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耳墨斯是戰前某個古老文明的神話故事里旅行家的庇護神。他擁有穿越邊界的能力，也可以在折疊的空間里穿梭。可是，赫耳墨斯同時掌管謊言與盜竊，因此他對旅行者的保護也就變得不那么可靠。大多數旅行者會在某些時候變得疲憊而厭倦，或者丟失他們的物品，或者在泥濘的沼澤里迷失方向，從而對讓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旅途產生惡感。而且，當旅者過于沉迷旅途時，赫耳墨斯的惡作劇會讓旅者付出健康方面的代價……”

許岳用來畫符的半張紙上寫著如上字樣，半小時過去了，許岳的符還沒畫出來，紙上的字他倒是快要背下來了。

“真的有點難度的。”在第四次失敗后，許岳臉色有些蒼白，打了個寒戰說道，“怪不得老師讓我原力升到四階再嘗試這張符……”

符師的制符能力，大致與他們的原力等級有關，也有的符師精神力天賦極佳，可以彌補原力上的不足。但通常來說，原力等級越高，畫出來的符就越精深。

按照他老師的說法，許岳的精神力足以傲視同等級的精神系能力者，所以像影分身符這種難度到了四階的符箓，許岳在三階時就能獨立完成。

雖然成功率普普通通，但至少能完成了。

“我就不信了……”許岳忍著心底的寒意再次拿起了他的小毛筆，“這張符真的有那么難？”

“要不要讓你暖和暖和？”方韶看著哆哆嗦嗦的許岳，略有點同情地問道。

“不用……”許岳又打了個寒戰，說道，“這支筆的負面作用是讓你內心感到寒冷，并不是真實的肉體感受……我現在可是四階了，一般程度的低溫基本影響不了我。”

雖然許岳看上去有些寒冷，但他的手很穩。

筆鋒在紙上劃過，留下鮮紅的墨跡，在紙上形成復雜玄奧的線條。

每次許岳畫符時，方韶都會在旁邊看上幾眼，但從未像今天一樣被許岳畫出來的線條深深吸引。

這些線條仿佛帶著某種奇怪的魔力，就連方韶也無法從這張紙上移開眼睛。

作為七階的體術系能力者，方韶的原力不知比許岳深厚了多少倍，就連許岳引以為傲的精神力，方韶估計也要比許岳更強。

畢竟原力品階擺在那里，七階原力和四階原力之間，恐怕還差著幾百個十戒和尚。

玄奧的線條逐漸變得完整起來，一個神秘的紅色符號出現在紙上。

在方韶眼里，這個符號代表的力量也逐漸明晰起來，那甚至是連她都沒有觸及過的力量。

“真的神奇，”方韶低聲感嘆道，“精神力和原力的結合，居然可以用這么小的代價撬動這樣的力量……”

這還是方韶第一次從這個角度夸獎許岳。

方韶一向不太能看得上符師這個職業，也許是體術系能力者的通病，他們幾乎都認為，只有通過鍛煉肉體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

除了自己的拳頭之外，剩下的一切輔助，包括原力槍在內，都是旁門左道。

毫無疑問，方韶作為一個原力高達七階的體術系能力者，她有能力這樣想。

可現在，感受到許岳這張符紙所代表的力量時，方韶忽然感覺自己也許要改變一下觀念了。

這種力量雖然弱小，但它代表的層次之高，甚至連現在的方韶也無法觸及。

許岳流暢地畫完最后一筆，給這個符號填上了最后一處空缺。

可方韶感受到的那種力量卻消失了，許岳的右手像是被人憑空推了一把，讓最后這一筆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許岳長嘆一聲，用力地顫抖了一下。

差一點就成功了，可最后還是變成了第五次失敗。

“這張符究竟有什么作用？”方韶問許岳道，“為什么我感覺到了……它似乎能引動某種很古怪的力量？”

“它叫卜算符……你感受到的是命運的力量。”許岳回答道，兩排牙齒忍不住得打顫，“像我一樣的天才符師才能用精神力和原力的組合，撬動一點命運的力量……”

“預知未來？”方韶的表情嚴肅起來，仿佛沒聽到許岳對自己的自戀評價，“你的老師究竟是誰？我十七歲突破七階的時候，我爸……有個人曾經告訴我，試圖窺視未來的人會被命運拋棄……如果你這張符的作用是預知未來，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

“預知未來？我可沒那么大本事……”許岳苦笑一聲，說道，“聽起來很唬人，什么命運的力量……其實只能依靠某些線索判斷過去發生的事情。”

“那樣就好。”方韶的表情稍微輕松了一些。

許岳面前的紙上，鮮紅色的墨跡緩緩褪去。

當一個符箓失去了維持它的力量，代表它的墨跡線條就會隨著力量一起消散。

每當使用一張符箓，承載著符號的載體就會隨著其中的力量一同湮滅。

許岳抱著雙臂，起身蹦噠了幾下。

原力提升到四階之后，許岳發現，自己使用自己的小毛筆時，對它的負面作用的抗性越來越高了。

換成從前，連續使用這么久的小毛筆，許岳早就被凍得連筆都握不住了。

過了幾分鐘，紙上的墨痕全部消隱無蹤，許岳再次提起了筆。

“最后再試一次……”許岳對試圖阻止他的方韶說道，“剩下的原力只夠我再畫一次的了。”

“別逞強。”方韶指著許岳手里的小毛筆說道，“它畢竟是件封印物級別的特殊物品，還是不要小看它對你心靈的影響。”

“問題不大。”許岳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了解我的，我一直都不是個逞強的人。這次如果不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我才懶得調查木村森三的死因……”

“這樣最好。”方韶點點頭說道，“別等到時候殺手沒能把你干掉，你倒是把自己凍死了……”

許岳落筆，一層蔚藍色的原力從他的手心冒出，裹住了他的手掌。

猶如海浪輕拍礁石的聲音響起，玄奧神秘的線條再次出現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