。

可，她的命就是命，自己的命難道不是命嗎？

愧疚和求生欲不斷在她腦海中交替，她死死捏住手中的瓶子……

她還有的選擇嗎？

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孤兒，說難聽點死了也不足為惜，可是，她想活命，她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東西。

……

公孫錦被清晨的一縷刺眼的陽光照醒，她掙扎的爬起身，可是她稍稍一動肩膀便無法言語的疼。

“嗚……”她悶哼一聲。

一直守著房外的安梟然正倚著門框打瞌睡，聽到門內的聲響立馬驚醒，他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走到公孫錦的身旁。

“怎么了？”察覺到安梟然的異常，公孫錦略帶疑惑的問。

“沒事，你有沒有什么不舒服……”安梟然沒有選擇立刻把真相告訴公孫錦，他會想辦法找到解藥的，在這之前公孫錦不需要承受這種痛苦。

自然，他也提前與唐琳打好了招呼，唐琳也表示很支持他這么做。

“那個，小錦鯉，我突然想起還有未完成的要緊事，我們既然已經出了京城，想必后面的路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后面的路程就靠唐琳陪著你了。”

安梟然說完，便火急火燎的背起包袱一躍而上了馬，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公孫錦的視線中。

目送安梟然離開后，唐琳這時才從屋內走出來。

“阿琳，我們是時候出發了。”公孫錦也準備上馬離開。

“哎……”唐琳一把拉住公孫錦，公孫錦一臉不明所以的回頭看著唐琳。

“錦兒，你這才中了箭，現在趕路對你的傷不好，萬一舊傷復發……反而壞了事，反正這到關中不過大半日的時間，休息片刻也無妨啊。”

唐琳找著借口，她只能能拖得一分鐘是一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