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過秦昊明這么折騰一波，易江倒是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給小班長準備什么禮物。

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送誰節日禮物。

……但是，小班長她好像不一樣。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那個雨天里亮晶晶的眸子和那陽光下的可樂瓶。

她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值得獲得這個世界美好的一切。

“哎哎，推塔啊推塔！”

秦昊明喊了一聲，把易江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他再次把注意力轉回到游戲上。

“你剛剛在想什么啊。”

秦昊明隨口問道。

易江發動技能殺了對面一個人，猶豫片刻，答道，“沒什么。”

“對了，”秦昊明也沒多問，“你今晚能出來嗎？”

“出來？晚上不是春晚？”

“哎呀那些舞蹈唱歌不聽也罷，又沒有我姐——今晚九點雙橋有煙火表演，去不去？”

易江本想說不感興趣，但腦海里又忽然出現了今晚可能會出現的場景：

何浩博一家人躺在沙發上看春晚，他隨口找個借口獨自回到房間，用耳機里的音樂掩蓋門外的笑聲和喧鬧。

他的眸子沉下來。

“怎么樣？去嗎？”

“……去。”

“好嘞，說定了，來一場屬于男人的約會。”

易江：“。”

突然又想拒絕了。

*

于是，晚上八點半。

“你怎么才來啊，不是說先去吃燒烤？”

秦昊明跺著腳，努力哈氣使自己的掌心暖和一點。

易江長身而立，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緊了剛剛路上買的東西，呼了口氣，“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現在吃也來得及。”

秦昊明一邊爽朗笑著，一邊帶著易江穿過街燈往雙橋走。

讓易江感到意外的是，離橋邊越近，人就越來越多。

“為什么這個點還出來玩？”

他是第一次在這里過年，從來不知道每年橋邊都會放煙火，更不知道這煙火吸引了這么多本地人。

“春晚畢竟是越來越無聊了嘛，”秦昊明回答，擠進了人群，“而且，在橋頭有一個大屏幕，也在放春晚，可以一邊看一邊等煙火開場——對了，還有舞獅！可以看看！”

亮起的街燈映照出一片片橙色的天地，身著冬裝的人們就穿梭在這連接起來的天地里，伴隨著小孩的笑聲和大人們的交談。

這個時候甚至還有賣糖葫蘆的，有個連路都走不太穩的小娃娃抱著媽媽的腿，甜甜笑著喊“我也要”。

這喧鬧和嘈雜充滿了人世間的煙火氣，連冬日的寒氣都可以驅散。

易江隨秦昊明鉆進人群，卻被一個跑著的小朋友撞了一下。

那小孩大概是撞疼了，一只手緊緊攥著手里的糖畫，另一只手捂著額頭，一雙眸子淚汪汪的，卻還是奶聲奶氣說了句：“對不起！”

易江從那雙水盈盈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個人。

——明明是十幾歲的女孩，而且擁有一切別人羨慕的資本，目光卻是永遠澄澈而干凈。

“沒關系。”

他低聲回了一句。

那小奶包有點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糖畫，似乎在猶豫什么，最后還是把它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奶糖，“送給哥哥。”

把糖一塞，小孩就扭頭去找父母了。

易江怔愣了一下，看著手中的奶糖。

半晌，他的喉嚨里溢出了一聲輕輕的笑。