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六小姐——方可的生辰宴上，基本聚齊了煙都城的世家少爺們。

“段少帥來了嗎？”

精心打扮過的女孩眼底的興奮難掩。

丫鬟面露為難，猶猶豫豫地回道：“小姐……老爺他……根本沒有給段少帥送帖子。”

“為……為什么？”方可忽而站起，眼底的笑意盡散，“為什么不給他送？”

“不知。”丫鬟低下了頭。

方可隨即轉(zhuǎn)身，跑出了房間，直跑向書房。

“爹！”她直接推門而入。

書房里匯報(bào)接待情況的人，隨之退到了一邊。

“冒冒失失的，怎么了？”方仕霖眉頭微擰。

“您沒有給南汀公館送帖，為什么？”

方仕霖神色瞬時(shí)陰沉，冷聲道：“給他送？你爹我還沒瘋……我要找的是只能依附方家的女婿，不是要壓制方家的……可可，你不要告訴爹，你惦記的是段晏安？”

“為什么不能？”方可仍不依不饒，“您不是要找有勢(shì)力的嗎？為什么不能是段晏安？”

“這由不得你！”方仕霖也被她一番話惹怒，“江家少爺，江樹，或是唐家的少爺——唐淵，你只要從這兩人中選便可。”

“我不要！”

方可向來被寵慣了，絲毫不懼他的威嚴(yán)。扔下話便摔門而去。

“可可！”方仕霖只能讓丫鬟去通知大夫人，“讓大夫人去勸勸她。”

丫鬟匆忙退去。

而在街市上，被江家父子倆留在家里的江詞，手里抱著幾盒點(diǎn)心，在一眾店鋪前走走停停。

她并不知道秦家的花店叫什么，只能憑感覺尋找著。

遇到有點(diǎn)相似的店，就伸長脖子往里瞧幾眼。

如此尋找了一條街，最后還是秦霜最先看到了她，將人叫住。

“阿詞，你怎么來了？”

江詞把手里精致的點(diǎn)心遞給她。

“這是江樹要給秦霜姐姐的，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是這個(gè)意思。”

秦霜看著她，眼底笑意輕柔：“你怎么知道他要送我？”

“明明家里只有我，但他買了很多盒，還說吃不完就拿去送人，可我熟悉的只有秦霜姐姐，那他肯定是指秦霜姐姐了。”

江詞把江樹的小心思猜得之透徹。

秦霜接過了點(diǎn)心，眸中笑意至深。

“謝謝阿詞。”

她搖了搖頭，目光又被桌上的一本畫集吸引去。

“我能看嗎？”她又回頭詢問。

“當(dāng)然可以。”

秦霜說完，便前去接待進(jìn)門的客人了。

江詞倚靠著桌案，翻開書后，像是打開了一個(gè)新世界。

而里面畫的一切，都是她視野之外的世界，這樣的畫，像是她窺探這個(gè)世界的一扇窗。

許是看得太投入，她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站了已有好一會(huì)兒的人。

段晏安也和她一同看著畫里的山河，才反應(yīng)過來，在她的一尺視野里，是沒有這一切的。

她沒有看過延綿不絕的山林、漫山遍野的花樹、奔流不息的長河……

“晨起時(shí)，濃霧會(huì)彌漫整個(gè)河面，把一切都掩在霧里……春來時(shí)，河岸會(huì)開遍桃花。”

他以自己見過的實(shí)況給她講述，還把手放在畫中為她指明。

她應(yīng)聲抬頭望向他，好奇詢問：“那能一眼看完嗎？”

“看不完……”他輕笑著繼續(xù)描述，“要沿著河邊一直走，直到長河的斷口，桃花才會(huì)開盡。而在斷口下，是陡峭的崖壁，長河會(huì)在這里形成萬丈瀑布，像數(shù)萬條銀絲一般懸掛峭壁之上……”

江詞在他的描述里，似乎看到了一個(gè)她不曾見過的磅礴世界。

“那一定很漂亮吧？”她的語氣里盡是向往。

段晏安強(qiáng)顏笑道：“很漂亮……”

彼時(shí)，正在挑花的兩個(gè)女人，都望向了桌案旁的兩人。

江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的病好了嗎？”

段晏安極不自然地挪開視線，輕咳了一聲，才回她：“……好了。”

“晏安，這位小姐是？”

著一身裙裝，戴著圓帽的女子向兩人走來。

“是……是江老板的女兒。”段晏安看向了江詞。

江詞立馬上前了一步，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江詞。”

女子打量著她的金眸，顯然是有些驚訝。

“我是吳寒雁，是前煙都司令吳冶之女。”

江詞不認(rèn)識(shí)吳冶，也不知道吳冶是段翼的心腹。

而吳冶死后，段翼更是把吳寒雁當(dāng)做自己的女兒一般。她此番來煙都，是因?yàn)榱謫萄?qǐng)她來幫自己的忙。

“小姐，您的花已經(jīng)包好了。”秦霜把花遞給她。

但吳寒雁只掃了幾眼，隨即摘下手套，在花束里挑挑揀揀地抽出其中的一些，直接丟在了地上。

江詞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向段晏安。

“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他卻是問道，“不去方家的宴會(huì)？”

“江樹不帶我，我沒法去。”

段晏安見她幽怨的小眼神，掩笑叮囑她：“不去也好，左右也沒什么好看的。”

“……拿去重新包吧。”終于挑揀完的吳寒雁，微冷的神情掩在帽檐下。

秦霜只能重新去包一遍，而吳寒雁則戴上了手套，目光落在似乎很熟悉的兩人。

“江小姐看著年紀(jì)不大，之前怎么沒聽說過江家有個(gè)這般大的女兒？”

為避免說錯(cuò)，江詞還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快十八了，之前一直在國外，回來后就直接到煙都，沒有去過北都。”

“還不滿十八……”吳寒雁的重點(diǎn)卻是她的年齡。

彼時(shí)秦霜已經(jīng)把花包好了，全按照她的要求包裝，她也終于接下了花。

“想不想去戲樓？”段晏安忽而問江詞。

江詞雙目放光，喜出望外的小表情逗笑了秦霜。

“可以去嗎？”

他點(diǎn)頭回應(yīng)。

“秦霜姐姐，你要保密呀。”她又用眼神示意秦霜。

“好。”秦霜仍笑著答應(yīng)了她。

段晏安隨之把人帶出了花店。剛上車的吳寒雁，見得與段晏安上了同一輛車的江詞，拿著花的手不自主抓緊了。

車在林喬的公寓前停下，而精心打扮過的林喬也已經(jīng)在候著了。

吳寒雁下了車，將懷里的花送給了林喬，兩人寒暄了幾句，林喬便瞧見了車上的江詞。

“阿詞也來了？”

“喬姨。”她靠在車窗和林喬打招呼。

林喬靠近車窗，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好阿詞，今天怎么被放出來了？”

“他們?nèi)チ〗愕纳窖缌恕！?

“怪不得。”林喬亦是許久沒有見過她了。

站在不遠(yuǎn)處的吳寒雁道：“喬姨，走吧。”

林喬隨即與吳寒雁上了一輛車。

兩輛車很快便又駛進(jìn)了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